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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只得徒步参战,但仍然突显在
车战者中——雅典娜安排着这场战斗。
那地方有一条河流,米努埃俄斯,在阿瑞奈附近
倒人大海。河岸边,我们等待着神圣的黎明,
我们,普洛斯车战者的营伍和蜂拥而至的步兵。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全身披挂,整队出发,
及至中午时分,行至神圣的阿尔菲俄斯河岸。
在那里,我们用肥美的牲品祀祭力大无比的宙斯,
给阿尔菲俄斯和波塞冬各祭了一头公牛;此外,
还牵过一头从未上过轭架的母牛,献给灰眼睛的雅典娜。
然后,我们吃过晚饭,以编队为股,
就着甲械,躺倒睡觉,枕着湍急的
水流。与此同时,心胸豪壮的厄利斯人
已挥师围城,心急火燎,期待着捣毁墙门。
但是,城门未破,战神却已在他们面前展现他的杰作。
当太阳在地平线上探出头脸,放出金色的光芒,
我们,祈告过宙斯和雅典娜,冲入了短兵相接的战斗。
普洛斯人和厄利斯人兵戎相见,
而我则首开杀戒,夺下一对风快的驭马,
杀了手提枪矛的慕利俄斯,奥格亚斯的女婿,
娶了他的长女,头发秀美的阿伽墨得——此女
识晓每一种药草,生长在广袤的大地——
当他迎面冲来时,我投出带着铜尖的枪矛,
将他击倒在泥尘里,尔后跳上他的战车。
和前排的壮勇们一起战斗。眼见此人倒地,
心胸豪壮的厄利斯人吓得四散奔逃,
因为他是车战者的首领,他们中最好的战勇。
我奋力追杀,像一股黑色的旋风,抢得
五十辆战车,每车二人,
在我枪下丧命,嘴啃泥尘。其时,我完全可以
杀了那两个年轻的兵勇,摩利俄奈斯兄弟,阿克托耳的
后代,要不是他俩的生身父亲,力大无穷的裂地之神,
把他们抢出战场,裹在浓浓的雾团里。
其时,宙斯给普洛斯人的双手增添了巨大的勇力,
我们紧追着敌人,在空旷的平野,
屠杀他们的战勇,捡剥精美的甲械,
车轮一直滚到盛产麦子的布普拉西昂和
俄勒尼亚石岩,以及人们称之为“阿勒西俄斯丘陵”
的高地。终于,雅典娜收住了我们的攻势,而我
也在那里放倒了我所杀死的最后一个人,弃尸而行。阿开亚人
赶着迅捷的驭马凯旋,从普拉西昂回到普洛斯。
全军上下,在神祗中,都把光荣归在宙斯名下;而在凡人中,他
们却把光荣给了奈斯托耳。
这,便是我,兵勇中的奈斯托耳——假如这不是一场梦幻。然
而,那个阿基琉斯,
他只能孤孤凄凄地享受勇力带来的好处;事实上,告诉你,
他将会痛哭流涕,只是为时已晚,在我们军队损失殆尽的
时候。
我的朋友,还记得临行前乃父对你的嘱告吗?
那一天,他让你离开弗西亚,前往聚会阿伽门农。
我们俩,卓越的俄底修斯和我,其时正在厅堂里,
耳闻了所说的一切,包括乃父对你的训告。
我们曾前往裴琉斯建筑精固的房居,
为招募壮勇,走遍了土地肥沃的阿开亚。
我们来到那里,发现英雄墨诺伊提俄斯已在屋内,还有你
和你身边的阿基琉斯。裴琉斯,年迈的车战者,
正在墙内的庭院,烧烤牛的肥腿,奉祭给
喜好炸雷的宙斯。他手拿金杯,
把闪亮的醇酒泼洒经受火焚的祭品。
其时,你俩正忙着肢解切割牛的躯体。当我们
行至门前站定,阿基琉斯惊诧地跳将起来,
抓住我们的手,引我们进屋,请我们人座,
摆出接待生客的佳肴,使来者得到应有的一切。
当我们满足了吃喝的愉悦,
我就开口说话,邀请你俩参战,
二位满口答应,聆听了两位父亲的教诲。
年迈的裴琉斯告诫阿基琉斯,他的儿子,
永远争做最好的战将,勇冠群雄。
而对你,墨诺伊提俄斯,阿克托耳之子,亦有一番嘱告:
‘我的孩子,论血统,阿基琉斯远比你高贵,
但你比他年长。他比你有力,远比你有力,
但你要给他一些忠告,有益的劝导,
为他指明方向。他会顾及自己的进益,听从你的劝告。’
这便是老人对你的嘱咐,而你却已忘得一干二净。然而,即便
是现在,
你仍可进言聪明的阿基琉斯,他或许还会听从你的劝说。
谁知道呢?凭藉神的助信,你或许可用恳切的规劝
唤起他的激情;朋友的劝说自有它的功益。
但是,倘若他心知的某个预言拉了他的后腿,
倘若他那尊贵的母亲已告诉他某个得之于宙斯的信息,
那就让他至少派你出战,率领其他慕耳弥冬人——
你的出现或许可给达亲人带来一线胜利的曙光。
让他给你那套璀璨的铠甲,他的属物,穿着它投入战斗;
这样,特洛伊人或许会把你当他,停止进攻的
步伐,使苦战中的阿开亚人的儿子们得获一次喘息的机会——
他们已精疲力尽。战场上,喘息的时间总是那样短暂。
你们,息养多时的精兵,面对久战衰惫的敌人,可以
一鼓作气,把他们赶回特洛伊,远离我们的营棚和海船。”
奈斯托耳一番说道,催发了帕特罗克洛斯胸中的战斗
激情,他沿着海船跑去,回见阿基琉斯,埃阿科斯的后代。
然而,当帕特罗克洛斯跑至高贵的俄底修斯统领的
海船——阿开亚人集会和绳法民俗习规的
地方,建竖着敬神的祭坛——
他遇到了股腿中箭的欧鲁普洛斯,
埃阿蒙卓越的儿子,正拖瘸着伤腿,
撤离战斗,肩背和脸上滚淌着
成串的汗珠,伤口血流不止,
颜色乌红。然而,他意志刚强,神色坚定。
看着这般情景,墨诺伊提俄斯强壮的儿子心生怜悯,
为他难过,用长了翅膀的话语,对他说道:
“可怜的人!达奈人的王者,我的首领们,
你们的命运真有这般凄惨?——在远离亲友和故土的
特洛伊地面,用你们闪亮的脂肪,饱喂奔走的饿狗!
现在,宙斯钟爱的壮士欧鲁普洛斯,告诉我,
阿开亚人是否还能,以某种方式,挡住高大的赫克托耳?
抑或,他们已生还无门,必将碰死在他的枪尖?”
听罢这番话,带伤的欧鲁普洛斯答道:
“告诉你,卓越的帕特罗克洛斯,阿开亚人将无力
继续自卫,他们将被撵回乌黑的海船。
所有以往作战最勇猛的壮士,此时
都已卧躺船边,带着敌人手创的
创伤或枪痕——特洛伊人的勇力一直在不停地添增!
过来吧,至少也得救救我,扶我回到乌黑的海船,
替我挖出腿肉里的箭镞,用温水洗去
黑红的污血,敷上镇痛的、疗效显著的
枪药——人们说,你从阿基琉斯那儿学得这手本领,
而阿基琉斯又受之于开荣,马人中最通情理的智者。
至于我们自己的医士,我想,马卡昂
已经受伤,躺在营棚里,
本身亦需要一位高明的医者,
而波达雷里俄斯还战斗在平原上,顶着特洛伊人的重击。”
听罢这番,墨诺伊提俄斯强壮的儿子说道:
“此事不太好办,英雄欧鲁普洛斯,我们该如何处置?
我正急着回赶,将格瑞尼亚的奈斯托耳,阿开亚人的监护,
托我的口信带给阿基琉斯,战场上的心魂。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撇下你,带着钻心刺骨的伤痛。”
言罢,他架起兵士的牧者,走向
营棚。一位伴从见状,席地铺出几张牛皮,
帕特罗克洛斯放下欧鲁普洛斯,用刀子,从腿肉中
剜出锋快犀利的箭镞,用温水洗去
黑红的污血,把一块苦涩的根茎放在手里拍打,
敷在伤口上,止住疼患——此物可平镇
各种伤痛。伤口随之干化,鲜血止涌断流。
…
第十二卷
就这样,营棚里,墨诺伊提俄斯骠勇的儿子
照料着受伤的欧鲁普洛斯。与此同时,阿耳吉维人
和特洛伊人正进行着一场大规模的混战。达奈人的壕沟已
不能阻挡特洛伊战勇的进攻,沟上的那道护墙亦然——
为了保卫海船,他们筑起这堵护墙,并在外沿挖出一条深沟,
却不曾对神祗供献丰盛的祀祭,
祈求他们保护墙内迅捷的海船和成堆的
战礼。他们筑起这堵坚实的护墙,无视神的意志,
所以,它的存在不可能久远经年。
只要赫克托耳仍然活着,阿基硫斯怒气不消,
只要王者普里阿摩斯的城堡不被攻陷,
阿开亚人的高墙就能稳稳当当地站立。但是,
当所有最勇敢的特洛伊人战死疆场,
众多的阿耳吉维人长眠客乡,剩下一些人回返后,
当普里阿摩斯的城堡在第十个年头里被
阿耳吉维人捣毁,后者驾着海船回返他们热爱的故乡后,
那时,波塞冬和阿波罗议定,引来
滚滚的河水,冲袭扫荡,捣毁护墙。
河水,所有从伊达山上泻流入海的长河,
瑞索斯和赫普塔波罗斯,卡瑞索斯和罗底俄斯,
格瑞尼科斯和埃塞波斯,还有神圣的斯卡曼得罗斯
以及西摩埃斯,推涌着许多头盔和牛皮的战盾,连同一个
半是神明的凡人的种族,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