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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若兰,又或是安娜,带着兴致勃勃的笑容向乌鲁走去,她的左脸颊在笑的时候很自然地露出了深深的酒窝,这是曾经让乌鲁迷醉的笑容。
“喂。”看似随意地踢了乌鲁一脚,安娜说道,“还不想死?如果你发誓放弃神信,转而信魔的话,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乌鲁兀自闭着眼睛,没有做出一点反应,仿佛他的世界已经死了。
安娜捂着额头,摇头叹息:“本来还想看看神信者堕落的瞬间,到底会绽放出如何精彩的表情,看来在这垃圾身上是没指望了。”
在她身后缓缓走过来的安磊露出明悟的表情,说道:“传闻中真正的神信者在堕落的瞬间能让天空下起血雨,不过那可是‘神使’的专利,即使是神,也是不需要垃圾的。”
“那么,便杀了。”
失望地抬起右手,安娜一掌拍向乌鲁的脑袋,从她能够轻易击穿墙壁的力量来看,这一掌若是落实了,乌鲁的脑袋必然会像西瓜一样崩裂。。
“唆唆唆--”
五根墨绿色的触手在那之前涌向白玉般的手掌,虽然被打得粘液四溅,却顽强地捆住了安娜的手腕,然后猛的向上拉扯,试图将安娜整个吊起来。
浑浊的粘液顺着白皙的手臂留下,沾到袖口的同时发出“滋滋”作响,轻薄的衣料迅速被腐蚀,露出了胸部的边缘,并继续以可怕的趋势蔓延向胸口。
“哼,低贱的魔器!”
一点暗红色的魔炎从手掌中冒出,空气中不自然的飘荡起一丝暴躁的气息。
像是对魔炎极其畏惧一般,五根触手反射性地退缩,然而魔炎却以更快的速度蔓延而上,仅仅是一息之间,乱舞的触手已经被烧成焦炭!
那魔炎并没有因此而熄灭,反而越烧越旺,烧得腐蚀触手的鳞甲劈啪作响。
灼烧的痛楚终于通过手掌反映到了乌鲁的大脑,他本能地想用左手将右手上的魔炎扑灭,却因此而将魔炎引到了左手之上,不消片刻便倒在地上翻滚着大声惨嚎。
“像这种只能腐蚀无生命物质的魔器,即使是拥有魔魂又有何用?”
勉强用左手捂住差点暴露的右胸,安娜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看着乌鲁的眼神就如同那俯视蝼蚁的神明一般。
乌鲁右手上的“腐蚀触手”因为受创过深而化为黑烟逃回体内,双臂也被烧得皮开肉绽,看不到一点完整的肌肤,似乎是痛觉已经突破了某个极限,他从大声惨嚎变为了细声哀鸣,口中不断地呢喃着明显是神志不清后的话语:“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若兰”
即便是半昏迷的状态,他心中最在意的依旧不是自己,而是那位欺瞒了他,正施加给他痛苦的女人!
安娜怔了怔,细细的眉毛忽然上挑,眉宇间凝出好看的皱纹,她并不是,也不可能被乌鲁的话语所感动。
引起她困惑的原因,是她那即便是钢星矿也能瞬息熔化的真红魔炎,为何在乌鲁的身上烧了这么久,却只烧焦了他的双臂皮肤?
疑惑间手指微弹,汹涌的魔炎便从乌鲁身上尽数脱离,如潮水般涌入她的指尖。
仿佛是没有感觉到魔炎已经被抽离一般,乌鲁依旧倒在地上不断翻滚,直到体力完全衰竭,才蜷缩成一团不再动弹,只有嘴唇尚在抖动,细如蚊蚁的声音从中溢出。
“若兰”
安娜清楚地分辨出乌鲁口中那不断重复的两个字正是她自己随口取的假名,明明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他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欺骗他的,为何还会
“一定是神志不清的原因”
“安娜,这种废物,直接杀了!”
在安娜因一时的迷惑而低喃之时,一旁的安磊忽然踏前一步,迈过安娜身体的同时就是一拳挥出,黑色的魔气从他手中爆涌而出,如狼似虎般向乌鲁噬咬而去。
竟是想要一举将乌鲁击杀!
“哼!”一声冷哼当即响起,凭空一道细长的黑影闪过,不但将那浩荡魔气生生震散,更是将安磊的身体抽得倒飞了出去!
“轰隆”一声,墙壁坍塌,沙尘飞扬,沙屋摇摇欲坠。
“为什么?”安磊捂着腹部从废墟中爬起,他的口中有鲜血流出,腹部更是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下意识地怒吼了一声后,他却忽然闭上了嘴,脸上尽是恐惧的神色。
因为他看到了抽飞他的黑影的实体,那是一条黝黑细长的尾巴,从残破的纱裙中探出,似毒蛇般轻轻摇摆,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更重要的是,那尾巴的尖端正顶在他的喉结之上,鲜红的液体缓缓滴落。
“怎么?你又想要质疑我么?我要做些什么莫非还需要你的认可?不要因为你是我的兄长,就忘了你我之间的身份差距。”安娜缓缓转头看向安磊,语气孤高而冷漠,就像是在简单地陈述事实一般。
安磊不敢吱声,只是俯身垂首,五体投地,显得怯懦而卑微。
“这样就对了嘛。”突兀的娇笑声在沙屋中响起,沾有血液的尾尖被扬至唇边,安娜伸出小巧的香舌,轻柔地舔舐着血液,随即舌头在唇边旋转,让那血液将粉色的唇瓣涂成艳丽的色泽。
收敛笑声后,安娜将视线重新定格在乌鲁身上,看着他被汗迹沙土弄捂的面庞,看着他焦黑一片的双臂,看着他肩膀与双臂间尚算完好的肌肤,许久之后忽然又是笑了起来。
她左脸颊的酒窝深深陷下,煞是迷人。
“总觉的,一切会变得更加有趣而动人!傲慢、贪婪、暴虐、饕餮、嫉妒、懒惰啊往后的日子里,你就拼命地堕落,若是能够在神性的光辉下隐藏住自己的魔性,又变得足够强大的话,或许还有挣扎着爬到我跟前的机会呢!”
宛若实质的字符从她口中飘出,顺着手指的指引飞向乌鲁,挤入他眉心之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月光凄冷,寒风彻骨,两个人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那残破不堪的沙屋终于轰然倒塌。
。。
第一章 原罪与堕落()
“安娜么”
靠窗的墙壁上交叉悬挂着剑型的蒲菖叶,头顶的天花板上镶嵌着填塞了数种香料的聚光珠,这里是库伦神殿的医疗间。
就和五年前的那时候一模一样,干净整洁,温暖明亮,空气中还飘荡着有淡淡的香气,那是蒲菖叶散发的香气,能安神养心,祛除疲劳。
乌鲁直愣愣的坐在床上,从醒来之后他一直这样坐着,已经坐了半个时辰有余,些微的黑气从他的右手中溢出,在雪白的被褥之间显得异常醒目。
似是被飘至眼前的黑气吸引,乌鲁转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右手手背上的皮肤微微蠕动,恰巧钻出了一些墨绿色的鳞片。
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之意,乌鲁忽然举起左手,狠狠砸向右手,似要将这右手给生生打折!
然而当两手即将接触的一瞬间,右手之上陡然冒出一片片衔接紧密的鳞片,无数鳞片将右手肘部以下完全包裹,如同蜥蜴脚爪一般,与此同时,右手五指拉长变形,形成了五根长长的触手,半透明的粘液从触手表面的毛孔中溢出,急速腐蚀着接触到的被褥毛毯。
“啪”的一声,左手重重砸在右手之上,感到疼痛的却是出力的左手。
“果然,即便是这种低级的魔器中也是蕴含着魔魂么?”乌鲁望着那被粘液腐蚀而迅速消融的被褥,心中不由得如此想道。
从右手中孕育而出的魔器--腐蚀触手,并非是因为乌鲁本人的意志而显现,而是凭借魔器之中那一缕恶魔残魂的本能意识做出的自卫举动,魔器是由恶魔陨落后的残魂与人类的血气精魄一同孕育而生,恶魔残魂虽然由于过于破碎而失去了自主思考的灵智,却还残留着本能的意识,就像昨日也是凭借这缕残魂的本能意识才躲过了若兰的致命攻击
“不,她的名字是叫安娜在此之前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吗?明明应该没有隐瞒的必要?”乌鲁自嘲地笑笑,昨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清晰得让他将其认作是梦的权利都不能拥有。
乌鲁眉头皱起,神色越发凄苦,他抖了抖右手,看着鳞片和触手一点点缩进皮肤内层,终于变回了一只普通的右手,只要是他想的话,腐蚀触手中的那缕残魂并不能违抗他的命令,即便是自残也是能够实现的,正如安娜所说的,他确实是天生的魔器掌控者,完全不用担心被魔器中的恶魔残魂反噬己身。
“神爱世人,只要世人信仰他。”念诵着神典中开篇的第一句箴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推门而入,他身上穿着绣有神明“库伦”之相的白色袍服,手中极为平稳地托着摆有清粥小菜的餐盘,望着乌鲁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乌鲁却是心中一惊,他刚刚才将腐蚀触手收起,不想老人就走了进来,若是老人来得再早一些,他魔徒的身份将瞬间被窥破,从此之后这库伦沙城中就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表面上维持着平静,乌鲁不着痕迹地挪动身子将床铺上被粘液腐蚀出的残痕坐在屁股下,然后才双手合十,对着老人叩首道:“祈祷是与神最亲密的交托,用心灵来诚信地向他仰望,神将吟听你的祈愿。”
来人正是这库伦沙城中库伦神殿的老殿主凯伊,也是这五年前乌鲁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人,今时会再次从这医疗间中醒来,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老殿主摸到了痕迹,然后到现场救回了昏倒的乌鲁;。
见乌鲁的精气神并没有什么不对,老殿主将餐盘置于床边的桌子上,就坐在床沿对乌鲁说道:“我们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己路,然神使我们众人的罪孽都归在他身上,只要虔诚,便能超脱。”
老殿主那被皱纹包围,却炯炯有神的双眼直视着乌鲁,看得他心中愧疚,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他能遮挡住被粘液腐蚀出的残痕,却无法改变自己已经成为魔徒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