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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汐不住地安抚,“乖,闭上眼睛睡一会儿,醒来就好了……”
连日的昏迷加之营养缺失,导致他精神不济,安笙很快便在她怀中睡着了。
这时,刘景儒从外走了进来,静静地看着两人。
宋汐替安笙捏好被角,站起身,用眼神示意刘景儒出来。
两人来到廊下,宋汐再也抑制不住地开口,“刚才的情况你看见了吧,他怎么了?”
刘景儒沉吟道:“也许是受了刺激,无法接受现实,遗忘了某些东西。”
选择性失忆?这个宋汐倒是可以理解。
说实话,安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他醒来后要如何面对。
如今忘了,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但她知道,遗忘不代表问题不存在。
“他会一直这样吗?”
“看他自己,以安笙的性子,这只怕是暂时的,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想起来。”
宋汐心里忽然觉得很沉重,该来的,总是要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边,帮助他渡过难关。
……
傍晚,安笙再醒,已然是另外一番模样,醒来不见宋汐,便在床上尖叫。
叫声凄厉得宛如杜鹃啼血,使闻者惊心。
莲音和融阗一直守在院中,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跑了进来。
莲音想要靠近,却遭到安笙的强烈抗拒,他的手不能自由活动,唯有身体力行地将身旁的一切东西往外扔,嘴里不断发出沙哑到变调的尖叫,“滚,滚——”
莲音怕安笙弄伤自己,尝试了一次,不敢再靠近,只能远远站着,好话说尽,安笙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莲音急的都快哭了。
融阗闪身出了屋子,寻宋汐去了。
宋汐正在厨房熬药,听说安笙在闹,扔下扇子就跑了过来。
见房中一片狼藉,被子枕头都被扔在地上,安笙缠满纱布的身体暴露在外,因剧烈动作,伤口已开始渗血,染红了纱布。
宋汐看得心中一痛,不顾莲音阻拦,跃至安笙身旁,钳住他的双手,制止他自残的行为,嘴里一边说道:“安安,你冷静一点,好好看看我。”
安笙双手被制,唯有将目光看向她。
目光本有些癫狂,四目相对,却怔了一怔,陷入她深邃的眼眸里。
任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这个人都不会被他遗忘。
他的眼睛瞬间湿润了,神色却惊惶极了,扑入她的怀中,哽咽道:“汐,有人要害我,我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
宋汐鼻子一涩,眼里也有了几分泪意,将他的头压进自己的怀里,拍着他的脊背,轻声安抚,“害你的人已经死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不,不——”安笙却不能接受,在她怀里不住摇头,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泪水滴在她的手臂上,渗入她的皮肤里,灼烧一般的难受,宋汐死死抱住他的身体,用下巴抵住他的头,声音也沙哑了,“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切都会好的,不要去想了好么,安安,我求你了!”
安笙在她怀里不断挣扎,绝望地嘶吼着,像是一只濒死的困兽,用尽力气挣脱束缚的牢笼,承载了对命运的不甘与愤恨。
“外公,哥哥,救救我,救救安安——”
他眼泪横流,下唇咬得出血,像陷在那场无休止的噩梦里,无法自拔。
虽然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许多年,对于带着记忆重生的安笙而言,唯有上辈子才是真实的存在。
在他心里,真正值得信赖和倾心依恋的,唯有前世的亲人。
这里尽管也有亲人,有下属,却并不是他心中的归宿。
宋汐,是他唯一的依靠。
而今,这唯一的依靠,似乎也不能拯救他了。
旁人永远无法知道他承受了什么,那日,成为他一生中无法摆脱的噩梦。
他的尊严被踩在脚底,自信被碾成齑粉,他的心,处在崩溃的边缘。
从此,他的世界一片灰暗。
他整个人生,都完了。
宋汐终于落泪,任他挣扎捶打,却不管不顾,只紧紧地抱住他,像是要用尽毕生力气,一种无法撼动的守卫之姿,却透着一种无法摆脱的无奈凄凉,“他们不在这里,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你相信我。”
从未像此刻这样,切身体会,他与她的命运紧密相连。
他曾经依赖的亲人,不复存在。
她是他今生的唯一,亦是他唯一的救赎。
就算他放弃了自己,她也不能放弃他。
莲音看着眼睛都红了,忍不住偷偷抹了抹眼睛,融阗也别开眼,不忍再看。
不知过了多久,安笙终于不闹了,像是用光了力气。
宋汐被折腾的满身是汗,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但她不敢松懈,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
见安笙长久没有动静,她又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憋坏了,正想低下头看一看,却发现怀中传来低泣声。
换做从前,宋汐一定会取笑他,多大的人了,还爱哭鼻子,没准又是博同情的小伎俩。
此时,却只能无奈地叹气,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肩膀。
有情绪,还是发泄出来比较好。
他受伤的手掌穿过她的腰腹,抱住她的身体,带着哭音任性地说道:“汐,我不要在这里,我想回家,想回家……”
宋汐不知道他想回哪个家,却也只能应承,“好,我带你回家。”
此刻,哪怕他想要天上的月亮,她也会想办法给他摘下来……
心里,太疼了呀!
如果不为他做点什么,一定会窒息。
故而,在与风宸对质时,她才悲愤得难以自制……
宋汐的悲哀在于,她所了解的真相,并不是全部的真相,致使她在无意中伤害了一个又一个深爱自己的人……
宋汐要走的事,并未知会风宸,他是这府邸的主人,对王府的事情自然了如指掌,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与她亲口告诉到底是不一样的。
若是从前,她上哪儿不得亲自知会一声,如今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相见不如怀念。
这宸王府,她迟早要离开的,从前视作归宿,如今,却未必是了。
得知她要带安笙回武安,一向在外野惯了的安云竟主动提出一起回去。
安笙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作为至亲,的确应当一起回家给阴太后一个交代。
只是宋汐的身份不便对她多做要求,且人情世故,还是心甘情愿比较好,否则便失去了初衷。安云若是不懂,反而会嫌她管的太多,而宋汐一心系在安笙身上,也没空去管她。
如今她如此自觉,让宋汐吃惊之余,又十分欣慰。
此去武安,路途遥远,宋汐要照顾安笙,难免分身乏术,宋翎本想护送她,却被宋汐拒绝。
宋翎的气质太出众,怎么也不像个侍从,她回的是婆家,带个俊俏男人算什么事,尤其安笙出了这样的事,难免阴太后不会多想。
同辈中人,可以不拘小节,对于长辈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且宋翎要是去了,小路也要跟着去,那就更麻烦了。
故而,宋汐只带了两名随从。
她不怕累着自己,就怕安笙病情反复,而她不擅医术,出了状况,不知如何是好。
所幸,刘景儒愿一同前往。
对此,宋汐十分感激,他能救助安笙,宋汐已然很感激,却没有权利要求他千里迢迢地陪护左右。
刘景儒却道:“医者父母心,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有的事,便是想做也无能为力。”
宋汐担忧道:“安安他……”
刘景儒望住她,意有所指道:“身上的伤痕是可以好的,心里的伤却有可能是一辈子,往后,还需你多多劳心。”
宋汐点头,“这是应当的。”
临行的时候,宋汐抱安笙进了马车,掀开帘子看宸王府的大门,目光惆怅无奈。
他定是知道她要走,却没有来相送。
这样也好,见了面,也是徒增伤感。
心中遗憾有之,更多的却是轻松。
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不是没有一点留念,只是心里落下了伤疤,一揭,便会疼。
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心无芥蒂地相处下去了。
“苏澈,我等了你半天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耳畔响起安云愤怒的声音,细听之下,更多的是委屈和不舍。
宋汐循着声音看去,就见苏澈骑马从长街过来,下了马,飞快走向安云。
他像是匆忙赶来,跑的满头大汗,目光落到安云身上,松了口气,唯恐遗憾错过了。
安云的大嗓门比他还厉害,惹得大家争相看来,苏澈脸红了红,走到安云身边,低声道:“我的祖宗,你就不能小声点。”
安云不以为意,粗神经地说道:“怕什么,你扭扭妮妮的,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苏澈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多说什么。他不像安云头脑简单,又没脸没皮,只在心里说道:我这叫斯文,哪像你,生猛得跟个男人似的,一巴掌能把我拍到墙上去。
虽如此,心里倒没有半分嫌弃,更多的是临别时的不舍。
安云见他脸红的有趣,忍不住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贴近他的脸,笑嘻嘻道:“苏小澈,你特意来送我,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呀?”
苏澈刚褪下的红晕瞬间爆表,要作平时,他肯定矢口否认,才不是来送她的,省的某人太得意,如今却只拍落她的手,板着脸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顿了顿,又认真道:“我是有话要与你说的。”
安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此刻却难得安静老实了,乖顺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望住他,仿佛期盼着什么似的。
苏澈自小得了个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