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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宸!”宋汐也落了泪,两个人,就这样在雨中互相拥抱着,失声痛哭。
将他抱在怀中的这一刻,她才方理解了他漂泊的灵魂中深埋的苦与痛,撕心裂肺一般地折磨着他。即便是相认了,又如何,只要能将他从这种痛苦的深渊中解脱出来,她什么都愿意做……
不远处的拐角,儒雅的青年撑着一把淡青色的油纸伞,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满山遍野的茶树,开满满山遍野的白花,青年修长的手指,折下了一朵,放在伞下,轻轻地嗅着,目光却越过纯白的山茶花,目光幽深地望着不远处相拥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清浅的笑容……
宋汐最终还是陪着风宸去到了山顶,这一次,他很听话,乖乖地伏在她的背上,让她背完了剩下的路途。不过,他紧紧抱住她脖颈的手,却泄露出一丝不安。
她说,“宸宸,你累了,在我背上睡一会儿吧!”
他无言,只是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用鼻子蹭她的颈窝,这孩子气的举动,却显出一种久违的亲昵。
她便不多说了,宸宸,你是不是害怕,一闭上眼睛,我就不见了呢?
不愧是青州府最负盛名的寺庙,高高地门楣,门口的对联上书,“大德如山高,王恩似海深”,真有种气吞万里的气势。寺庙里头端坐着三个披金戴银的神像,高大无比,人在前头,需仰视方能窥其全貌。
不知是不是风宸早作了打点,又或许是落雨的关系,诺大的寺庙,竟不见几个香客,只有几个身穿浅黄僧衣的僧人在敲木鱼诵经。
宋汐帮着风宸拈香,风宸一脸虔敬,深深拜倒。
插上大香,香火便缭绕不绝了。
宋汐看他这样认真,忍不住抱怨道:“你既然见到了我,何必再多此一举?”
她本来是想回去的,他不肯,她便只有陪他来。
风宸微微一笑,“终究是它使我们相认,再者,我祈愿,也不仅仅是为了见你,还想——”话未说完,眼前人便直直倒了下来。
“宸宸——”
……
宸王府,风宸卧室,宁璟正在给风宸施针,不一会儿,风宸便悠悠转醒了。
他就像是抽了很多血一样,整个人白的发干,脸唇都是冰白色的,在这种气色下,就连眉眼也稍显暗淡,但他的眼神,却分外地有神。目光在屋中梭巡一圈,没有见到相见的人,略微有些失望,对宁璟道:“岚岚呢?”
宁璟不答反问,“你没跟我说,你要磕长头。”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火气,手上的针便扎重了。
风宸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宁璟便冷笑道:“你还知道疼?我以为你是铜墙铁壁,都没有感觉呢!”
“对不起!”风宸的气焰弱了下来,眼中有对挚友欺瞒的愧疚。
他当初只对宁璟说办葬礼,作法事,故而宁璟只以为他在灵堂里,院子里跪一跪。并不知道自己还要去跪那万级石阶,如若知道,定然会阻止自己。
宁璟却丝毫不买账,冷哼道:“你知道你的腿烂成什么样子了吗?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能治得好?抱歉,我只是一个医者,不是神仙,没办法在病人自毁长城的情况下,还能医治好病症,尤其是,你这身中奇毒的腿。”
风宸眼中却是无怨无悔,眼中有一种异光,身上的气势陡然间放出,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霸气,“我即便做,便要做到最好,天时地利与人和,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因素,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退路,方能成事。她啊,太死心眼了,我不这么,她是不会出来的……”说到最后,似无奈,似甘愿,又万分温柔。
这就是死不悔改了?宁璟那个气,“做到最好?所以你前些日子,总是问我什么时候会下雨,好施展你的苦肉计。你将池一派给她,其实是为了掌握她的行程。苏澈若不是半途离开,你也会想办法让池一拖住他,势必不会让他坏了你的计划。淳儿没有找到,你一早便知道。所以挑在她心里防线最弱的时候,将她一举攻克?你知道,她方才失去了淳儿,不能再失去你,若你立于危墙,她势必会不管不顾地来救你。这样的心计,这样的谋划,无怪乎,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他这话说的半是叹惋,半是不赞同,“我以为,你这么爱她,不会忍心欺骗她。”
风宸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我这辈子,就骗了她这么一次,也将是唯一的一次。善意的谎言,是可以被谅解的,即便不被谅解,我也没有回头路了。爱情,从来不是等来的,而是争取来的。阿璟,等你有一天,爱上了某个人,会明白我的。”
宁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道:“她去给你熬药了,待会儿就过来!”
风宸却明白了好友的意思,感激地一笑,“阿璟,谢谢你。”
……
宋汐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宁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两个打了个照面,宋汐方才见这青年长什么模样。
此人长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角上翘,本应有些凌厉,眉目凑在一起,却十分温润,鼻梁高挺,嘴唇厚薄适中,红润而又有光泽,配上他白皙如玉的面颊,好个玉面神医,真真儒雅俊美。
宋汐的目光落在他的药箱上,客气地笑了,“这位就是宁神医吧!”
宁璟看她的神色,便猜出几分,一勾嘴角道:“昨日里,我在你身边站了许久,你竟不知我长什么模样。”
本是不太客气的一句话,却因青年的温和的笑脸,只让人觉得亲切。
宋汐微囧,“昨日情况特殊,望宁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罢了,进去吧,他已等你许久。”说罢,宁璟便背着药箱大步走了出去。
宋汐走进屋中,风宸果真已经醒了,几乎在她推门进来,他便将目光看了过来,那眼神,殷切热烈,真叫她难以招架。
待她走到床边,他便忍不住拉她的手,“岚岚!”
“先喝药!”她将药碗递给他,不容拒绝的语气。
“你喂我喝吧!”说完这句,他似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
宋汐叹气,“印象中,我只有在你十三岁之前喂你喝药。”
你现在都已经二十岁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话中明显的拒绝让他身体一僵,抬起头的脸上有一抹受伤,却是抬起手道:“我自己来吧!”
宋汐方才发现,他两只手都裹了厚重的纱布,瞬间像被人打了耳光子一样难受,她躲开他的手,道:“我喂你吧!”
他一愣,轻轻笑开,说“好!”一点责怪埋怨的意思都没有。
这样子,越发让宋汐觉得自己不是人。
药明明很苦,他却吃得很欢快,她又想起小时候,他生病了,她守在床前,亲自端汤送药,他笑吟吟地说,“我生病了,你待我这般好,那我巴不得天天生病。”
喂完了药,宋汐道:“你好好休息!”
才起身,却被他拉住了手,回头,见他的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庄重,眼神亦深邃起来,暗沉沉不见底。
宋汐心里一咯噔,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听他沉声道:“你知道了吧!我对你的心意。”
宋汐浑身僵硬,却还是故作无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风宸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她,他从怀中拎出了那枚骨灰戒指,而后直视她的眼睛,“那日崖底山洞中,你不是什么都听见了吗?”
话已至此,宋汐也不能再装傻,遂也板起了脸,“听见了又如何?我是你的姐姐!”
“现在不是了啊!”他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他目露凄苦,“为什么?”
她义正言辞,“我是你姐姐!”
他皱眉,摇头,眼中执拗倔强,“这不是理由。”
“你需要冷静!”宋汐说完就走。
“岚岚,你不要走!”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声音,这一次,没有人扶他,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宋汐的理智叫她快走,自有人来料理,但是她的感情却迫使她回头。
就这一眼,她就觉得自己走不了了。
他连人带被子摔在地上,巴巴地看着她,眼睛发红,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
这狼狈又脆弱的模样,真叫她心疼。
其实,她心中知道,这多少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他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但这又是他的真情流露,因为,除却她,再也无人能看见风宸这一面。
她走过去,将他扶回床上,软化了语气,“好了宸宸,我们别说这个了。”
“说过的话,能当成没说过吗?”他幽幽地开口,眼眶里终究是蓄了眼泪,却没有落出来。
宋汐动作一僵,像是考虑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最终,妥协般叹了口气,“你让我,想想吧……”
就这么一句话,立即让他展颜,他趁机抱住她,说,“好!”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滴在她的嘴唇上,冰凉,咸涩,微苦……
淳儿醒来之后,变得很木讷,风隼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头伤所造成的后遗症,事实上就是,他几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整日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都面无表情,也不搭理人,更没有表现出对任何物品感兴趣,这让风隼想讨好他都不能。
但他终归还是有情绪的,那就是见到风隼时,多少有点不一样。他表现得会比平常更加冷淡,目光看哪儿都不会看风隼,最常的是低着头。风隼在旁边说话,他几乎没有反应,等他走了,他兴许会抬起头,然后几乎用一种听不到的声音叹气。
风隼请来御医看了,御医问起他受伤的原因,风隼支支吾吾地,御医对这个断袖王爷那点爱好,心知肚明。又单独给淳儿诊了,说可能是犯了癔症,这种伤在脑子的事情,不太好说,只说不要再让他受刺激了。在这种情况下,风隼自然是不敢再作逾矩的事,大多时候都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