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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
门被踹开,墨色靴子踏入屋中,来人一脸愤怒地盯着床榻上惊呆的安贵妃:“母后,我没想到自己居然留了一只没有人性的狼在府中!你太过分了!”
安贵妃哑口无言,不知道什么时候,陌云廊出现在门外,也不知道他究竟都听去了哪一部分。安贵妃转眼看向莫鸢,再看看陌云廊身后的嫣儿,安贵妃明白了,装神弄鬼,嫣儿去请陌云廊前来听自己的坦白。所有的事情,都是莫鸢一手策划,无非就是让陌云廊看清自己的为人。
陌云廊紧紧攥着拳头,“咯吱吱”直响,骨关节泛着森然的白色,额头上青筋满布,显然,他已经愤怒到极点。
“事情的始末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分明就是莫鸢陷害本宫……”到了现在,安贵妃还妄图为自己找托辞进行解释。
陌云廊把目光移向他处,似是不想再看到贵妃一般,左移右移,竟是把目光移向了莫鸢的身上:“母后,我把话撂在这儿,今后,若是莫鸢有半点闪失,我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的所作所为最好收敛一点儿,莫要平白让人看去了笑话!”说完,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莫鸢,这才转身拂袖而去。
陌云廊是喜欢莫鸢的,这一点安贵妃早就察觉出来了,只不过一直自欺欺人,只道莫鸢若是死了的话,自然也就消去了在陌云廊心中的地位。
她最料想不到的是莫鸢的未死,到最后陌云廊还听去了自己想要诛杀莫鸢的所有前因后果。
“卑鄙!”这是安贵妃盯着莫鸢时,咬牙切齿说出的话。
莫鸢不置可否,懒懒地回望了她一眼:“不用我说,娘娘心里也最清楚,我们之间,到底谁才是那个最该千刀万剐的人。”
说完,独留安贵妃在床榻之上怒目咒骂,带着嫣儿转身离开。
安贵妃不等天亮就敲响了姚莺的房门,婢女披着衣服开了门,一见是安贵妃慌忙跪倒。安贵妃哪里理会她,径直朝着姚莺的窗前走去,后面的婢女小心跟着,生怕她伤及身子,尤其是她腹中的胎儿。
安贵妃一把掀开姚莺的被褥,吓得姚莺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借着微弱的光见是安贵妃,忙穿衣下地,吩咐跪着的婢女点燃烛火。
“不知贵妃娘娘所来何事?”请安过后,姚莺一脸疑惑,看到安贵妃满脸怒容,又一早接到了莫鸢的消息,自是猜的**不离十,心中打好草稿,准备应对安贵妃的质问。
安贵妃坐在上座,满脸怒气地看着低眉顺眼站在地上的姚莺,打发下去婢女之后,这才指着她道:“本宫让你害死莫鸢,那你告诉本宫,她为何现在还活着?”
伴随着安贵妃这句话的,是姚莺的跌坐在地,一辆惊恐,瞪大眼睛似是不相信地问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把她推入了井中,怎么可能还活着?”
原先,安贵妃只道姚莺和莫鸢串通好来骗自己,可是当下看到姚莺的反应,何况那些监视二人的人都是自己的人,断然不会说谎,姚莺的确是把莫鸢推入了井中,没有死,难道真的是莫鸢命大?
安贵妃盯着姚莺,想她也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摆了摆手:“算了,事实既已如此,责怪你又有何用。”
这话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得,姚莺好像仍旧不相信莫鸢还活着的事实,再次问道:“恕妾身冒昧,莫鸢还活着,贵妃娘娘是如何得知的,万一那个人不是莫鸢呢?”
这样问就更加确定了安贵妃对姚莺的信任,她的确不知道莫鸢仍旧活着。
可是,安贵妃总不能说莫鸢在自己的房间里装神弄鬼被吓得死去活来吧,故此只是恨恨道:“她要找本宫报仇,被本宫发现了。”
姚莺自是知道怎么回事,嫣儿一早就把莫鸢的计划告知了自己,不然,刚才从安贵妃屋子的方向传来女子的尖叫哭喊声又怎么解释呢。
而由于白天家丁说那口井晚上会有女子的哭喊声,也确实让很多婢女深信不疑,听到或强或弱的哭喊声,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阴风阵阵的夜晚,果断选择不出门,故此安贵妃也就无法幸免于难。
目送着安贵妃离开,姚莺心中不由得佩服莫鸢,不仅外貌倾国倾城,头脑也是一等一的聪明,有善良不假,但也决不允许别人对她用阴招,若用就会加倍偿还。这样不卑不亢的女人,是姚莺一直以来佩服的女人。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选择和莫鸢合作。
翌日,莫鸢在陌云廊亲自的护送中上了马车,轿帘微挑,陌云廊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莫鸢,直到群袂完全隐没在轿帘之后。
所有这些,都尽数被安贵妃看在眼里,心中的火气愈加旺盛,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莫鸢永不得翻身。
马车中,莫鸢秀眉微挑,打量着车中自从自己进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
那是在自己进来之前就一直端坐在马车之上的女子,莫鸢看到嫣儿的神色,急忙用身体挡住缝隙,末了还回头给了陌云廊一个淡淡的笑容,为的就是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故此便也没有看到马车之中除了莫鸢还有一个浑身都是黑色衣裙的女子。
即便是黑色衣裙,妆容简约,头饰简单,可是自有那份玲珑气质和大家闺秀的风范在身,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即便莫鸢这般打量她,那人依旧镇定如初,没有丝毫的扭捏之态,白净的脸上也未见任何不满。
肌肤凝脂,白皙如雪,发丝黝黑,如瀑布倾斜而下,身段优雅,坐相端庄,大约二十不到的样子。
“你是何人?”打量半晌,莫鸢终于出声问道。
那人侧眼看了莫鸢一眼,莫鸢忍不住惊叹,好一双葡萄般的眼睛,那叫一个水灵。
倒是那人,同样惊奇地盯着莫鸢半晌,上下打量,不用出声,莫鸢也知道她在心中兀自惊叹自己的美貌,以往第一次见自己的人大抵都是这个样子。
一旁的嫣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们这样互相打量,什么时候才知道对方是谁?郡主,这是庆王爷所娶的王妃中的最后一个死去的王妃,是奴婢从井中救上来的。”
莫鸢了然,原来是那个死后没有尸体的王妃。
“可是,你是如何存活下来的?”莫鸢不禁好奇,何况当初自己也在井中,并未看到除了自己和嫣儿之外的第三人。
后又一想,当时井内光线暗,又因为一直地方头顶上人一旦无人就逃了出来,也并未多注意井中的情况,倒是嫣儿,在井中待的时间够长,何况练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是能辨出里面的她。
在王妃的叙述中,莫鸢总算有了头绪。
当初王妃的死,也是安贵妃派人把她推入了井中,只不过没有人来验证她的死活,以为就算是还活着,时间一长,也早就饿死了。殊不知,其实暗中都有人在偷偷地帮助她,为她送吃喝,如此这样,她才侥幸存活了下来。
原来也是事出有因。
莫鸢把她安置在了离南家不算太远的一处荒废的宅院中,让她好生在里面养身体,轻易不要出门,否则,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发现她仍旧活着,一定会再次惹来杀身之祸。
莫鸢的打道回府,惊动了孟老夫人和陌芊芊。两人几乎是同时到了莫鸢的院子,待见到莫鸢正毫发无伤地修剪花枝,脸上均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莫鸢似是刚刚发现二人,侧头看向她们,却是笑容僵在了脸上,换做一脸的担忧:“母亲大人,芊芊,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孟老夫人和陌芊芊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夸张,收敛了表情,还是孟老夫人应变能力强,干咳两声问道:“在庆王府待的还算习惯吗?”
这句话问的太有水平了,话里藏针。莫鸢淡淡一笑,几位满足的样子,点点头:“很好,尤其是安贵妃,临走的时候还叫我问候你们二位。”
最后一句令陌芊芊和孟老夫人闻听之后不禁胆寒,既然莫鸢无事,安贵妃的意思是让她们缄口不语,这种暗示性的警告再明白不过了。
两人相视而笑:“那是自然。”这句话回答的有些语无伦次,不过这个时候也无心解释,面上或尴尬或苦笑,都在莫鸢的淡然一笑中显得更为苦涩。
没有想到,连安贵妃都不是莫鸢的对手。
这是孟老夫人和陌芊芊心**同所想的问题。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陌云清了,基于现在两人的情况,虽然少见面的好,但还是因为想念,总是会在安静无事的时候想起对方。
“郡主,”嫣儿在莫鸢的身后出声道。
莫鸢回身,看到嫣儿一脸喜笑颜开的样子,不由地打趣道:“很久没看你这么高兴了,说吧,有什么好事?”
嫣儿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奴婢有办法令郡主和奴婢一样喜笑颜开。”还颇为神秘的样子。
莫鸢笑了笑,点了下嫣儿的额头:“你个鬼丫头,能有什么好事。”
嫣儿撇撇嘴:“要是奴婢说七皇子邀您去游湖呢?”嫣儿的眼睛观察着莫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神色变化。
果然,莫鸢的双眼登时有了光彩,端坐在梳妆台前,回头掩不住笑意地对嫣儿佯装嗔怒道:“还看,还不快给本郡主梳妆打扮?”
嫣儿应答着,上前专心打扮。
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南翼枫在小厮的陪同下正巧从商铺回来,途径游廊花园的时候,正巧看见莫鸢独自一人出了院落,过了小桥,走出家门。
以往这么晚,莫鸢都没有出门的习惯,今天这是为何?何况还是一人?没有丫鬟相随。
好奇之下,南翼枫让小厮留在家中,独自一人跟着莫鸢来到了湖边。
莫鸢一眼就看到了负手而立在湖边游船之上的陌云清,一袭白衣衣衫,宽肩窄腰。因为入冬的缘故,在外面罩了夹袄,越发显得身姿挺拔颀长。映衬着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