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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避世由不得你选择,不论你选择什么,在他人看来都是有目的性,都有陷害你的理由和方法,而一旦到了这里,没有再重视你,没有人在把你当作对手或者敌人。卑贱还不如她脚底的一株草,何以还会屑于把伪装的目光投向你?
而这样平淡无序的日子,在陌云廊的到来之后瞬间打破,他的到来着实让安贵妃心中雀跃了一番。
侍卫特意给两人准备了一间谈话的房间,把所有看热闹的冷宫之人赶到了做活计的地方。
陌云廊的随从把木桶食盒放在满是破旧的桌上,陌云廊下巴一点:“这是我给母后准备的一些吃的,母后若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的,可以直接和外面的看管侍卫讲,我已经都打点好了,母后在这里的生活不会太差。”
语气冷淡,带着疏离。眼神飘忽,没有任何情谊在其中。
安贵妃刚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整颗心从嗓子眼跌回了肚子。她知道自从滴血验亲之后陌云廊恨她,但是现在他来看她了不是吗?只是没想到,仅仅几日不见的功夫,他已经从心中彻底把自己早先经营的形象全部毁去,重新打回了母亲的角色。
他明知道自己要的不过就是他的爱情,为什么现在她都已经进入了低谷期,他给的不是安慰,而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安贵妃走到陌云廊近前,陌云廊示意随从去门外守候。
安贵妃盯着陌云廊的眼睛,面色带着一丝祈求:“如果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会不会选择相信我?”
陌云廊显然没有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愿,别过脸去不看她:“我已经和皇上请命,今后自由出入冷宫,以看你为目的。”
是啊,安贵妃暗自冷笑,于陌云廊来讲,既要权势又要名声,为了登上帝王之位,即便心有不甘还是要兀自为了所谓的孝道来迷惑百姓,迷惑当朝那些支持自己的大臣。最重要的,不给任何他人捉住自己把柄的机会。
帝王之间的争夺之战,唯有心知肚明和契机而言。
“那我是不是要对你感激涕零?”言语中安贵妃透露出对自己痴心妄想的嘲讽,极尽失望之态,眉眼都满是哀怨和凄凉。
陌云廊没有应答她的话,只是嘱咐了一句:“冷宫不比外面,但你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我自会派人在冷宫中保护你。”
“可是在这种都是疯女人的地方,你如何保证我不会被她们欺凌?本就是有罪之人,就算是摊上命案,横竖不过一死,对她们来讲不过就是一种解脱。”在安贵妃的眼里,这里除了自己,他人的性命不过就是蝼蚁,根本不值一提。
对于安贵妃这样的心理,陌云廊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早先因为要倚靠她的权力和地位,纵是有千般的不好也会纵容她,任由她在自己面前耍性子。
可是现如今不同了,安贵妃身在冷宫,他又正好有理由驳她的面子,故此也不用假装迎合,自是保持着清冷的姿态,以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想办法,带我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在冷宫呆一辈子,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关于滴血验亲我真的一无所知,云廊!”
安贵妃试图挽回陌云廊对自己的情谊,奈何他一直冰冷着一张脸,到了最后,也唯有默不作声地转身而去,任凭安贵妃在他身后竭力挽回和请求。
女人最大的悲哀不是进了冷宫,而是被心爱的人抛弃,才算是真的一无所有。
早先因了安贵妃的原因,致使皇上对皇后误会,不再踏入皇后的寝殿。如今安贵妃被打入冷宫,皇后在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故意拖延时间,等待和皇上的碰面,借以和皇上聊天言和。
自古帝王都是好颜面之人,一旦给他台阶下,他也自会聪明地选择顺势,毕竟,除了安贵妃之外,这后宫之中能和自己说上心里话的人,也唯有皇后一人。
皇上虽未言明,却重新和皇后走动来往,宫中之人也改变了对皇后的态度,由当初的避之惟恐不及到后来的有求必应。
宫中权势一直都是如此,已经适应了宫中生存原则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上至皇后,下至婢女,面对宫人态度的高低起伏,顶多也就是一笑置之,并不多理会。
倒是皇后,这日闲来,心情不错,在御花园闲逛,登上桥面,眼尖地看到自冷宫中凸显而出的屋檐林立,顿住脚步,调转身体,扬声道:“去冷宫。”
皇后不是落井下石之人,让看守侍卫直接把安贵妃叫到跟前。
算不上仇人,至少是“一山不容二虎”的争夺者,两两相见,眼红自是必然。
“妹妹,近来无恙啊?”皇后声调平静,面色上的关心带有讥讽之态,令安贵妃极其厌恶,可眼下身为罪妃,她自是不能和皇后相顶撞,能屈能伸方是成大事者必有的姿态。
“托姐姐的福,很好。”安贵妃不是惜字如金,少言少语之人,很明显,现在的她高度警惕。
皇后掩嘴莞尔一笑:“妹妹莫要紧张,姐姐心中记挂你,故此前来探望,并无恶意。”
安贵妃简短回答:“谢过姐姐。”
“皇上对你还算是上心,起码你所犯的事情,后宫之中除了太后、皇上、本宫,还有庆王爷、七皇子,噢,对了,还有莫鸢知道之外,再无任何一人闻听,想来也是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吧。毕竟,妹妹所犯的事情为皇室染了莫大的污点,把你打入冷宫,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最起码,可以保住性命不是?”
后宫之中,皇后给下人们的印象不是刻薄之人,而自从和安贵妃经历过不断过招之后,尤其在面对安贵妃的时候,刻薄的因子在体内作祟,看似无关痛痒,却独独针对安贵妃有着刺骨的痛。
安贵妃性子烈,脾气急,能做到刚才的容忍已经算是极限,又怎能再让皇后挖苦自己?
“多谢姐姐提点,妹妹谨记在心,不过,生的出来总比生不出来要强上百倍,起码妹妹还能再继续,可是有些人不能‘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安贵妃这话正好戳中皇后的要害,当初皇后冒着生命危险为皇上怀上龙种,明知道生不出来却还固执地精心守护两人的结晶,在安贵妃眼里却变成了作为一个女人的失败,只是因为生不出来。
“不知妹妹口中所言的‘有些人’究竟是谁?”皇后的眼神已经带了犀利之色,一眨不眨地盯着身穿布衣,垂首站在一旁,却梗着脖子不甘心的安贵妃,问出的话语调中夹杂了权势的压迫。
安贵妃迎上皇后的目光,嘴角上扬,似是很满意皇后闻言后的反应:“妹妹随口一说,宫中谁是这样的人心中自是有谱,又何苦再来问?”
安贵妃的答案显而易见,变相地指明了皇后。
皇后“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安贵妃,手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她身旁的太监对安贵妃指责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对抗皇后,还不快给皇后赔罪!”
皇后凌厉地目光转而望向说话的太监,狠意立现。这样自作聪明的太监,并不一定就是主子喜欢的对象,不是在任何地方自作聪明都是讨喜的,比如现在,头脑太灵光,顷刻明白安贵妃话中的意思,无异于得知了皇后和安贵妃之间的暗流涌动。
奴才们要谨记,妄自揣测主子的心理,那是大忌。
“来人,掌嘴!”皇后下令,随即有嬷嬷出列,径直走向了太监,“啪啪”左右开工。
那人一下子就被打蒙了,两巴掌过后,怔愣一瞬,马上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声音里带着哭腔:“皇后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知道错了,求皇后娘娘饶了奴才吧。”说完,不等嬷嬷动手,“啪啪”开工打自己的脸,声音响脆,一脸的忠诚之色。
皇后由得他去了,把目光转而望向安贵妃,却见她脸上有稍纵即逝的得意之色闪过,见皇后望去,只是淡定承接住皇后的目光,唯有的那丝丝躲闪和谦卑也是她极不情愿的做作之态。
皇后步步逼近,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尽数褪去,盯着安贵妃的眼睛里带有强势:“你是不是觉得即便你是落到了这步田地,依旧胜的过本宫?”
安贵妃索性不再隐藏:“那姐姐认为呢?若不是姐姐心中没谱儿,何苦特意来这里探望妹妹?”
安贵妃话里有话,按照皇后的理解,她是在皇上那里感觉不到成就感,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安贵妃身上,试图通过她的悲惨来衬托出自己的胜利。
“其实,姐姐没有必要来通过探望妹妹获得所谓的胜利感,”安贵妃凑近皇后耳边,声音低沉而妩媚,带着挑衅,“没有到最后的时刻,我们都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姐姐认为呢?”
“你是在向本宫宣战吗?”皇后声调提高,面上带着愤怒之色,和她刚进来时的淡然端庄截然相反。
看到皇后的样子,安贵妃竟是“咯咯”地笑起来,眉眼都是不屑和嘲讽,盯着皇后细声道:“姐姐,你急什么,在冷宫的是妹妹我,又不是姐姐,何苦总是把自己置于失败的境地?”
“胡说,本宫怎么会和一个罪妃争风吃醋,明明是手下败将,总要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本宫这个位置,你早就觊觎已久,别总以为自己隐藏的太过隐秘,在宫中,本宫走的桥比的你走的路都多,想跟本宫耍把戏,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更何况,本宫若想要让你死,瞬间的事。”
皇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透露出了心底的感受,这样直面内心的直白,憋闷了这么久,最终还是选择在安贵妃“虎落平阳”的时候讲了出来,颇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
安贵妃低低地笑着,故作恐慌状,掩口失声:“妹妹好怕啊,除去太后,姐姐是后宫之主,想要灭妹妹,为何非要等到妹妹被打入冷宫之后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