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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宙斯祈愿。不过,等一等,待我取来蜜甜的醇酒,
敬祭父亲宙斯和列位尊神,然后,
你自己亦可借酒添力,滋润焦渴的咽喉。
对一个疲乏之人,醇酒会给他增添用不完的力气,
对一个像你这样疲乏的人,奋力保卫着城里的生民。”
高大的赫克托耳,头顶闪亮的铜盔,答道:
“不要给我端来香甜的美酒,亲爱的妈妈,
你会使我行动蹒跚,丧失战斗的勇力。
我亦耻于用不干净的双手,祭酒献给宙斯的佳酿,
闪亮的醇酒——个身上沾满血污和脏秽的人,
何以能对克罗诺斯之子、乌云之神宙斯祈祷?
快去掠劫者的福佑雅典娜的神庙,
召集出生高贵的老妇,带上祭神的牲品,
拿取一件在你的厅屋里所能找到的最大。
最美的裙袍,你最喜爱的珍品,
铺展在美发的雅典娜的膝头。此外,
答应在神庙里献祭十二头幼小的母牛,
从未挨过责笞的牛崽,但求女神怜悯
我们的城堡,怜悯特洛伊妇女和弱小无助的孩童,
求她把图丢斯之子赶离神圣的伊利昂,
这个疯狂的枪手,令人胆寒的精壮!
去吧,母亲,你去掠劫者的福佑雅典娜的神庙,
我去寻找帕里斯,要他参战,如果他还愿意听从
我的训告。但愿大地把他吞噬,就在此时时刻!
俄林波斯大神让他存活生长,使之成为一个巨大的祸害,
对特洛伊人,对心志豪莽的普里阿摩斯和他的儿子们!
但愿我能眼见他坠入死神的宫殿,这样,
我就可以说,我的内心已挣脱痛苦的缠磨!”
赫克托耳言罢,母亲走入厅堂,命嘱
女仆,召聚全城的贵妇,而
她自己则走下芬芳的藏室,里面
放着精致的织袍,出自西冬
女人的手工——神一样的亚历克山德罗斯亲自把她们
从西冬带回家乡,穿越浩森的洋面,就在那一次远航,
他还抱回了出身高贵的海伦。
赫卡贝提起一件绣袍,作为献给雅典娜的礼物,
此袍精美,最大,做工最细,
像星星一样闪光,收在裙衣的最底层。
然后,她抬腿前行,带领着一大群快步行走的贵妇。
当她们来到俯视全城的雅典娜的神庙,
美貌的塞阿诺开门迎候
基修斯的女儿,驯马手阿忒诺耳的妻子,
被特洛伊人推作雅典娜的祭司。
随着一声尖利的哭叫,女人们对着雅典娜高举起双手,
美貌的塞阿诺托起织袍,展放在
长发秀美的雅典娜的膝头,面对
强有力的宙斯的女儿,言词恳切地诵道:
“女王,雅典娜,我们城市的保卫者,女神中的骄傲!
折断狄俄墨得斯的枪矛,让他
栽倒在斯卡亚门前!我们将马上
献出十二头幼小的母牛,在你的神庙,
从未挨过责笞的牛崽,但求你怜悯
我们的城堡,怜悯特洛伊妇女和弱小无助的孩童!”
她如此一番祈祷,但帕拉丝·雅典娜没有接受她的恳求。
就在他们对着强有力的宙斯的女儿作祷时,
赫克托耳举步前往亚历克山德罗斯的房居,
一处豪华的住所,由主人亲自筹划建造,汇同当时
最好的工匠,肥沃的特洛伊地面手艺最绝的高手。
他们盖了一间睡房,一个厅堂和一个院落,
在赫克托耳和普里阿摩斯家居的附近,耸立在城堡的高处。
宙斯钟爱的赫克托耳走近房居,手持枪矛,
伸挺出十一个肘尺的长度,杆顶闪耀着一枝
青铜的矛尖,由一个黄金的圈环箍固。
他在睡房里找到帕里斯,正忙着整理精美的甲械,
他的盾牌和胸甲,摆弄着弯卷的强弓。
阿耳戈斯的海伦正和女仆们坐在一起,
指导她们的活计——绚美的织工。
赫克托耳见状破口大骂,用讥辱的言词:
“你这是在胡闹什么!现在可不是潜心生气的时候!
将士们正在成片地倒下,激战在我们的围城前,
惨死在陡峭的城墙下!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这喧闹的
杀声,这场围着城堡进行的殊死的拼斗!你理应首当其冲,
挡住在可恨的搏杀中退却的兵勇,不管你在哪里看见他。
振作起来,不要让无情的烈火荡毁我们的城楼!”
听罢此番责骂,神一样的亚历克山德罗斯答道:
“赫克托耳,你的指责公正合理,一点都不过分。
既如此,我这里有话解说,请你耐着性子,听听我的说告。
我之滞留房居,并非出于对特洛伊人的愤恨
和暴怒,而是想让自己沉浸在悲痛之中。
然而,就在刚才,我的妻子用温柔的话语说服了我;
她劝我返回战场,我也觉得应该这么做。
胜无定家,这回属你,下回归他。
好吧,等我一下,让我披甲穿挂;
要不,你可先走一步,我会随后跟踪,我想可以赶上。”
听罢这番话,头盔闪亮的赫克托耳没有作答,
倒是海伦开口说道,用亲切温柔的语调:
“我是条母狗,亲爱的兄弟,可憎可恨,心术邪毒。
我真恨之不得,在我母亲生我的那天,
一股凶邪的强风把我卷人
深山峡谷,或投入奔腾呼啸的大海,让峰波吞噬
我的身躯,从而使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致在我们眼前发生。
但是,既然神明已经设下这些痛苦,预定了事情的去向,
我希望嫁随一个比他善好的男人,
知道规束节制,了解那些人们论道的耻辱。
然而,此人没有稳笃的见识,今后也永远
不会有这种本领。所以,将来,我敢说,有他吃受的苦头。
进来吧,我的兄弟,进来坐在这张椅子上;
你比谁都更多地承受着战争的苦楚,
为了我,一个不顾廉耻的女人,和无知莽撞的帕里斯。
宙斯给我俩注定了可悲的命运,以便,即使在后代
生活的年月,让我们的秽行成为诗唱的内容!”
头顶闪亮的帽盔,高大的赫克托耳答道:
“不要让我坐在你的近旁,海伦,虽然你喜欢我,但你说服
不了我。我的内心催我快步赶去,帮助特洛伊人的
兵勇;我离开后,他们急切地盼我回归。
倒是该给这个人鼓鼓士气,好吗?让他赶快行动,
以便在我离城之前赶上我。
我将先回自己的家居,看看我的
亲人,我的爱妻和出生不久的儿郎,
因我不知是否还能和他们团聚,
不知神祗是否会让我倒死在阿开亚人手中。”
言罢,头盔闪亮的赫克托耳大步离去,
急如星火,来到建造精良的府居,但却
找不到白臂膀的安德罗玛开的身影,
她已带着婴儿和一位穿着漂亮的女仆,
出现在城楼之上,悲声恸哭。
找不到贤慧的妻子,赫克托耳走回门边,
站在槛条上,对女仆们问道;
“全都过来,仆从们,老实告诉我,
白臂膀的安德罗玛开去了哪里?在我的
某个姐妹的家里,或是和我的某个兄弟的穿着漂亮裙袍的媳
妇在一起?是不是去了雅典娜的神庙——特洛伊
长发秀美的贵妇们正在那里抚慰冷酷无情的女神?”
话音刚落,一位勤勉的家女仆答道:
“赫克托耳,既然你要我们如实告说她的去处,那就请你听着:
她并没有去你的某个姐妹或某个兄弟的媳妇的家居,
也没有去雅典娜的神庙——特洛伊
长发秀美的贵妇们正在那儿抚慰冷酷无情的女神,
而是去了伊利昂宽厚的城楼,因她听说
我方已渐感不支,而阿开亚人则越战越勇。
所以,她已快步扑向城楼,像个
发疯的女人,一位保姆跟随照料,抱着你们的儿郎。”
听罢女仆的话,赫克托耳即刻离家,
沿着来时走过的平展的街路,往回赶去,
跑过宽敞的城区,来到
斯卡亚门前,打算一鼓作气,直奔平原。
其时,他的嫁资丰足的妻房疾步跑来和他会面,
安德罗玛开,心志豪莽的厄提昂的女儿,
厄提昂,家住林木森茂的普拉科斯山脚,
普拉科斯峰峦下的塞贝,统治着基利基亚民众。
正是他的女儿,嫁给了头顶铜盔的赫克托耳。
此时,她和丈夫别后重逢,同行的还有一位女仆,
贴胸抱着一个男孩,出生不久的婴儿,
赫克托耳的儿子,父亲掌上的明珠,美得像一颗闪光的星宿,
赫克托耳叫他斯卡曼得里俄斯,但旁人都叫他阿斯图阿纳克
斯'●',
●阿斯图阿纳克斯:意为城堡的主宰。
因为赫克托耳,独自一人,保卫着特洛伊城堡。
凝望着自己的儿子,勇士喜笑颜开,静静地站着;
安德罗玛开贴靠着他的身子,泪水滴淌,
紧握着他的手,叫着他的名字,说道:
“哦,鲁莽的汉子,我的赫克托耳!你的骁勇会送掉你的性命!
你既不可怜幼小的儿子,也不可怜即将成为寡妇的倒霉的我。
阿开亚人雄兵麇集,马上就会扑打上来,
把你杀掉。要是你死了,奔向你的命数,我还有
什么话头?倒不如埋入泥土。
生活将不再给我留下温馨,只有
悲痛,因为我没有父亲,也永别了高贵的母亲。
卓越的阿基琉斯荡扫过基利基亚坚固的城堡,
城门高耸的塞贝,杀了我的父亲
厄提昂。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