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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
赵全福拎着肉走进大哥赵全贵的家门，赵家人刚吃过午饭没多久，赵李氏和赵宋氏正在灶房里收拾东西，听到赵全福的叫声，赵李氏从灶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二儿子过来，赵李氏的脸上显得有些意外，又有些高兴，连忙招呼赵全福道：“全福，你咋过来了哩？吃过晌饭没有？没有的话娘再给你做点。”说完就准备转身进灶房给儿子拿吃的。
赵全福赶忙叫住赵李氏道：“娘，您不用忙了，俺是吃过饭才过来的。”
“哦，那你过来是有啥事儿啊？”赵李氏以为儿子家又遇上什么事儿了，忙问道。
“娘，您别担心，没啥事儿，这不今天俺家杀猪，给您和大哥送点肉过来，这样你们过年就不用买肉了。”
赵李氏这才看到儿子手中拎着一大块肉，有些惊讶的说道：“哎哟，咋拿这么大一块儿来呢？”赵全福手中那块肉可真是不小，怎么着也得有小二十斤了。虽然儿子孝顺是好事儿，但是赵李氏还是有些生气，对赵全福说道：“拿这么些肉过来，你们自己家里就不吃了？”她没想过儿子今年会大手笔的留下一大扇猪肉，以为也就留一点够过年用的。小二十斤肉啊，活了这么多年了除了在卖肉的摊子上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多肉呢。
赵宋氏本来在灶房里缩着，原先赵全福家住土坯房子的时候，她还乐意去赵全福家里走走，去显摆显摆自己的优越感，只要知道赵全福家过得不好，她就开心了。可是谁成想赵全福家现在竟然住上了崭新的大房子，就算是知道赵全福家盖房子的钱是丈母娘家给凑的，那也阻止不了她心中的怨恨，让她更加不待见赵全福一家。凭什么他赵老二家能住大房子，凭什么他赵老二家能过好日子？只是有老赵头和赵李氏在，她就算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硬憋着。未免使自己憋出内伤，她已经好久没有去过赵全福家了，省的看了碍眼。不过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赵家的几个小崽子现在都长大了，一个个牙尖嘴利的，防她防的死紧，她每次去都冷嘲热讽的，让她再也无法从他们家占到便宜。对赵宋氏来说，不让她占便宜就是吃亏，对一个老是让她吃困的人家，她是真心提不起任何好感来。
这会儿她听到赵全福说是来送肉的，也顾不得看他们一家不顺眼了，赶紧站起身来往外走，生怕晚了一步肉就被婆婆都给收起来了。一想到这个她就来气，赵李氏这个老不死的现在是越来越抠门了，什么东西都往自己屋里放，灶房里除了些玉米面子和咸菜坛子就没有啥东西了，害的她现在想要给自己开个小灶都得偷偷摸摸的拿自己的私房钱贴补。
赵全福笑着对赵李氏说道：“娘，放心吧，家里还留着呢，够俺们吃的了。这些肉是俺和传忠他娘孝敬你们二老的，你们留着吃吧。”
赵李氏还想说什么，早已经憋不住了的赵宋氏已经从灶房里出来了，她快步走到赵全福跟前，一把拿过赵全福手中的肉，笑着说道：“哎呀，还是二弟有心，大嫂先替爹娘和你大哥谢谢你了哈。”一拿过肉赵宋氏就忍不住在心里暗乐，嚯，这肉拎着可真沉！这么多肉，吃到过年也够了！这到手的鸭子可绝对不能让它飞了！于是赵宋氏赶紧转身对赵李氏说道：“娘，这可是二弟的孝心呢，咱们就收下吧，再说二弟不是说了，这肉是给您二老和俺们家的，您也知道，您那两个孙子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肉味了！”赵宋氏也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她在赵李氏眼中没什么分量，所以直接抬出自己的两个儿子，老赵头和赵李氏肯定舍不得自己的孙子。
赵李氏一开始没打算把这些肉全部留下的，她是知道二儿子家靠卖方子挣了些钱，可是二儿子家花钱的地方也多啊。这刚盖了新屋，家里还有四个上学堂的孩子，小五明年就是七岁的数了，也到了该上学堂的年纪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花钱的地方。而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庄稼人，除了种地也没其他来钱的路子，要是这样不知道节制的话，就算是一座金山银山也扛不住啊。再说赵宋氏打的什么主意她又不是不知道，两个孙子他们老两口也疼，孩子跟着他们总也不会饿到就是了。所以她准备等会儿留下一半，另一半就让老二再带回去。可是却没想到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就让老大家的钻了空子。
见赵宋氏拿着肉想要往自己屋子里走，赵李氏赶紧上前一把把肉从赵宋氏的手里夺了过来，沉下脸说道：“老大家的，你也听到了，这肉是老二他们拿来孝敬俺和你爹的，你急的啥？”
赵宋氏一个不防，肉就从自己手里消失了，恨得心里直咬牙，可是赵全福就在眼前站着，她也不敢做什么，只好陪着笑对赵李氏说道：“娘，俺先把肉拿去收起来。你也听到了，二弟说这肉是拿来给你们和俺家老大的，所以也有俺们家的一份哩。”尤其是最后一句，说的颇为理直气壮。
赵李氏被气笑了，对大儿媳妇儿说道：“咋了，难道你还怕俺跟你爹吞了你们家的肉不成？”
赵宋氏心里暗道：可不是怕嘛，这肉要是到了赵李氏手里，她怎么还能有机会吃个痛快？照赵李氏的抠门劲儿，一顿能见到几片肉就算不错了，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哼，别以为俺不知道你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俺跟你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肉是老二家拿来孝敬俺和你爹的，这肉就放在俺们这儿，该怎么吃俺说了算。”
“可是，娘，俺家全贵和传信传贤都好久没闻到肉味了，俺还打算今天晚上给他们炒一顿让他们打打馋呢！”见赵李氏拿着肉就要往她和老赵头的屋走，赵宋氏急眼了。
“天天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哪一顿少了他们爷仨的？俺自己的孙子比你知道疼，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说完，赵李氏也不看赵宋氏一眼，直接进了屋。
赵全福一直在旁边看着，也没吭声，本来他就没打算把肉给大嫂。在他看来，肉放在娘那里，比放在大嫂那里靠谱多了，要是放在大嫂那里，估计不出三天，这么一大块肉就连点肉渣都剩不下了，至于大哥和两个侄儿能吃多少，那可就没数了。而娘总不会苛待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见赵李氏进了屋，赵全福后脚就跟进去了，剩下赵宋氏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眼看着到手的肉没了希望，赵宋氏恨恨的啐了一口唾沫，也不管灶房里的碗筷还没收拾完，一扭身进了屋。
赵全福进屋的时候老赵头正盘腿坐在炕上抽烟，见老婆子和二儿子进来了，老赵头抬眼问道：“老大媳妇儿又在院子里嚷嚷啥？”
“还不是为了老二家拿来的肉？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占便宜没够。”赵李氏一边没好气的说道，一边找了个盆把肉放起来。
“哟，这肉是老二拿来的？咋拿来这么些？”看到这么一大块儿肉，老赵头也有些吃惊，接着转头数落赵李氏：“这孩子给你你就要啊？这么多肉，你也不想想老二家吃啥？快让老二家拿走！”
赵李氏白了老赵头一眼，说道：“哦，说的好像就你知道疼人似的。这么一大块肉，俺能都给留下吗？”这不是刚刚和老大媳妇儿在院子里吵了半天，还没来得及嘛。
“全福啊，这肉实在是太多了，娘留下一点，剩下的你待会儿再拿回去吧，留着给几个孩子多吃一点。”
“爹，娘，真不用了。给你们拿过来就是让你们留下吃的。”赵全福对二老说道。“爹，这不是快过年了嘛，今天家里把猪卖了，又杀了一头，留了些肉，就给您二老送些过来，省的你们再花钱买了。你们放心，家里已经留下了，都够吃的。”
“那几头猪都卖了？”老赵头问道。
“今年抓的那三头留下了，还太小，现在卖不划算，那三头大的卖了。两头整的，另一头直接让张屠户给杀了，自己家留了些肉，想着给亲戚朋友们分一些，过年的时候大家也少花些钱。”
“你到底留了多少肉啊？”听到赵全福的话，赵李氏忍不住问道，光给他们和老大家就送了这么大一块儿，而且听儿子的意思，好像还不止他们两家，这样是按照这样算的话，得多少肉啊？
“留了一半。”赵全福回答道，“而且这肉主要是孝敬你们二老的，所以比较多一些，其他的就没这么多了。”这也是实话，半头猪猛一听上去感觉很多，但是东家一点西家一点细分起来就不够看了，也就两家老人那里打算多送一些，其他的一家也就五六斤。
赵李氏一听直接吓住了，半头猪，俺的老天爷哎，那得多少肉啊？
老赵头听了脸色也有些变了，把烟袋往炕沿上一磕，对赵全福训斥道：“你这不是胡闹吗？留下半头猪，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半头猪，在这个时候，怎么着也能卖二两银子呢！这个不孝子，竟然就打算这么吃了？真是个败家子！
086 谈话（）
“你还觉得你家过的怪富裕还是咋的？这刚住上瓦屋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不是？你也不想想你家还有四个娃儿要念书哩！一年的束脩和书笔纸墨哪样不要钱？一家人吃饭穿衣哪个不要钱？还留下半头猪，你咋不干脆把三头猪都留下哩？把肉都吃了，吃个痛快，明年你们一家人就都去喝西北风去吧！”
赵全福一看老赵头生气了，连忙上前解释道：“爹，娘，你们先别急，先听俺把话说完么。”见老赵头和赵李氏都瞪着眼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赵全福接着开口说道：“爹，娘，俺也知道，这次俺做的可能是有点过了，但是俺也有自己的想法。”
“啥想法？俺看你就是贪图享受，心里一点盘算都没有。”赵李氏嘀嘀咕咕的说道。
赵全福笑了笑，接着说道：“爹，你们二老也知道，咱们老赵家几辈子都是土里刨食的人，每年地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