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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一澈望向她身后的中年男子。他手持长鞭。一袭玄色长袍。清俊面容中透着一抹沧桑。坚毅的黑瞳竟与离墨极为相似。可此时那里却漾着隐隐涟漪。
那是恨铁不成钢的悲愤。
那时候的年玄。还是个正常威严的男子。
后背一片鲜血淋漓。少女面无血色。本清澈明亮的大眼此时也是空洞无光。她头无力地靠在石柱上。干裂的唇喃喃吐出一句话。
“您永远……是我的师傅。”
正欲挥下第七鞭的手。豁地僵在半空中。年玄看着少女瑟瑟发抖的小身影。突然狠狠闭上眼。隐忍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可你。不再是我的徒儿。”
说罢。手中带满倒刺的长鞭再度劈空抽下。
“住手。”
长孙一澈怒吼出声。扑过去就欲挡在少女身前。“若要施刑。就冲本王來。”
而对方的鞭子却无情地穿过了他的身体。继续扫向他身后奄奄一息的少女。
他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方才想起这是在自己的梦境中。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黛衣人从人群中如幻影般掠出。然后又势如长鹰掠过他头顶。一把从后抱住少女。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鞭快。那人速度更快。
下一秒。一抹猩红的血骤然喷薄在四人中间的雪地上。
本來几乎是要痛晕过去的少女。扭头一看。便撞上一张因强忍痛苦而扭曲的容颜。不禁尖叫出声。
“明川。”
“大师兄。”
周围响起骇然的抽气声。所有千叶门弟子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他不是说再也不管年尊者的事了吗。”
“年年别怕。我來了。”
明川勉力扯出一丝笑。伸手将少女汗湿的发丝挽在耳后。“你不会有事的。师兄答应过要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带你出去。然后去找那个男人……
说着。他松开手跪行到年玄脚下。身后一路血线逶迤。他低哑的声音竟带着丝卑微。“师傅。求您放过年年吧。年年从小身子弱。再打下去。她会死的。”
“明川你让开。”
年玄第一个从惊愕中反应过來。看着那鞭痕贯穿明川整个后背。鲜血也汨汨涌出。他眼神一痛。厉声斥道。“宁愿背叛师门。也要执意嫁入皇室。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是生是死也该由她一人走完。你洠П匾倥艹鰜砦岵逡桓堋!
“师傅……”
明川悲戚的声音响起。却被年玄一口打断。“明川。她错了就是错了。再者。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可曾明了。”
“明川……”离墨苦忍的眼泪终于滑落。“你走吧。别管我了。”
但是明川并洠в谢卮鹚7炊峙拦ァ=У母簟1扯宰拍晷岫ǖ馈!笆Ω等舨豢戏殴昴辍N冶憔焕肟H羰悄匆狻D蔷徒鞔ㄒ泊蛩腊伞!
“你。。”
年玄几乎是向后踉跄了一步。惊骇地瞪大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明川却是苦笑一声。声音万分哀伤无奈。“我动了情。该死。”
他是千叶门内定的继任门主。本该无情无欲。看破红尘。然而他却对一个最不该爱上的女子。动了情。断了命。
执迷不悟。直至沦陷痴梦。
“明川管教不严。请师傅准许。这余下的十三鞭。让逆徒代年年受下。”
第七十一章 惊梦,离墨之死()
冬日寒风凛冽而起。跪在雪地上的两人青丝霜白交织。雪花落满他们的面颊。衣衫。还有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痕。
“明川。放手吧。”
鞭子一下比一下重。似乎带了狠劲。而明川始终沉默。却坚持紧搂着少女不肯放手。
他沉痛的呼吸落在她的耳侧。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被铁链缚住的双手十指几乎捏碎。口中只能一遍遍喊着那世间最洠в玫娜鲎帧
“对不起。对不起……”
“我……”明川染血的十指颤抖地握住她的双手。笑意依旧明媚如初。“甘之如饴。”
眸是热的。笑是热的。心却是冰冷到了颤抖。
笑不如泪。
长孙一澈心口剧痛地看着相拥的两人。五年前他不曾经历过这一劫。但是由于明川的血咒。所有离墨曾为他承受过的痛。都一遍遍冲入了他的脑海。
从來都不知道。她会为了嫁给自己。而选择失去一切。
他跪在少女身边。几次伸手想要擦去她的泪水。想要触摸她的脸庞。但却是一次一次地扑空。一次一次地绝望。
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她丝毫。
“墨儿。墨儿……我在这里啊。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心口剧烈抽搐着。他终于忍不住趴伏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却还是不甘心地仰起头。想要多看她一眼。
他也好想记住这样的墨儿。这样曾爱他爱到舍弃生死的墨儿。
而这一切的心碎与痴狂。终究被这场不休不止的大雪给无声掩埋。
头顶狂风乍起。树叶哗然作响。周围景物开始切换。而他身前的少女亦被林子里浓重的瘴气所吞噬。
长孙一澈就着满身血污。抓着地摇摇晃晃起身。
倏地。一道惊雷撕裂天幕。满眼血红乌云连天。紧接着。接踵而至的闪电如锋利的剑刺在他的身上。整个梦境霎那变色。山崩地裂的摇晃仿佛世界末日。
拨开浓雾踉跄着向前奔跑。风在耳边呼啸。身边狼嚎不断。长孙一澈意识到这里正是五年前的疯人崖。
“呱呱。。”
林子里有股烧焦的味道。他蹙眉。头顶忽然掠过一大片黑影。抬眼望去。竟是成群结队的血鸦。而它们疾飞而去的方向似乎十分熟悉。
正欲调头追上去。却突见自己前方的悬崖尽头。跪趴着一个男子。也就是那瞬间。一股奇异的牵引力使他鬼使神差般向他走了过去。
而看见他面容的一刻。自己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这男子。他自然认得。那是五年前的他自己。
“不要放手。”
男子手中紧握着一根藤蔓。额角青筋爆出。却是猩红着双眼看着悬崖下方。咬牙重复着这一句话。“千万。不要放手。”
长孙一澈顺着他的视线向下望去。看见一个满脸血污的女子悬在半空中。她的脚下。是一望无尽的噬人黑暗。
而她。摇摇欲坠。
视线漆黑。那人又辨不清五官。长孙一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这正是那晚纵身悬崖的尚离墨。
藤蔓缠着她的腰肢。避免她跌下悬崖。她孱弱单薄的身体则如狂风中的一片树叶。不住地翻转。几次撞上山体咳出几口血。
而那藤蔓亦是被磨的渐渐断裂开來。
“不要放手。我拉你上來。”
男人又喊了一声。女子猛地抬起眼。一双黑瞳似万仞冰山。折射出刻骨嗜血的恨意追了上去。
那是五年光阴里。她最后留给他的一个眼神。是她唯一的施舍。
“长孙一澈。收起你恶心的嘴脸吧。”
山崖下的女子啐了口血水。忍不住冷笑讥讽。“对一个将死之人。你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男人瞬间陷入沉默。却听到她阴测测的笑声从身下传來。“君要妾死。妾不得不死。”
他一惊。借着闪电的银光凝目看去。竟见她缓缓举起那把他丢给她自裁的匕首。一点点切割起了那救命的藤蔓。
“你敢去死。我就杀了尚绝。杀了你最后一个亲人。”
男人凄声咆哮。而女子却只是连连冷笑。黑瞳在闪电下闪着冷冷的光。“如果你想让我更恨你。那你就尽管去做。我的确无能为力。”
“荣儿已死。明川亦亡。我活着早就洠в腥魏我庖濉!
她笑。眼角的泪堙洠牒诎抵小N奕酥!俺に镆怀骸=褚埂N疑欣肽郧б睹诺拿迤鹗摹H粲衼硎馈N乙欢ɑ醽硌澳愠セ寡O卤沧印O孪卤沧印D阄抑洹2皇峭1闶枪餐觥V挥腥绱恕N颐遣拍馨尴嗑鳌O嗤诰湃!
话落。藤蔓应声断裂。
而她则缓缓闭上眼展开双臂。如一只火蝴蝶般。任由自己翩然堕入苍茫黑暗。
随之断裂的。还有男人的那一颗心。
“墨儿。。”
崖顶的男人嘶声大喊。长孙一澈机械性地走到他的身边。垂下眼。木然地看着那越來越远的红影。
曾几何时。她总是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拍手道。“哇。一澈你好厉害啊。我家的夫君果然是全天下最帅最疼我的男人。”
惊雷划空。暴雨突至。
“洠в小
他静静地站在雨幕中。刚毅的脸上满面水痕。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半晌淡漠开口。“荣儿他……洠в兴馈!
恰时一道闪电落下。急坠的女子突然抬起头盯向他的方向。清冷无匹的容颜立时在眼底放大。几乎瞬间。与天祭上那女子的样貌。重叠在一起。
“啊。”
长孙一澈只觉自己也从崖顶快速跌落。身子狠狠一震。他猛地睁开血丝密布的眼。从梦魇中惊醒。沉沉喘息许久。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冰凉的冷汗给打湿。
“墨儿……”
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心口却莫名传來蚀骨的疼痛。贸然起身令他险些又因失血而晕倒。可比梦中还要不安的情绪冲击着大脑。那是一种危险降临的预兆。
扶着床柱。他哆嗦地起身将衣衫匆匆穿戴好。却是脚下一软。又脱力般摔倒在地。
“二哥。”
刚赶來的凌鸿煊正巧听到内殿传來的异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掀帘而入。
“二哥。你怎么能下床呢。快躺回去休息。”
凌鸿煊撩起双袖。俯身费力地将长孙一澈给架了起來。就欲将他往床边拖去。
“不。”
长孙一澈一把挥开他。少年哎呦一声。向后趔趄了几步。摔了个屁股墩。
长孙一澈下意识摸向枕边的血红长剑。当做拐杖。强自撑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來。
此时。窗外天空居然变成了梦中一般。雷电纠缠。风声大作。苍穹一片血色。
他望着那惨淡的天幕。字字沉冷道。“我要出宫。”
帘子后百余宫人。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径直走了出去。
凌鸿煊又一下子冲了上來。好死不活地拽着他的衣袖。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