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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频频称道,“……嗯……定是如此……嗯……实在有理……”
——天呀!景生看着那人儿笑眯眯,一本正经的模样,唇瓣已被梅子汁儿沁得殷红,真恨不能此时就含住他亲吻,抑制住狂乱的心跳,景生劝说道:“阿鸾,你也不能把个梅子当饭吃,这样要吃坏胃了,你好歹也想想有什么想吃的膳食。”
“是呀,阿鸾,你必须以真正的膳食为主,有营养又有滋味儿的零食为辅。”唐怡也随声附和。
明霄一听就皱了眉,把个篮子紧紧地抱在怀里,苦着脸叹道:“我要是能想出喜欢吃什么就好了,以前喜欢的现在想都不能想,就觉得整个胃脘像被丝线捆住翻转过来了。”
唐怡听了同情又了然地连连点头,她还依稀记得前世怀孕时的情形,既无伴侣关爱,也无亲友照顾,真正是孤苦无助!
“小怡,你和书研也别拖着了,我看他已经快疯癫了,你和阿鸾离开东安后,他就天天往林芳阁跑,恨不得将家也搬到那个酒楼,秦老丞相问过我好几次,怀疑他去吃花酒。”景生为了转移明霄的注意力一下子将‘矛头’对准了唐怡。
唐怡听了手下一抖,抿抿唇角,唇角偷偷弯起个浅笑,“我哪里拖着他了,这……这事不都是男方操办吗?”
“……呵呵呵……”唐怡的话音儿刚落就听明霄嗬嗬地笑了,随即他便凉凉地说道:“小怡呀,你可不能指望他操办,景生当初也信誓旦旦,结果借着冠礼就给我个册子和方印,害我挨了好一顿打!差点打得连娃娃也保不住。”明霄说到后面嬉笑中已带了悲音,唐怡景生想起当时明霄伤后的惨状也都不寒而栗,后怕不已。
“哎呀阿鸾,我真真对不住你和小娃,我这就给你赔礼了。”景生放下手中配好的药剂,走到阿鸾的椅前作势就要跪倒,唬得阿鸾差点丢了怀里的小竹篮,
“去去去,谁敢受你这一拜!你只记得以后疼爱小娃就好。”
唐怡在旁噗地笑了,“你还怕他不疼这娃娃?阿鸾呀,你要担心的是他别惯坏了这小娃!”
明霄一想便心虚地笑了,随即就见身前的景生伸指弹上他的额角,“小七,你等着看吧,以后会惯坏娃娃的肯定是阿鸾!我只会惯着他,绝不惯孩子。”
“哈哈哈……”这次轮到唐怡大笑,“你惯着他不就是等于惯孩子呀,啧啧啧,我就等着看你们俩的二世祖了。”
“小七,你先不要说我们,我看你和书研也好不到哪里去,书研对你简直敬若神明,言听计从,你们日后的孩儿估计也是个上房揭瓦,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景生和唐怡百无禁忌,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就和她大开玩笑,明霄却生怕唐怡恼了,赶紧正色说道:“景生,要是小怡和唐大先生没意见,还是你替书研做主吧,不然他家那个爷爷和爹恐怕会有话说。”
唐怡脸色一暗,转身去查看蒸煮消毒好的手术器械包,景生望着她清秀的背影,肯定地回答:“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小七和书研受委屈的!”
唐怡虽是个极要强的人,唐门也是个极之强大的存在,她心里却非常清楚:在当今的世界里要实现心愿常常需要上位的照拂和支撑!当年,唐窦与南岳郡主的婚事也是仰仗了蜀王的说合。
“景生,若是卫恒当真在大蜀作乱,甚至反攻南楚,我作为王太子应勇做表率,亲往前沿督战。”明霄唇边的笑意渐渐消隐,神色变得异常沉静,景生和唐怡悚然而惊,一起转身瞪视着他,全都说不出话,明霄将手中竹篮放到一边,站起身,背手立于窗下,毅然说道:“明浩谋反叛乱,局势瞬息万变,父王又旧伤频发,在此关键时刻,我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绝不能龟缩于内宫。”
“阿鸾……”
“阿鸾……”唐怡和景生同时惊呼出声,又都静默不言,唐怡凝望着明霄,眼带激赏,景生也注视着明霄,满含怜惜与沉痛。
“阿鸾,我绝不会让卫恒的一兵一卒跨过夏江!我绝不能让你和孩子再次涉险!”景生说得极其平缓,说完便又低头忙碌。唐怡和明霄却都被他的誓言所震慑。
就在这时,廊道里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随即舱房的门便被哗地推开,
“陛……陛下……王上……王上……”双喜和愁眉站在大开的门前,双喜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着。
“父王!父王怎么了?”明霄腾地跳起身,冲到门前,将手边的小竹篮打翻在地,紫红的杨梅滚滚而落。
“王上刚和左右相大人谈完,让他们去安顿各位大人,就……就忽发腹痛……此时已……已疼得晕了过去……”双喜勉强喘上口气儿,匆忙地回答。
景生和唐怡迅速对望了一眼,“小七,你和愁眉在此消毒准备手术,我和阿鸾去看看情况,情况允许的话就立刻将陛下送过来手术,双喜……”景生镇定地吩咐着,一边盯视着双喜,“双喜,你回坤泰号带着宫侍们照常行事,不要引起任何惊慌纷乱,特别是不要引起那些大人们的注意!”
双喜也是个一点即透的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景生的意思,他努力平抑着惊惶回答着:“宫侍们就交给我和师傅了,至于那些大人们,此时已将午时,他们都去永建的官衙用饭了,饭后还要安顿住处等等,王上已经颁旨让他们每日清晨只在码头上问安即可,有事再传。所以此时船下除了陈行大人带的宿卫再无其它大臣了。”
双喜说话间景生已带携着他和明霄飞奔回坤泰号上,才一进入武王的舱房,就见武王面色煞白的躺在榻上,双寿跪在榻前肩膀抽动,听到动静,双寿猛地回头,眼中滚下热泪,“殿下……王上……”
明霄扑至榻边,却被景生轻轻拦住,“双寿总管,此时是关键时刻,你和殿下退后静等,不要妨碍我为王上检查。”说着景生就拉开武王的锦袍及内衣,右手触诊他旧伤所在的左下腹,左手扣住他的腕脉,片刻后,景生回头望向明霄,坚定地说道:“遗留在武王陛□内的箭勾发生了移位,这是引起陛下腹痛昏厥的主因,但却并非坏事,原来我根本触诊不到那个遗留物,如今我已能在皮下摸到那个包块,这反而有利于手术了,阿鸾,我们必须立刻为陛下取出箭勾,你可同意?”
明霄咬咬牙,心里如掀起巨浪般动荡不安,万一手术失败,他将真的变为弑父之人。
“五年来王上一直被旧伤折磨纠缠,王上曾多次表示此伤乃是他最深恶痛绝之隐患,极欲除之而后快!”双寿的声音忽然响起,冷静而宁定,伴着正午灿烂的阳光在舱房中跳荡。
“好!手术!”明霄眸光微凝,倏地转头望向景生,“别紧张,尽力而为。”
“放心吧。”景生拍拍明霄的肩膀,弯腰托起武王,“双寿总管,你在此留守,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间舱房,只说陛下在午休。”说着,景生便托抱着武王走出舱房,在明霄和苦脸的掩护下从船尾侧舷跃上华晨号。
“花儿,一切都已消毒准备完毕。”当景生抱着武王进入那间实验舱房时,发现唐怡和愁眉已套上过膝的布袍,舱房正中摆着一张折叠高架木床,其上铺着本色布单。
“小怡,准备开始。箭勾就嵌在腹直肌里,我能够明显触诊到那个包块。”景生边说边将武王放到木床上,顺手接过唐怡递过来的布袍,转身看着明霄,“阿鸾,你在隔壁舱房等候吧,你……在这里会影响我手术。”
明霄看看紧闭双目躺在木床上的武王,再不多言,只伸手紧紧地握住景生的手,随即便松开转身走出舱房。他非常清楚景生让他离开是怕他闻了血腥味身体不适。
“苦脸,你在门外守着,立春应该也在附近巡守。”
门,在苦脸的背后慢慢阖拢,将与死神搏斗的人们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
“殿下,您还未用午膳吧?我让他们给您准备午膳去。”苦脸看着站在廊道中的明霄,发现他的面色异常苍白。
明霄一听午膳二字又联想到眼前房门内正在进行的抢救,突的浑身冷汗淋漓,胃里翻江倒海,他顾不上说话冲到廊道外的船舷边吐了个昏天黑地,把早上勉强吃下去的粥和刚才吃的杨梅吐了个精光,明霄扶着船舷直不起身,只觉眼前金星乱舞,
“喝口茶漱漱口吧。”身后忽地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明霄浑身一震,刚要回身,一个雪瓷杯子已经递到面前,“再过两个月就好了,当年娘娘怀皇上那阵儿反应还要大些,连喝水都反胃。”那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明霄猛地回头,却惊骇的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我是清平阁的立春,相貌丑怪,不欲见人,也怕惊着殿下。”帆索后传出他的声音,既平板也沧桑。
明霄早听说了他和端午的故事,心里唏嘘,不觉脱口而出:“大太阳下有多少面貌俊秀而内心丑陋的人招摇炫耀,你幼年时为了救人才导致不幸,有何一直耿耿于怀?只要那个你最爱的人不嫌弃,走遍天下也再无人能伤你丝毫!”
帆索后发出一阵窸窸簌簌之声,转瞬,明霄眼前一暗,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船上有间书斋,我带殿下过去等待吧,外面的太阳太过炙烈。”
立春不等明霄回答就率先走下舷梯,明霄喝了口清茶,感觉胃部变得舒爽便也跟上前去。
“殿下,就是这里了。”立春熟门熟路地推开一扇舱门,明霄走入一看,心中顿觉喜悦,只见明亮的舱房里书架环列,书籍琳琅,在舱室一角还安放着一个西夷式的美人榻,“殿下可以在此休憩阅读,立春就在外守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