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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么一抓人,立刻就有惊动个广州的大人物上门,若是普通有些权势之人,哪敢轻易往总督衙门跑啊,那不是自己早不自在嘛,这两广总督秦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强硬人物,就是早两年法国人打上门来,还不是一样给顶了回去嘛!
就是两广的官员,也只敢托着熟人打听一二,不过稍一打听,都打消了来求情的念头,老老实实去了知府衙门听结果,毕竟这一次是惩戒为主,处极刑的,那都是些作恶多端、民怨极大、罪不可赦的家伙,为这些人丢了自己的官位,傻子才肯去。
至于其他的大多数人,只是罚几年苦役、罚没一些财产而已,这一切,在秦总督的高压下,自然还是逆来顺受的多!
只是听到通报后,秦铠对于这位,还不得不认真接待下,今天来的这位,身份比较特殊,满族镶黄旗人、广州将军长善,而长善的两个侄女正是光绪皇帝宠爱的珍妃和瑾妃,而长善本人,在广州将军位置上一做就是20余年,在广州府那也是成精的人物。
广州将军之职,与秦铠的两广提督是同阶的,若是放在二十年前,那可是比两广总督更要尊贵一些,不过时过境迁,八旗军早已糜烂到根子了,而绿营军也是有名无实,这两支原本构成清帝国武装力量的核心军队,现在早就只有名号而无实力。
所以,长善自湘军刘坤一这些朝堂上的实力派入驻广东后,除了旗城内的事务外,基本上并不怎么参与当地的政务毕竟他这个将军实际上是一个武职,现在又无战事,就算是有战事,那兵也不是广州将军旗下的八旗军和绿营兵,而是总督管辖的勇营。
这时代,清帝国在军权遭到肢解后,其实已经为日后的分崩离析埋下了you因而这军权的失去,很大程度上是清政府自己造成的,洪杨之乱后,八旗、绿营几乎都是全军覆灭,靠着湘军、淮军的勇营,完成了平定农民起义的战事。
同样,因为这个原因,清帝国立国的根本俨然已经渐渐失去!
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秦铠自然明白这一点,招招手让一个幕僚先下去应酬着事情,他则叫来欧阳庆不过可惜的是,欧阳庆也没有确切的消息
等到了正厅,秦铠这才见到了这位满洲将军,快60岁的一个花白头发的白白胖胖老头,看上去倒是沉稳的很,不过秦铠知道的历史上,珍妃的陨落,最终标志着长善家族的命运,虽然最后靠着瑾妃的余荫,才算保全了家族。
不过现在长善的态度却显然十分的倨傲,这也难怪,毕竟他驻扎在广东,那是代表着旗人的利益,而满族八旗,才是这个王朝最值得称道的出身他可是镶黄旗的大族,而这两广总督秦铠,只不过是一个汉族的大员,虽然这秦总督权势不小,不过自己可未曾惧过他。
现在看到秦铠把自己晾了好一会儿,这才不慌不忙的出来接待自己了,在正厅坐了好一会儿的长善眼睛微睁,脸上已经有了几分不高兴的味道,态度十分傲然的问了句,“秦总督,这旗人的事务,想来只能由旗城来处置!我有个远方的侄子荣保,不知道何故,竟然被秦总督您兵给抓了,似乎被抓的还不止他一个,这事情难道是误会了?”
长善说话之际,站在身后的欧阳庆早就听明白原委了,立刻轻声把事情简略的告诉了秦铠,这旗人荣保,确实有这么一号,是城东当地一霸,原本旗人是不能经营买卖的,这家伙非常在城东经营着一家妓院,而且在总督府对鸦片买卖进行打压后,还偷偷从si自贩运鸦片到其他府县,获取暴利。
原本光就这些事情,情报司倒也未必就把这厮列入抓捕名单的,毕竟这些个算起来,也就是一无良jiān商,最多也就是警告一二,不至于抓他,最主要的是,这荣保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竟然在各州府物sè女人,然后强逼为娼,去年还闹出了两桩命案,两个女子不堪受辱,寻了短见。
而这案子,也因死的女子并非广州人士,也没苦主,就是几个窑姐阄腾这事,这荣保更是心狠手辣,准备直接把这几个窑姐绑了去海上,沉了海事,这样的话,没人苦主,官司都没得打的必要了
秦铠听了这混蛋干的事情,也是心生怒意,这都干的是人事嘛,这时代,这皮肉生意那是公开的大买卖,做这等生意的,多数都要找官场上的靠山才行,而且这其中的黑幕,不用打听都知道有多么险恶。
但是,像这杂碎这样,完完全全赤果果的逼良为娼,这可是大清律也都禁止的事情,这时代,对于普通家的女子,一旦走到这步,那可以说是毁人一辈子的事情,而且还干出逼死人的事情,之后的所作所为,更是令人发指。
他侧头低声问了句,“可以确凿证据?”
“那几个苦主窑姐,被我们巡逻艇截住了,逮了个正着,几个打手可都招供了,这供词我都收着呢,人也押在大牢里!”欧阳庆给出了很肯定的答案。
秦铠看了看对面倨傲的老头子,一品的顶戴分外刺眼,xiong口官服上的麒麟则显得颇为狰狞,老头子的脸sè不善啊你丫想干嘛?
他嘴角一撇,冷冷的抛出了一句,“长善大人,这件事情,我看你还是少插手的好,我看你也年纪不小了,犯不着为这么一个不懂事的混帐惹一身臊吧!”
长善根本没料到秦铠竟然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原本他如此追问后面可还准备一通道理准备来压制对方可能的说辞,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和他提这所谓旗人案子审理的事情,而且是非常爽快的回绝了他。
这让他心中愤怒、惊讶之余,也收起了之前的傲慢态度自己可是和对方同阶的封疆大吏,虽然现在的权势远不如对方,但是,这天下可是祖宗基业,那是给旗人子孙留着享福的,虽然旗人犯罪同样适用于大清律,但是这处罚却是天差地别。
旗人犯罪经定罪该流放、配军的,按照大清律例中为旗人特有的“犯罪免发遣”条款,只需分别折合鞭责或枷号。徒一年者折枷号二十日,流二千里者折枷号五十日,每等递增五日,到真正执行起来,更是猫腻辈出。
所以,即便是最底层的旗人几乎都是无法无天贯了的,按照律法,对他们犯罪的处罚微乎其微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几乎都没什么严重的处置,至于旗人中原本的特权阶层宗室和觉罗,更是肆无忌惮,他们犯罪,当地官府不得审问,一律交由北京宗人府处置。
换句旗人特权阶层的话来说,这宗人府可从来没为了屁民之事,让宗室、觉罗们吃亏的,这汉人算什么在占据权力顶层的满族亲贵来看,那只是为自己服务的奴才而已,打了奴才,就算是杀了奴才,那也只是个奴才嘛!
只是,现在这秦铠的态度非但没有做奴才的模样根本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红带子,虽然现在家族有些式微,但是几个一品二品的大员还是不在话下这不是摆明没把自己放眼里,跟自己对着干嘛!
不过,刚才秦铠冷冷的口气,显然让他颇有些底气不足,这荣保是他最宠shi妾的弟弟,所以才容得他在外面抗自己的牌子开妓馆、卖烟土,不过这每年给自己的孝敬,可是一点都不少,丰厚的很,所以他今天才怒气冲冲的来质问。
这时代,谁的屁股可都不干净,但现在,似乎这秦总督手里捏着东西呢,也不知道荣保这混蛋到底落下了什么把柄,想到这里,他倒是有些个气结,琢磨了一下,还是先把人要回来再说。
“秦总督,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件事情,我可是管定了,大清律”
“大清律例可没规定旗人就可以违背,大清律可是先皇定下的,违了律例,自然要受到处罚,至于如何罚,怎么罚我说了算!”秦铠一口就打断了他的说辞,然后冷冷的看了看他,“长善大人,看来你这一身臊是肯定惹上了,你等着听参吧!”
长善被打断了说话,本来已经极度不爽了,这会儿几乎接近爆发,正要跳起来好好跟这姓秦的小子,这还了得,竟然完全不给自己这个一品将军面子,那可是不给整个旗人的面子
不过,秦铠这最后一句话,让他着实吃了一惊‘听参!!”这秦铠抓了什么把柄,竟然要弹劾自己,我擦,难道荣保这混蛋搞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物了?思前想后,却是完全不得要领,因为在整件事情中,他都根本没办法去见一下荣保,那边都是粤军一镇的兵马看着,除了秦总督的大印外,也就认圣旨了!
长善可没那能耐去请圣旨,原本以为这事情自己出面的话,没理由不老老实实把人还过来的,结果到了这里,对方完全不卖自己帐,而且听了半天,他可是越听越糊涂,越听越心虚,还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琢磨了一下,长善还是决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秦铠还真不知道底细,当下老脸挤出尴尬的笑意,拱拱手,口气也缓和多了,“秦总督,这事情老夫倒是确实不知道原委,恐怕真有些误会吧!”
秦铠看老家伙气势被打压下来了,嘿嘿一笑,也不解释,这老混蛋屁股肯定也不干净,既然闹僵了,就完全没有缓和的必要,对付这种家伙,赵烈文和孙复出马一个就足够了,有着朝廷编制的利益网,不敢说十拿九稳,这八成的把握那是有的!
这件事情上,待会儿找赵烈文来商议一番,好好参这胖子一道,在把事情捅到清流那里,张佩纶那可是有名的“清流四谏”的笔杆子,这样的发挥机会不容错过,至于题材嘛,他看了看身后的欧阳庆,这小子干的可是有声有sè的。
老家伙现在既然客气点了,自己也懒得跟他废话,他不紧不慢的说道:“长善大人,这荣保,那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龟孙子、王八蛋,惹上了命案,我看您回去给他准备副好棺材吧,他开妓院、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