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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重罪,就是不知鞑子王爷究竟许给了卫家什么样的好处,要卫家一而再再而三的铤而走险,冒着被抄家灭族的危险,也要将这笔生意促成。
他仔细的看着军马,良久,眉心的皱褶浅了许多,这样大的事情,想必他们还留着后手,只可惜他不知道雁‘门’关此时的形势究竟如何,对上鞑子的骑兵又有几分赢了把握。
他边想事情,边数着战马的数量,心里对于阿勒赤部战马的情况忍不住吃惊起来,除去西北的马种,阿勒赤部自己的战马就有成百近千匹,成年男子一人就拥有两到三匹战马,远远高出了大燕骑兵人数的好几倍,在这样的差距之下,若两军对战,吃亏的必然会是大燕。
他暗暗数了好几遍战马的数量,毫不犹豫的转身往约定的地方奔过去,月光之下,他的身影快如鬼魅,若此时有人看到,定然会大吃一惊,那般羸弱的少年竟然会有这样俊俏的功夫。
到了约定的地点,又过了一会儿其他二人也到了,三人用目光简单‘交’流了一下,便从对方的眼睛当中得知了想要知道的一切。
忽然听得马场当中有脚步声,三人皆大气不敢喘的伏在枯草堆中一动不动,直到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从身边走过,楚少渊才看了眼那个身影,是看守马场的兵士,高高壮壮的汉子跑的有些急,寒风中带着凌‘乱’的脚步声划过耳膜,越跑越远的背影,怎么看都透着股子异常。
他按捺住心中奇怪之感,跟魏青和萧沛二人悄无声息的溜回帐篷。
此时的月亮升到了最高处,静静的照耀着大地,一切在月‘色’之下行走的生物都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帐篷当中的谈话声十分的轻,外头的寒风呼啸而过,若不仔细听,几乎就要听不到。
“如何?”楚少渊的声音压得很低。
魏青用同样小的声音说道:“属下查看过了,身上有印记的马驹至少也有数百匹。”
萧沛点头道:“都是乔科马,这种马耐力十分的好,马略长,四肢修长,要比鞑子的战马高许多,我家里的战马也大都是这种马,我记得我爹说过,马市当中的战马自从生下来就会被人在身上烙印一个专属大燕的痕迹,这种痕迹是终身不会褪去的,我刚刚仔细查看过了,马场当中那些有别于鞑子战马的马匹,身上都有这种烙印。”
楚少渊眼睛眯起,他记得白朗说过,鞑子的九王跟卫家关系甚密,可为何白朗的部落当中也会有这样多的战马?
一定是白朗对他隐瞒了些什么!
他沉声道:“明天你让萧清探听探听鞑子最近的动向,我们也该有所行动了”
萧沛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楚少渊便早早的起了‘床’,打水洗漱赶到马场,只用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
马场依然如同往日那般忙碌,只是这份忙碌当中隐含着些紧张的成分,让楚少渊不由的皱眉。
跟在他身边的魏青眼睛动了动,像往日那般去打水,路过昨日那群战马的地方,忍不住停下来歇了歇,就发觉战马所在的马厩被人清理一空,换上了跟寻常马厩当中无二的牧马。
细小的谈话声传入耳朵,魏青眉一挑,将水桶拎起大步走到楚少渊身边。
“主子,事情有变,战马的马厩空了,方才有两个鞑子在说,九王一早就到了,此时正在金帐中跟鞑子王子议事,恐怕不日就要出征”
楚少渊点了点头,眼睛眯了起来。
白朗之前说,九王要他的粮食跟战马,莫非他已经妥协了?……75142+dd856+17837986……》
近忧()
正午的太阳很大,像是要将人整个烤化了。。穿着羊羔皮袄子的楚少渊随意躺在山坡上,眼睛看着天空中浮动的白云,身上被太阳晒的暖洋洋的。四周只有风声静静的吹过耳边,此时的部落出奇的安静,牛羊牲畜都被赶到外头放牧了,部落中就剩了一些老弱‘妇’孺在制作‘奶’制品,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子淡淡的‘奶’香气。
楚少渊看了眼身边的人,自从被他拉过来,就没说过一句话,好像他只是单纯的拉自己来看风景的,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空,沉默不语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察觉到他的视线,白朗忽然道:“还有一个月,才会有青绿的草钻出地面,”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地面,此时地面光秃秃的,连杂草都没有冒出头来,还是荒芜一片,他叹了一口气,“可这个月,部落就缺少粮食,六部当中,只有我们阿勒赤的情况是最好的,至少不会有人因此饿死,可其他五部的情况就不这么乐观了。”
“既然如此,你还在担心什么?”楚少渊看着他,低声问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白朗目光扫过楚少渊:“我九叔如今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今日他来与我议事,打着塔塔尔族大义的名号张口便想要了我部落一半的牛羊,说是要给出征的族人们当军粮使用。哼!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今年的寒冬如此漫长,部落中的存粮早已不多,要想捱过余下的日子,大范围宰杀牲畜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了。如果失去了这一半的牛羊,我的族人至少要饿死一半!他倒好,大嘴一张,就想彻底动摇我部落的根基!”
他恶狠狠道:“如果我父亲尚在,他哪里会有这个胆子!”
说完这长长的一通,白朗喘了口气,随后才语气无奈的继续道:“我部实力不够,早已无法压服余下数部,才会让九叔一人坐大到如此地步。现在各部存粮都已告罄,入关抢粮变成了各部共同的出路,九叔既然已经牵头,那么想来其他六部都已经紧随其鞍前。”
白朗声音当中充满了愤恨,“陈先生劝我说,你们燕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有一句叫,卧薪尝胆,可我觉得我已经忍不得了,再这么忍下去,难道要我看着我的族人们一个个都饿死?”
被太阳烤着有些热,楚少渊索‘性’坐起身来,背对着白朗,眼睛微动,似乎上一次白朗遇见这种事情也来找过自己,这么看来,他应当是拿不定主意,才会如此焦躁,按照他昨日所计算的战马来看,单单一个阿勒赤部实力就不容小觑,若是集合六部的兵力,只怕雁‘门’关危矣!
他得想法子将消息传到雁‘门’关,否则一旦鞑子的军队攻下雁‘门’关,整个大燕就是囊中之物。92ks。
楚少渊不动声‘色’的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白朗皱眉,脸上的神情有些凶狠:“虽然你们燕人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我不能将族人的‘性’命置之不顾,想要我一半儿的牛羊,做梦!最多三成,否则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是父亲名正言顺传位下来的大汗王,他不过是个旁支罢了,如今我任由他势力壮大已是对他莫大的宽容,他若是要跟我撕破脸皮,我也不惧他!用你们燕人的话来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若真将我‘逼’急了,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听到这里,楚少渊轻轻一笑,虚张声势说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个人此刻的样子吧,虽话里的意思是对九王妥协了,可语气听着分明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九王那个人,他曾经远远的看过一眼,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枭雄的气势,与白朗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对立关系,可见了面,两人还要像叔侄那般亲热的说上几句话,谁说鞑子头脑简单的?分明就是这般狡赖,连削弱白朗部落的理由都能找得这样光明正大。
白朗一番话中几次提到忍字儿,恐怕他自己都厌烦了这个字儿了,不然也不会扔下他的心腹军师陈文舒来找自己说这么一大堆,忍这个字,心口‘插’着一把刀,滋味能有多好受?但凡有血‘性’的男人都无法几次三番被挑衅还缩起来,白朗现在怕是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才会这般沉不住气。
他扭头,眼神转到白朗身上:“你们两个部落开战的话,胜负将会如何?”
“若只是我与九叔的部落对决,我有六成胜算,虽然九叔的部落兵力比我多,但我父亲留给我的兵力却身经百战,能力要远超于九叔,我有信心能够正面将他一举击败。只不过”
白朗眼睛往南边看过去,一望无际的贝加尔湖上结着厚厚的冰层,冰层在太阳的照‘射’下,开始渐渐有了消融的迹象,他摇了摇头,“其他部落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但凡任何一个部落对他伸出援手,我就会彻底溃败,这也是为何他自我成了汗王之后一直不断分裂我们几个部落的原因,为的就是这么一天,他能够一人独大!”
没想到鞑子的内‘乱’到了这个地步,楚少渊眼睛垂下来,遮挡住眼睛里面闪动着的光芒。
他已经明白了白朗如今尴尬的处境,比起之前,白朗还能不上不下的犹豫,此时的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妥协是死,不妥协也不见得能活。
可不妥协却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到那时候情况要比如今更糟,听陈文舒说,白朗是鞑子现今的汗王,他能够名正言顺对其他五部发布号令,可其他五部却并不听他的,所以他才会这样烦躁。
九王身后有卫家,卫家扶持的是太子,如今太子又在雁‘门’关,鞑子的九王这次出兵雁‘门’关若是没有意外,定然会满载而归,那白朗的处境就会更加尴尬。
楚少渊轻笑一声道:“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九王跟雁‘门’关守将勾结已久,那你可曾想过这次出兵雁‘门’关,以你九王的实力,若是帮六部度过今年缺粮的难关,到时候你又该如何?”
白朗脸‘色’一变,深邃的眼睛中像是锁进一潭深水,表面无‘波’无澜,底下却‘波’涛汹涌,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九叔要了部落里的牛羊,然后又从关内掠夺了足够的粮食回来,想必他这个六部之首的汗王就要被九叔所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