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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娘忙道:“且慢,这又是为何?好容易来了,怎能就走?姜巧巧姑娘确实只想见相国一人,但既然相国这么说了,那么奴再进去问问。”
黄四娘转身入内,不久后再次回来,身后依旧空无一人。
“王相国,抱歉的很,我家姑娘也是个执拗脾气,她是不肯见外人的。她执意要请相国进去相见。相国您看,可否……哎,我这可是两头为难的很。”黄四娘满脸愁容道。
王源甚是无语,不过看来这位姜巧巧倒也是个有性格的人,这倒激起了王源的兴趣。
王源笑道:“好吧,既如此,客随主变,我便单独去见姜姑娘便是。”
王源转头对崔若瑂道:“我进去见一见,问几句话便出来。”
崔若瑂笑道:“你去便是,何必问我。”
赵青提醒道:“大帅,当心有诈。可莫轻易进去。”
王源笑道:“你也是小心的过头了,这是扬州城,可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这等地方又有什么危险的。”
赵青想想觉得也是,咂嘴道:“这女子真是怪脾气,这脾气怎么做生意?这楼子也不知如何经营下去的,对客人竟然如此。”
黄四娘脸带冷笑不想和他理论,很明显,在这位王相国的随从心里,这萃芳楼便如同其他烟花之地一般,是客人们恣意妄为的地方。他岂会知道,萃芳楼可不是靠这些营生支撑,而姜巧巧更是从来卖艺不卖身的。一曲可得缠头红绡金银无数,人人欣赏的是她的技艺,这一切又怎是这粗鄙武夫所能懂的。
王源振衣而起,跟随黄四娘身后往帐幔之中行去。入了帐幔之中,这才发现里边别有天地。帐幔遮掩的右首边是一道通向隔壁房间的垂门,一道珠帘微微晃动着,将外间和内间隔绝开来。
“王相国,请。”黄四娘撩起珠帘垂首相请。
王源微笑点头,缓步走入里间。里间光线暗淡,靠外侧的长窗被薄薄的纱幔遮掩,外边明媚的春光和春阳不得入内,只在乳白色的纱幔上投下摇弋的树影。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茉莉檀香的气味,摆设极为简单,唯一床一案一凳一柜而已。
王源的眼睛适应了这黯淡的光线,之后他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
“巧巧姑娘,王相国来了。”黄四娘上前低声道。
那背影轻轻一动,轻柔的嗯了一声。黄四娘转身回到王源身边,低声笑道:“奴先出去了,王相国您和巧巧姑娘说说话吧。”
王源微笑点头,黄四娘轻轻一福,悄无声息的出垂门而去。
“王相国,您请坐。”姜巧巧不知何时已经回过头来,但背着光线,王源看不清她的面容。
“多谢姑娘。”王源拱手笑道。但凳子只有一只,王源也没法坐下。总不能自己坐着,别人站着。
姜巧巧缓步走近,王源这才发现,原来姜巧巧面蒙轻纱,只露出秋水双瞳,依旧不知长相。王源努力想从她五官的轮廓去判断她的长相,但这直愣愣的目光却又显得太过无礼。
第一千零六章 精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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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相国请恕我适才的无礼。非我不愿慢待你的朋友,只是我确实不便见外人。”姜巧巧轻声道。
王源笑道:“那也没什么?姑娘有姑娘的自由,他人无权强迫。”
姜巧巧微微点头道:“多谢王相国体谅。王相国确实是个善解人意之人。王相国可知道为何我要请你来萃芳楼么?”
王源笑道:“我也想知道。莫非如沈子芳所言,因我守住扬州,姜姑娘对我有好感,故而……哈哈哈。”
姜巧巧皱眉道:“那沈子芳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只是请他替我传个话邀请相国来此罢了,他说了些什么龌蹉之言?”
王源哈哈一笑道:“这个嘛,我倒是不便转述。姜姑娘想知道,以后你自己问他便是。”
姜巧巧沉声道:“问他?倒也不必了,这等人假作斯文,其实一肚子龌蹉念头,跟他多说一句话我都嫌脏。”
王源呵呵笑道:“姜姑娘倒是孤傲的很,那姑娘为何要邀我来见?焉知我不知满肚子龌蹉之人?”
姜巧巧直视王源道:“你当然不同。”
王源笑道:“那我便不明白了,你我很熟悉么?”
姜巧巧想了想道:“你我从未见过面,但我想,我对你很是熟悉了。”
王源咂嘴摇头道:“这话我可真不明白了。”
姜巧巧怔怔的站了片刻,忽然走向一侧的一面被布幔遮挡的墙壁,伸手用力一扯,整幅布幔呼啦一声落在地上。但见露出的白色墙壁上,一幅幅写在墙上的字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王源诧异道。
“请王相国自行过目。”姜巧巧轻声道。
王源走过去,只扫了一眼,顿时惊的目瞪口呆。那墙壁上写的正是自己写过的一首首诗词。从‘离离原上草’到‘墙角数枝梅’。从‘相见时难别亦难’到‘抽刀断水水更流’。自己之前所有搬运或者说是盗版之作均一一罗列其上,一首首墨迹森森。
“这……怎么回事?”王源诧异道。看那墙上字迹,端正清丽,起落有序,字如簪花,点撇如兰,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王相国,这都是你的诗作吧。你问我为何知道你的为人,诗如其人文如其人,你的诗文我都曾拜读,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故而我相信你当然不是沈子芳那种人。这个理由足够么?”姜巧巧静静道。
王源咂舌道:“这都是你写的?”
姜巧巧一笑摇头道:“不是,这是别人写的,不过我曾在旁磨墨伺候。是一位前辈所写。”
王源更是满头雾水,皱眉道:“我都被绕糊涂了,到底你请我来是何意?”
姜巧巧转身从床头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过来道:“王相国再看看这个。”
王源狐疑的接过小册子,翻开第一页,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几行字:“奴之生平,酷爱音律。音律之道,不为偏正,不为奇诡,不为艳靡、不为惊异。音律之道乃词曲相谐可也。词以曲传意,曲以词达情,相符相谐,可达中正。正因此痴,每遇好词而心动,欲为之谱曲相和,但又恐误其诗,每每踟躇。故叮嘱之,非得作诗者首肯,不得公然传唱之,免误诗文之意。”
王源皱眉想了想,意思明白了个大概。往后翻去,整本小册子上都是曲谱,豌豆蝌蚪怪模怪样的符号满目,王源却一个不识。但曲谱下所附的诗文却都是王源的所写的诗文,那正是为王源曾经写过的诗文所谱的曲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源越发的诧异。
“王相国,你可知我师从何人?”姜巧巧静静问道。
“不是大唐第一歌姬许和子前辈么?”王源道。
姜巧巧一笑道:“不错,奴正是她的关门弟子。王相国居然知道此事。”
王源道:“我当然知道,数年前在京城,我曾有幸聆听许和子前辈一曲惊鸿曲。当即惊为天人至今念念不忘。今日我之所以受邀前来,便是知道姜姑娘师从于许大家。”
姜巧巧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是恩师的面子,王相国才肯屈尊而来。我还以为是我姜巧巧之名吸引了王相国呢,看来是自视太高了。”
王源笑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毕竟我并不喜欢出入这等场合,并无轻视姜姑娘之意。姜姑娘之名据说冠绝东南,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姜巧巧摆手道:“王相国倒也不用照顾我的面子,我和恩师比自然是天差地远。相国听过恩师清音,自然天下任何人的歌声都没有吸引力了。我并不在意此事。”
王源笑道:“姜姑娘倒是豁达之人。但不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否解释一番,被让我满头雾水。”
姜巧巧点头道:“好,奴便从头说起。那还是七年前,恩师从京城来到扬州城。当时我萃芳楼老楼主在人世,她和我的恩师是闺中密友,恩师便落足于萃芳楼中。当时奴才十岁,恩师见我嗓音资质甚佳,闲来无事便收了我为关门弟子,指点我歌唱之技。正如这曲谱扉页上所言,恩师醉心于音律歌艺,每有好词好诗,不免技痒欲谱曲与之相和。那时,王相国在京城名声鹊起,写下的诗文流传大唐各地,恩师对王相国的诗文赞不绝口,几近痴迷。为了给王相国的诗文谱上好曲,她便在墙壁上亲笔录下王相国的诗文,以供起居之间随时鉴赏琢磨诗意,好为之谱曲。这便是你看见的那些诗文写在墙上的原因。”
王源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惭愧惭愧,我的诗文能入许大家法眼,当真三生有幸。”
姜巧巧微笑道:“王相国何必自谦,你知道你的这些诗文冠绝天下的。只不过,恩师说,你的诗文风格不一,时分奔放豪迈,时而平淡直白,时而细腻隽永,时而沉重晦涩。故而她揣摩不准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弄不清楚你是个怎样的人,她便无法完全理解诗文的意味,也就无法准确的合乎诗文之意谱上曲子。可以说,为了给您的诗句谱曲,耗尽了我恩师最后几年的精力。”
王源脸上微微发烫,心想自己这些诗都是搬运几位名家的名作,当然风格各异。许和子钻研自己的诗文,自然是有所疑惑。同样的疑惑恐怕其他精通诗文的大家都会有。自己这么胡乱的欺世盗名,当真是心中有愧。王源发誓,从现在开始,自己绝对不再乱搬运他人的诗文冠于己身,因为这太无耻了。
“但不知许大家现在人在何处?若能见前辈一面,我可当面向她解释。”王源道。
姜巧巧看着王源沉声一叹,道:“可惜王相国见不到她了,三年前恩师便驾鹤东去了。”
王源一愣,皱眉叹息道:“可惜了,可惜了,世间再无许和子了。岁月当真无情的很。”
姜巧巧道:“好在我恩师最后时光还是安逸的,也终于在临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