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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媒婆的话还没说完,曾敏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急道:“谁说我陪不起嫁妆!这个地方的姑娘出阁顶多也就需二两银子的嫁妆吧?”她从脖子里突然拽下一条玉坠,在媒婆前晃了晃说,“我这个至少值一百两银子,即便拿到不识货的当铺里去,三四两银子总能当得上吧?”
这时,一家人都瞠目结舌,原来曾敏也私藏了东西呀。年关时,家里那么困难都不见她拿出来,今日听说要想寻个好人家,就得要陪嫁妆,她倒是痛快地拿出来了。
不过,家里用那个小金佛到锻银铺换来了十二两银子,够撑很长时间了。何况曾致很勤快,每日都去山上寻猎物,偶尔还进深山射野猪,能帮衬家里不少。只是因为一家人都担心他的安危,一再提醒不让他去,他进深山林的次数才不多而已。
曾敏本是情急了才拿出来,见大家投向她异样的眼光,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便窘着脸没说话。
高夫人只是叹了叹气,唉,不过一个玉坠而已,就让她当嫁妆吧。
李媒婆讪讪一笑,说:“既然姑娘有二两银子以上的嫁妆,那我定给你寻个好一点的人家。”
这时,曾致拎着三只野兔回来了。
宝菱想起要给曾致说媳妇的事,连忙说道:“李家婶子,你能不能再费点心思帮我二弟寻个好姑娘呀!该给你这个当媒人的备多少礼、给女方家多少彩礼,我们一文钱都不会少给的。”
李媒婆细瞧了瞧曾致,说:“要说你二弟这模样确实很不错,而且又勤劳,品性也好,可是……如今这世道……,你们也懂的,贫寒人家想娶到模样周正、品性温淑的媳妇是很难的,且不知……你们能给得出多少彩礼?你们说出来,我心里有了数,也好跟人家交个底。”
李媒婆的话很直接,意思就是,彩礼的多少能决定找什么层次的姑娘。
宝菱觉得李媒婆的话有理,现在这世道都是这样,这几年大家的日子过得比往年艰难,也就更注重家境与聘礼了,便向高夫人征询:“娘,二弟娶媳妇的事,你看……”
高夫人也知道曾致到了年纪,可不能耽误他找媳妇,便转头问曾玫,“家里还有多少钱?”
“娘,还有十两多一点。”曾玫答道。
这两个多月来,宝菱与曾致在外寻曾珏,家里没一点进项。曾玫便细细打算着,一直是省吃俭用,所以只花了一两多银子。
虽然家里有十两多银子,但还有一大家子要生活,当然不能全当彩礼给人家。
高夫人自己定不下来主意,便问宝菱:“宝菱,你说给多少彩礼钱才好呢?”
宝菱寻思了一下,说:“按照这当地的普通人家,至少也要六七两的,要不……我们就按这……”
宝菱的话还未说完,曾致突然走了过来,急道:“娘、嫂嫂,我不娶媳妇!哪怕女方家里一文彩礼钱也不要,我也不娶!”
高夫人听了眉头一蹙,“这是为何?你要娶媳妇那是迟早的事,趁家里现在还有点钱,赶紧请李媒婆帮你相一个吧。”
宝菱在旁附和说道:“二弟,娘说得对,这种事得趁早。拖久了,人家还以为你是找不到媳妇,到时候可就不好找了!”
曾致坚持不肯,可是为了应付高夫人与宝菱,只好说:“娘、嫂嫂,那就等明年吧。今年先把敏儿的亲事定下,不是说,一年内不允许家里有两门喜事,这样会相冲么?”
曾致找这个借口,只是想先拖着,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他这一说,高夫人想起当年占卜先生说过,凡是家里有多门喜事的,最好分个缓急,一年一年的办,相隔太近,会互相犯冲。
“那好,就等明年吧。”高夫人点头答应了。
李媒婆起身要走了,宝菱还不忘记嘱咐一句:“李家婶子,可一定要给我家二妹寻个好人家,我二弟的事,你也可以先留意着。”
“好嘞,你们就放心吧。”李媒婆笑着走了。
曾致拎着三只野兔要去镇上,正好碰见安承宜回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叠还算精细的宣纸及笔墨。
“姐夫,你买这些有何用?”曾致纳闷道,莫非他是想在闲时作作诗?可平时没见他有这个爱好啊。
安承宜却一脸的神秘,不告诉他。
这时,曾玫见安承宜回来了,还买来这么一大叠价格不便宜的宣纸及笔墨,有些生气了,皱眉说:“家里的钱一直精打细算地用,你还买这么好的纸与笔墨作甚?买次一点的能便宜不少钱呢!”
安承宜却有些兴奋,答道:“就是因为家里的钱紧张,所以我要用这个挣钱啊!”
“你会挣钱?”曾玫质疑。
作者有话要说:我盼望已久的小安与曾玫的肉肉,明后两天终于要实现了,怕把大家吓着,先提醒一下。
第六十五回洗澡
安承宜拉着曾玫进房了,他把宣纸摆好;再细心研磨着墨;一边磨一边说,“镇上的那个字画摊你知道吧;就凭那位老先生的三脚猫功夫竟然卖得还挺火;若我一出手;那还不得惊为天人啊;”
曾玫觑着他,不由得好笑;说,“就你;”
“我怎么了;你不信;”安承宜摆出一副书画大师般的姿势,抚了抚宣纸,屏气凝神。
曾玫忖道,他以前不就是一个生性放荡不羁的纨绔王爷么,整日只知道游玩,哪里会认认真真静下心来学过字画?
她心里叹着,以他的水平也就比刚入学堂的孩子们高不了多少,要说写字作画这种事,估计还得靠她来出手,毕竟她以前可是一门心思学着字画、诗作,手法很娴熟的。
她正寻思着这些,安承宜却已经开始挥笔了,他的挥笔气势那叫一个笔走龙蛇、恣意痛快,而写出来的字则是姣若游龙、铁画银钩。
当他一停笔,“紫气东来”四个字便风骨傲然的展现在曾玫的眼前。
曾玫顿时看呆了!
安承宜却没注意到这些,他神色淡然,一口气接连写了十几副字。每副字都是那么有神韵,有的苍劲有力,有的飘逸柳骨,有的狂傲屹立。
然后,他又摊开大宣纸,来作山水墨画,只见他神情专注、目光炯然。
曾玫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地做一件事,看着他旁若无人的投入状态,看着他那俊逸风雅的模样,她心里竟然一阵荡漾。
安承宜笔墨挥舞片刻,一幅雄鹰翱翔空谷图便已作成。
曾玫在旁细瞧着,这只雄鹰果然万古长空、气势盎然。
安承宜放下笔后,侧过身来,见曾玫傻愣愣地看着字画,又崇拜英雄般地看着他,那目光里有敬仰,但更多的是含情默默。
安承宜竟然有些羞涩了,脸上起了一层红晕,说:“还……还行吧?以前很多人都夸赞我的字画非比寻常,这段日子荒废了些,不知是否入得你眼?”
曾玫妩媚一笑,“好,真的很好!没想到……你也不是不学无术,还算有点追求。”
安承宜得意了起来,又恢复了他平时傲娇的神态,“那是!你的夫君可不是酒囊饭袋!”
他想了想,又说:“明日我就拿这些去镇上卖,家里总不能靠那点老本过日子不是?何况那点老本也有花完的时候,不能等到年底,一家子又喝西北风!”
曾玫想到他曾经可是一位尊贵的王爷,如今竟然要靠卖字画去挣钱,心里不免心疼他。
安承宜似乎看出曾玫的心思,拉着她的小手,说:“要不,向我表个礼?”
曾玫瞪他一眼,又要表礼!他才正经一会儿,歪心思又来了,真是本性难改!
安承宜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曾玫没站稳一下倒进了他的怀里。
还没待她稳身,安承宜已经覆上唇来,狠狠压着她的唇。
曾玫正在感受着这温热的甜蜜,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猛地一下将安承宜推开了。
原来是宝菱与曾绒要来看安承宜到底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宝菱看到桌上的字与画,惊叹道:“大妹婿,这是你作的?”
安承宜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就像小孩子受到教书先生夸赞便害羞得不行的模样。
“这些当真比镇上那位摆字画摊的老先生作的要好很多很多!”宝菱拿在手上好一番欣赏,她也上了几年学堂,虽然技艺不精湛,但是欣赏水平还是不错的。
宝菱伏案欣赏,十分认真。
一直在旁没说话的曾绒却觉得曾玫很不对劲,她脸红得跟火烧云似的,便问道:“长姐,你怎么了,你的脸怎的这么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曾玫窘得脸更红了,心里还在想,刚才她与安承宜亲吻没被她们看到吧?
宝菱闻声抬头看了看曾玫,再看看她羞涩的神情,且又见她不敢抬头看安承宜的娇羞模样,大概猜出他们两个刚才在这里有亲密的行为。
宝菱不禁掩嘴笑了起来。
曾玫以为宝菱刚才看到了,羞得想钻地缝,道:“嫂嫂,你不许坏笑。”
宝菱故作认真,说:“呃……我是想到大妹婿要去卖字画,就觉得好笑嘛!”
安承宜突然忧愁起来,“我若抢走了那位老先生的生意,他不会拼着老命来咬我吧?”
宝菱倏地又是一笑,话中有话地说:“会有人咬你的!至于是谁就不知道了!”
宝菱见曾玫要扑上来掐她,赶紧拉着曾绒跑出房门了,还回头朝曾玫做个鬼脸。
曾绒一脸的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嫂嫂,长姐为什么要掐你呀?”曾绒好奇地问。
宝菱见曾绒懵懂的样子,笑着说:“等你嫁人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嫂嫂!你竟拿我说笑!”曾绒羞红了脸,“我才不要嫁人呢!”
*
晚上,曾玫想洗个澡,便烧了两大锅热水,舀进木桶里,然后拎到自己的房里,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