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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累了,平素敏觉的人,像个没有防备的小孩子。
他的身上还穿着讲经时的衣裳,金冠有些歪斜,两缕发丝从额前垂落,打破一丝不苟的格局,将一个活菩萨生生拽入了人间。
即便是睡着,他的嘴角也带着一丝浅笑,给人温和的感觉,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在眼底留下一层暗影,这一刻,因着他的沉睡,连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宋汐难以迈开的步伐,便生生钉在了原地。
不忍打破这一室静谧。
心中越来越好奇,楼镜尘,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认识你越久,越看不透你?
直到一只画眉鸟从窗外飞进来,扑棱棱地停在他的肩上。
黑色的眼珠像是有灵性般好奇地盯着她瞧,瞧了一会儿,它忽然用嘴去啄楼镜尘的下巴。
宋汐唯恐它啄伤了那张完美的玉面,正待出声,楼镜尘眉头微拧,睫毛轻轻抖了两抖。
这是要醒,宋汐没来由的有些慌,也许是自己不请自来吧!
此时撤退未免太滑稽,也来不及了。
那只灰褐色的画眉鸟还没有走开,见他醒来,反而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他的脸。
楼镜尘睁开眼,他眼睛细长,大半个瞳孔都被眼帘盖住,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竟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他反射性地回蹭了一下画眉鸟,宋汐看着眼前这幅人与鸟的互动,禁不住笑出声来。
楼镜尘抬头,有些惊愕,“宋姑娘?”
“是我!”宋汐点点头,这人总是一副凡事了然于心的模样,极少见到他惊讶的表情,倒是莫名取悦了她,“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还没吃吧!”她举了举手中的食盒,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下,无奈四周一片狼藉,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楼镜尘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摸着后脑勺,尴尬一笑,“抱歉,今天慧心还没来得及过来收拾,我们在走廊吃吧!”说罢站起身去抽席子和蒲团。
宋汐却愣了,他这么说的意思是,他平时就是这样的生活状态,那天她看到的整洁,才是意外?
楼镜尘的办事效率很高,一杯茶的工夫,两人已经在走廊上席地而坐。
宋汐将几道素菜一样样地摆在矮桌上,“都是自己做的,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楼镜尘有些惊喜,“居然是宋姑娘亲自做的,那我可真要好好尝尝。”
他将每道菜都尝了一口,一边点头,一边夸赞,“宋姑娘的手艺真不错,寻施主有口福呢!”
被看穿了,宋汐有些不好意思,又见楼镜尘吃的津津有味,倒是有些吃惊,“我子呢!”
楼镜尘道:子,一有空,就下山买来吃。不过,宋姑娘一番心意,镜尘却不能拂之。”
这话若是由旁人说来,少不了有些轻佻,偏偏从他嘴巴里出来,又笑的如此真诚,只叫人觉得坦荡。
吃过后,楼镜尘帮忙一起收碗。
“多谢姑娘款待,镜尘今日很开心。”
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言语间多了几分亲昵随意。
“楼居士不必客气。”
楼镜尘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也别叫我楼居士了,这都是外人谬赞,你直接唤我镜尘就好。”
礼尚往来,宋汐只得道:“你叫我宋汐吧!”
宋汐要走,楼镜尘将她送出了竹林,楼镜尘忽然说道:“我爱看书,又不太会收拾,房间里总是弄的乱糟糟的。”
宋汐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只得微笑。
这个人初见时,只觉得他是在天上,认识久了,才发现,他也是地上的……
宋汐一直纠结要怎么跟白团说庙会的事,到了庙会这天,也只得硬起心肠开口。
心道,就算连哄带骗,也要让他留在寺庙里。
她可不敢让他一个人在庙会上乱逛,万一有个闪失,如何向阿寻交代。
她将白团拉至一旁,将早就准备好的零嘴塞到他怀里,“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白团笑了起来,难得的客气。
不知道为什么,宋汐总觉得他今天笑起来不是很开心,但她没工夫多想,“小白,跟你说个事。”
不等她开口,白团忽然捂着肚子,一脸难受道:“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晚上只怕不能出去了。”
“是吗?”宋汐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本来做好要费一番口舌的准备,哪想他却“不战而败”。
白团被他看得有点心慌,忙别开眼,“是啊,听说庙会很热闹,本来还想跟着你们一起去的,这下可不成了。”
眼睛里涩涩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许有点酸,又有点苦吧!
宋汐微微一笑,摸着他的脑袋道:“庙会有三天,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养好了,明天我带你出去。”
“真的吗?”白团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像黑夜里的星星,“那你不能食言!”
“不食言。”
“拉钩!”很久以前,看她和淳儿拉过钩,那温馨的场面一直印在他的心里。
宋汐伸出手,小指与他的勾缠在一起,郑重道:“拉钩。”
宋汐将他扶到床上躺了,走时,看他巴巴地看着自己,心里一软,又道:“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话未说完,白团便急急应道:“要的。”
喊完似觉得唐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宋汐笑笑,走回床边坐下,手伸进被子里替他揉肚子。
她揉的时候,他就拿眼偷偷瞄她,她看过来时,他又躲开去。
宋汐问了两回,好点没有。
头两次,他昧着良心摇头,第三次,他看看天色,又看看她略微急切的脸,不能再违心说谎了,便点点头。
宋汐高兴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飞快地走了。
白团摸着她亲过的脸颊,笑容慢慢垮下来,眼眶一红,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落……
……
庙会期间,由于烧香拜佛者众多,商贩门便在庙外摆起各种小摊赚钱。
因着山上要举行祭神仪式,地方有限,一应买卖都设在山下的空地里。
宋汐小跑至阿寻房前,不及敲门,门已然开了。
阿寻一袭白衣,没有带幕离,只在面上覆一块白纱,一头银发已被黑色所取代,露出的肌肤如白玉无瑕,冷魅的狐狸眼清透寒凉,额间印记妖异生辉。
黑发虽然也很好看,却不如银发那样适合他呢!
见宋汐愣住,他似乎弯了一下眼睛,率先步出屋子,“走吧!”
宋汐赶忙跟上,“阿寻,我们先去看祭神仪式吧!”贸易活动之前,要举行祭神仪式。
两人赶到广场,仪式已经开始,百姓们前呼后拥,将一座佛像请出寺庙游街。
避邪石狮在前,宝盖幡幢善后,吹鼓奏乐,热闹非凡。
寺庙中,八方来拜,敬神上香,祈愿还家。
广场上人潮如水,人挤人,脚踩脚。
忽然,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宋汐倾倒在阿寻身上,他扶了他一把,她趁机攥住了他的手。
触及他冰凉的肌肤,她才发现自己汗湿了手,他这样爱干净,可她舍不得松开他。
做好了被挣开的准备,却被反手相扣。
抬眸,正对他清冷的眼,映着她惊愕的倒影,似掺杂了一丝笑意。
她想仔细再看时,他却别开了眼,忽而揽住她的腰,潜入密林,继而冲天而起。
因着上山人多,阿寻不好飞的太高,只挨着枝桠往山下掠去。
他全凭灵力,快而轻盈,让宋汐有一种飞的感觉。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被接触的地方像是印了一块烙铁,烫的厉害。
心跳的有些快,她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腰上。
他身形不动,眉头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宋汐没有发现,双臂紧紧地缠住他的腰背。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异香,她的心也被填的满满的。
快到山下,他将她放了下来,宋汐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他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便随她去了,宋汐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山下,临时建成的饭馆、酒馆、茶馆林立,还有各类民间艺人进行表演营生,有木偶戏,变戏法,高跷等。
阿寻穿着白衣,一身的仙气,即便将蒙着面,一路上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每每有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他,宋汐就睁圆眼睛瞪回去。
那些人见她一个年轻后生眼光这么凶,一时倒有些怵。
于是,宋汐志得意满了。
集市上有不少小摊,卖假面的,卖木偶人的,各种刀矛竹龙等,不少制作精巧之物。
阿寻停在一个买假面的摊子前,小贩热情地推销。
宋汐猜,他定然是想给白团挑个礼物,自己也想买两样东西,便悄悄离了他身边。
阿寻没想到宋汐还能主动离了他身边,待他挑好东西,发现宋汐不见,便皱了眉头,宋汐却从旁跳了出来。
“阿寻!”
“你去哪里了?”
察觉到他语气不悦,宋汐笑嘻嘻地挽着他的手臂,“就是!”
阿寻却道:“不逛了!”
宋汐一愣,随即笑着点头,“人挤人也没意思,听说晚上会放烟花,我们去山上看吧!”
他顿了一下,半响说,“好!”
上去的时候,仍旧是他带着她,这一次,她毫不犹豫地挤进他怀里大吃豆腐,感觉到他身体有些僵硬,宋汐装作没看到,谁叫他方才纵容她来着。
心中隐隐觉得他今天对她宽容得不正常,但到嘴边的甜豆腐,傻子才不要呢!
她有一种感觉,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
两人停在半山腰的开阔地,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集市,却又远离了喧嚣。
地上是柔软的草地,宋汐瞥一眼他洁白的衣角,正想脱了外衣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