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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生不如死呀。
“你说他自己可知此事?”卫无暇轻声问道,复又摇头,“他应该并不知晓,不然,他为何不和我讲明?又为何说自己的娘亲无名无姓?”
端午拧眉切齿,“如果此事当真,卫恒那妖孽当然不会告诉他真相的,娘娘莫急,我已嘱咐师兄去川西追查此事了。”
两人正自唏嘘,就听秦书研在门外轻咳了一声,“……咳咳……太后千岁……酥醪就要做好了……圣上说要请娘娘品尝呢。”
“书研呀,快进来。”端午悄悄抬袖抹了一下眼睫,手放下时脸上已变幻成了欣喜的表情,她转身快步走过去打开了大门,“你们回来都没来得及说个话,就跑进后厨了,现在总算是搞好了。”
秦书研迈进屋门,恭敬地行礼,一边回答:“圣上说牛|乳一定要趁新鲜时制作酥醪,才会风味绝佳。”
——嗯,卫无暇轻轻颌首,没想到璟儿竟是上得朝堂,入得厅堂,下得厨房,说不定还能上得战场!不知以后谁有福气,能嫁与他为后。
“书研,你来说说看,那明家青鸾可有风采?”
“——啊,他,”小秦直起身,微微侧眸望向敞开的窗扉,眼中闪出钦慕之色,“他真的仪美若青凤,风姿超卓!”
——呃?!卫无暇微微愕然,她早知南楚青鸾素有美名,是南楚朝堂的荣光,但是,哪里就好成这样呢?想这秦书研当日拜见华璟时也未如此赞赏呀,
“仪美如凤,那定是像她的母后了,他父亲像只秃鹰,可与凤凰毫不沾边。”卫无暇信口说来,不知怎么,话语里竟隐隐带着醋意。
书研惊异地抖了一下,恰巧被端午瞧在眼中,“咳咳……书研呀……咱们皇上今天刚得的铃铛儿可是真正的凤鸟儿……我看它那模样……咳咳……有点滑稽也不甚美……咳咳……”端午掩饰性地嘀咕着。
——胖铃铛儿!青鸾?小秦一联想起这两位,不由得脑门冒汗,真亏得端午姑姑想 象 莲其丰富了。
“青鸾的眼疾如何呀,可有治愈的希望?”无暇忽然想起阿璟与明青鸾会面的初衷,淡然问道。
“嗯,圣上说青鸾殿下若要康复,需放开胸怀,身心共调,除了服食药剂,还应与食疗配合,增补气血,固本还原。”小秦侃侃而谈,卫无暇长眉一挑,“咦,书研,听你说得头头是道的,莫非你真的精通医术吗?”
书研笑了,带着点自负,“精通谈不上,但书研确实略通医术,臣的外祖是夏阳一带挺有名气的郎中呢。” 书研说完心里倒浮起一丝黯然,——秦家大少爷二十年前来到夏阳公干,因偶感风寒,延医用药,才结识了自己的娘亲,但时过境迁,新颜胜过旧貌,一切山盟海誓都化作云烟,秦少爷没多久就丢开手回到东安,将娘亲留在夏阳老宅,不再过问,至今娘亲仍然独守郎归,却不知,郎心似铁,再不会回还。
“哦?这我倒是没想到,那你今日陪皇上看诊还是学有其用呢。对了,你刚才提及食疗,又是如何?”卫无暇看出小秦面色不渝,知道他定有隐情,也不说破,只巧妙地将话题一转。
果然一提食疗,书研立刻舒展了愁眉,“是要食疗,这不圣上正给青鸾殿下做酥醪呢嘛。”
——啊?!无暇端午迅速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惊异,敢情璟儿这孩子兴冲冲地跑到后厨忙乎,是为了南楚的明青鸾!
“——母后,你快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就在大家大眼瞪小眼,惊奇不已之时,忽然听到华璟清朗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端着个托盘快步走了进来,“端午姑姑也请品尝一下。”
卫无暇和端午同时望向乌木托盘,见上面放着两个雪瓷小碗,碗里是状若凝脂的酥醪,色泽鲜白,带着醉甜的|乳香直飘过来,端午先没忍住,拿起一碗放到鼻下轻嗅,随即便舀起一勺轻抿入口,——唔!真是久违的甜美味道,端午不禁微微眯起眼眸。
看到端午那享受遐意的馋样儿,无暇也没忍住,赶紧端起自己的那碗酥醪,尝了一口,——嗯,果然……果然是非比寻常的美味。
“娘娘,这……这和王上做得一模一样……嗯……似乎还更好吃些……”端午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碗中食物,完全忘了顾及斯文的仪态。
“是不太一样,都是这些个材料,怎么咱们宫里的御厨就做不出这个味道呢?”卫无暇随声附和,虽不像端午那么馋像毕露,但也吃得津津有味。
秦书研看着这两位大夏朝最尊贵的女子囫囵吞着碗中的酥醪,不禁睁大了眼眸,喉头滚动,端午见状,以为他也心生向往,不禁放下碗,笑眯眯地看着他:“小秦也别干看着了,快去盛一碗。”
——呃!秦书研一听就小脸儿煞白,胃泛酸水,连连摆手,“端午姑姑,谢谢您的好意了,书研——”
“——书研在后厨里已经被我逼着试吃了七八碗了,他可不能再吃了,估计在未来的七八年里,他都不会再想吃酥醪了。”景生看着小秦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母后和端午姑姑,你们感觉如何?”
卫无暇和端午齐齐点头,“——嗯,不错不错,非常可口!”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由衷夸奖。
景生开心地点点头,扭头冲着殿门外吩咐道:“酥醪试吃完毕,一致赞好,可以给青鸾殿下送去了,你就按朕告诉你的说辞,找个可靠的人把食盒和方子送到他们寓居的府邸。”
“——是,陛下。”门外的宫女悄无声息地领命而去。卫无暇和端午再次大吃一惊,敢情她们全都是沾了明青鸾的光,敢情她们不过是帮着试吃的!
“牛|乳性温补中益气,添加了醪糟制成酥醪更易吸收好消化,我又加了小半勺熊胆酒和一点点桂花松子,不但味道更好,对眼疾也有些疗效,我已经吩咐了王山牧场每天送新鲜牛|乳到他们的寓宅里。这样青鸾早晚各食一碗,能增进胃口。”景生侃侃而谈,完全没有察觉大家的惊讶。
卫无暇刚斟酌着想发表看法,就见华璟已收起脸上的笑容,眸光深湛地看着大家,“母后原本打算明日启程回东安,我看还是改在今晚吧。刚才离开明青鸾寓居的府邸时,碰到了一个闲人,似乎已经认出了书研,那此地便不宜久留了,而且,青鸾就是今天在追思堂拜佛的那个少年。“他停了一瞬,扪心自问,难道匆匆离去真的是因为小秦暴露了身份吗?
——什么?!卫无暇拍拍胸口,睃眼瞪着端午,不是清平阁已经安插了人吗?怎么竟未察觉此事呢?不过细一回想,卫无暇便舒展了眉头,虽然未见其面,但光看身姿,青鸾那孩子倒确实端方标致,卫无暇和端午两人眉来眼去地交换意见,不料璟儿话音一转:
“最近海防形势严峻,南楚的动向非常耐人寻味,今日我见到青鸾,发现他……他心机深沉……并非莽撞小儿……”景生口中说起青鸾,眼前看到的却是他如苍兰般鲜白的面孔,虽然异常消瘦,但却依然莹洁如璞玉,“咳咳……明青鸾既然要对我大夏还以颜色,必然还有进一步的行动,咱们需赶回京城认真部署对策,才不辜负他的一番苦心!”最后一句话说得近乎嘲讽,景生的心里猛地一颤,好似冰水倒灌,随即脑中也是嗡嗡晕眩,完全无法自控。
卫无暇看着儿子瞬间变得冷肃的表情,缓缓点头,斟酌地说道:“他们既然识破了书研的身份,我们如此仓促走避反而露了痕迹,不如将计就计,就让书研暂时留在夏阳,继续为青鸾看诊,他也略通医术,不至于穿帮,也可随时回报青鸾的动向,这不就是皇上所说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办法虽好,但又如何解释书研曾为后宫的身份呢,估计他们还不知道他已是起居郎了。”端午轻声提醒。
“——那倒不难,”景生斟酌了片刻,沉思地望着小秦,“就告诉他们朕因身体赢弱,不喜后宫喧闹,已将他放出宫了。这次周洲奉旨前来诊病,便也命其跟随,以显示大夏对南楚太子的尊崇。我们对青鸾要知己知彼,反过来,却要迷惑对方,让南楚对我们掉以轻心,他们由于忌惮,不可能追击寇船深入大夏海域,我们将海寇诱入包围圈,慢慢吃个痛快!”
景生只寥寥数语却已将未来对敌的大致方略讲得清楚明白,书研不禁在心中为那位明媚绝伦的青鸾殿下哀叹,——与当今大夏圣上同时为王,显然是个巨大的悲哀。
“同时我们还应和南楚鉴定海寇协防条约,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第一道防线。”景生狠下心,一不做二不休,将青鸾纤韧优美的身影锁入心底最隐秘的一个角落,——自己不可救药地对青鸾动了心,恨不得将他掠回东安锁入禁宫,永远……永远只为自己一人存在!景生浑身战栗,脑中的嗡鸣更加剧烈,——啊!青鸾!喜欢他就要征服他,这才是男人对男人的爱!——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要将他捧在掌心里,细意疼爱,在此之前,必须引领着他,飞向自己的轨道,他,貌似华美的青凤,实则却是顽强搏击风浪的海燕!
“估计酥醪已送至青鸾的寓宅了,我们也启程吧,书研,你要将他每天的脉案快马送到东安,不得耽搁!”景生冷静地吩咐着,随即袍袖微震,快步走出了微澜堂。
作者有话要说:哇咧不得了,景生不可救药地,疯狂地,爱上自己的老婆了,一边给老婆食补,一边坏心眼儿地算计人家,想着怎么把他搞到手,555555,这孩子真是强悍呀。
卫无暇咋有点婆婆看儿媳的意思捏?呵呵呵,儿媳他爹可是秃鹰呀。
今天,还有小鱼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