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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知“姹紫嫣红”的真正含义,只用墨水便可将假花变作真花吸引蝴蝶,怪不得如此自信。
周绮玉始终没什么表亲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一时间,极是安静,再无人要表现。
涟漪也觉她画的好,清河王妃见没有女孩上前,开口道:“可还有想试一试的?若是没有,这支簪子可送出去了……”
涟漪无所谓,继续和宝珠咬耳朵。
“准世子妃不想展示点什么吗?”周绮玉开口。
涟漪愣住,众人的眼光全都转向涟漪,窃窃私语。周绮玉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明的笑意。
纪家四姑娘三岁之前是个傻子,她早早便打听好了,女红也不爱学,琴棋书画更是不像样,真不明白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黄毛丫头,表哥怎么就看上了还去请圣上赐婚。
今日若是不叫她出丑,她就不叫周绮玉。
这样明显的敌意若还感觉不出,涟漪就当真枉为两世人了,心中冷笑,脚步更先动作,一脚已经踏出去,行了一礼,道:“刘家姑娘弹琴,周家姑娘作画,我便写字可好?”
想到写字,涟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琴棋画她在家很明显的表现过自己不会,若是今日技艺突飞猛进,不说其他,便是自家娘亲这关都过不去,倒是书法,没事练习,总是可以有进步的。
一张宣纸,一个个娟秀的小字逐渐显现出来,众人讶异,却是为了这字体,并不是大家所熟知的,字写的很好,起承转合,一气呵成,自成一派。
周绮玉冷笑:“竟不知纪姑娘字临摹的如此精妙,只是不知师承何人?”此话说的甚妙,直接暗示别人涟漪这字算不的数,临摹而已。
涟漪嫣然巧笑:“不巧,此字体正是我自己所创。”
周绮玉拿起宣纸的手一顿,神色掠过一抹异色,随之很好的隐藏起来,待细看了这字,不禁大惊失色,“就凭你,凭什么写得出这样的字?谁人不知纪家四姑娘什么都不会!”
涟漪用水涮笔,整个人都说不出的优雅恬静,纤纤素手,执着笔,轻甩几下水珠,那水珠在阳光的映衬下发着精光,一双美目随着脸颊抬起,目光灼灼,无谓开口:“周家姑娘好家教。”随即将毛笔插入笔筒中,又开口,“若是你实在喜欢那簪子,也犯不着不辞诋毁我,我让你便是了。”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周绮玉的脸“哄”的一下红了个透,原来她如此紧逼涟漪,不过是为了个簪子,竟连她人的名声都要诋毁。
涟漪脸上却是轻松的笑,这字体,实是上一世她无聊自己编出来玩的,缺点有很多,若是当真比试,即便这是她创的,也未必比得过这姹紫嫣红图,偏这周绮玉太过傲慢,也或许是对自己过去的信息太过自信,给自己留下一个这么大漏洞。
这场比试一周绮玉憋了一口气收了簪子为结束,涟漪拉着宝珠去外头散心。
宝珠重重陪了一口:“凭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去说你!”
涟漪笑道:“可是,她说的是真的呀,我就是什么都不会……”
宝珠捧着孩子的脸:“你便是什么都不会,也轮不到她来说!”
涟漪嘿嘿一笑:“嗯,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因我是谁,不因我会什么,只因为我是我,便去喜欢我。
两人走着走着便寻着幽静的地方去了,宝珠停下来捡叶子,涟漪刚拐过一条小路,就见一个欣长的身影立在那里。要躲已是来不急,涟漪心头一颤,这人难道不是在南京?程君临却是已经看见她,勾着嘴角冲涟漪打了个招呼。
经如意阁一事,两人都有些尴尬,不由得面面相觑,还是程君临先开口:“我以为你又绑了绳子来赴宴。”他一路风尘仆仆,才赶回家。
涟漪一楞,与程君临大眼瞪小眼,连带着刚在在花厅里受的气,怒道:“总比某人被下药被人揍了一顿好!”
程君临神色一变,道:“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幼时父母关系好时他也曾见过,宫里圣上和妃子他也见过,无论哪一种,女人都是温温柔柔的,这这样的相处才称得上是夫妻。程君临皱眉:“你为何态度总是这么恶劣?”
涟漪一言不发的盯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一时间走了神,半晌,轻笑开口:“恶劣吗?没有吧,我都懒得和你说话。”
程君临听的一呆,半晌没有回过味儿来。
涟漪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想让我态度好?我倒是要如何对你态度好?你是世袭罔替的小王爷你了不起是吗?别人都得对你卑躬屈膝?屁!什么东西!正经人家的女儿就是这么被你糟蹋的吗?哪家好人家的女儿能听一个外男的所谓的表白心迹。”
涟漪越说越是上火,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连连咳嗽,眼睛变得红红的连眼泪都快出来,这一生程君临就是她生命力最大的变数,明明是全然不相干的两个人怎么就扯到了一起!
“你究竟还和多少女孩儿说过这样的话?那个什么周绮玉你是不是也对人家这样说过,今日偏偏来找我的麻烦!我今年才十二岁你就能数些情啊爱的,和别人你不定多精虫上脑到处留种了吧?”
程君临始终冷冷的目光看着涟漪,却全然不答话,只等着她自己说。
两个人,足足在冷风吹着下站了半个时辰,各自僵立不动。
程君临打量了涟漪半晌,冷冷开口:“你便是如此不情愿,我也不强求,明日我就进宫求太后收回成命,给你指派个你可心的好郎君。”
涟漪胡乱骂了半晌,也逐渐平静,闻言,冷冷回道:“收回成命便够了,好郎君的事情不……。”涟漪还没说完,最后几个字便被程君临的眼神给瞪回肚子里。
第43章 跨过三年的时光()
忽闻一声马匹的嘶鸣声,对面成百上千的弓箭举起,只听“噗嗤”一声,程君临低头一看,一支箭直穿胸膛,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半边身子都变做麻木的感觉,胸口鲜血直流,摔下马的一瞬间,程君临脑中只剩父王三年前的怒吼——
“老子一条命差点搭在云贵,就是为了你小子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居然主动给老子跑到云贵受死……”
黄沙漫漫,尸横遍野。
他想,当真应了父王当年的话,他这条命,也要搭在云贵了……
闭上眼睛的一瞬,脑中是那女孩儿最后垂着头,手指搅着衣带的样子,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带着小小的倔强,如今又变的空灵,她的眼中带着不愿被束缚的火焰,她开口:“……我定是不愿的。”
胸口一阵钝痛,不知是箭伤还是心伤……
我终归还是……放你自由了……
彼时京城,却是白雪红梅的琉璃世界,飘飘扬扬的雪花,缠缠绵绵落了一地,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白糖,恬静清凉的感觉,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北方的姑娘都喜欢在鞋底绣上好看的图案,踩在纯白的雪地,留下一幅又一幅画作……
随着门帘的掀起,一股寒气钻进屋子,涟漪轻轻皱眉,秋彤未语人先笑:“姑娘这是在画什么?”
窗上糊着半透明的窗纸,可以隐约看到大片雪花降落的情景,涟漪削葱般纤细的手指执着画笔,轻轻抻了一个懒腰,穿着大红色的裙子,一脸娇憨。
浓淡淡彩,宣纸上勾勒出一个锦衣紫袍的少年背影,大雪纷纷,红梅白雪,紫衣少年的背影越发显得孤寂落寞。
秋彤走到近前,笑声道:“好,好,姑娘研了这些天的墨,铺了这些天的纸,终是画好了。”
“哪里就好了,不过一幅蠢物,倒是浪费了上好的笔墨。”涟漪将画用手团团,扔进碳盆,撇嘴。
秋彤是知道自家姑娘是副什么性儿的,心口不一,也不点破,笑说道:“今个儿云贵又传来消息,世子爷又打了胜仗,圣上要封他呢。”
“哦,是吗?”悄悄支棱起耳朵,漫不经心回道。
“是,是,这三年来,世子爷不知打了多少胜仗,抵御外族,护得边境百姓平安呢。”
“瞧你将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哪里就这样好了。”
室内烧的发红的炭火,发出“扑哧”“扑哧”的炸裂声,一室温暖。
涟漪甩甩笔上的水珠,想着这三年来,他不在京里,听到的关于他的消息,却是比在京里时还要多,人们口口相传的,是那个抗击外族的少年英雄,勾勒出的形象,是铁打一般的精气神儿,刚毅的面容,以及满身的正气,无疑,这个少年曾因生在清河王府而让世人所知,如今却是真材实料靠自己挣出这一片功绩。
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浑身散发这阴冷的气息,而后,嵩县,那个笑的充满邪气的少年,公主府无疑又是他将她从生死边缘拉回来,本该有好感的,对这样以为人中龙凤的救命恩人。
可是,看着公主府诸多下人对着他时寒蝉若禁的模样,偶尔听见一两句底下人关于他的评价,涟漪退却了。
她重活十二年,最喜安逸,最怕波折,尤其远离阴霾事物,她本就不够阳光外向,努力活成如今的样子,实怕一不小心,跌回谷底,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不够阳光,内藏阴暗。
不是看不出他对自己有好感,可这好感,让涟漪竖起了浑身的尖刺,抵御这个生命中突然出现的变数。
涟漪想,自己从未把他看做是一个正常少年,而是一个充满变数,刚愎自用的入侵者。
不问因果,只想驱逐,
多么的……不公平!
这三年来,她时常做梦,好的坏的,成为一种执念。
听的多了,日思夜梦。
那些梦里,只有一个背影,穿着紫色大团花的织锦长袍,发丝随着风清扬。
那少年一次又一次从她面前落寞转身,轻柔开口——别怕,我自会想处办法放你自由……他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