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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头狠狠瞪向黄大顺:
“受什么刺激?我来要回自家的孙女有错吗?”
“爸,你不在医院呆着,跑这儿来闹什么?”方剑秋冲过去,用责备的语气问道。
闻言,方老头又将愤怒的目光转向方剑秋,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住。明明是让人家偷走了,你还抱着个骨灰盒一守就是十几年。现在知道了,还不把孩子要回来。你,你说我方卓军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在医院,听完了黄大顺的详细叙述之后。方老头的大脑里渐渐忆起了他在晕迷时,所听到的话。特别是那句,是他害死了童佳雨,还差点害了她的话。他再回顾方剑秋和方老太太的话。随即便明白了,那个长得跟童佳雨一模一样的女孩儿,根本就是童佳雨的女儿。是他方家的嫡孙女。这个发现令他激动不已。于是,迫不及待的就追出来认孙女儿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刚到杜家,还没见着孙女。倒是先见到了张凤娇。在看到张凤娇那一瞬间,他立刻就猜到孩子肯定是被她给抱走了。医院才会撒谎说孩子跟大人一起没了。想到自己的孙女儿明明活得好好的,却被骗了十几年。他只觉怒火蹭蹭的就往上窜。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林老爷子一把拉开挡在中间的方剑秋,指着方老头的鼻子骂道:
“喂!你个老不死的!你说谁偷了你家孩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这个死老头竟然敢看不上他家小雨。林老爷子可是早就憋着气呢!上次对方剑秋没有发泄完,这回,这个罪魁祸首自动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方老头现在就像一头暴跳如雷的雄狮,逮谁攻击谁。他同样瞪着面前的老头吼道:
“你是谁?我们方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老爷子鼻子一哼,冷冷道:
“你们方家的屁事,老子没兴趣管。不过,你要教儿子,要找孙女儿,别到这儿来。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没错,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邱老爷子也上前一步,轻蔑的符合道:“是你这个老小子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杜老爷子身为主人,并不方便出声。他挥手将那些闻声出动的警卫给遣走。李国霖与方老头本来就有政治上的隔阂。这种时候,他更是不方便插手。他只是站在人群的外围静观其变。其他的小辈们就更不好跟着掺和了。无论如何,那是方剑秋他亲爹,他们得给方剑秋留点面子。
不过,就这样已经够方老头喝一壶的了。林老头和邱老头这两个当年的混世魔王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无理他们都能打得变有理,何况现在他们占着理呢!他们两人往那一站。顿时,一股萧杀之气以二人为中心,迅速扩散至整个大厅。
“外婆,你没事吧?”童大小姐和林峰挤开众人,来到外婆身边,一人一边扶着外婆。
童外婆在看到方老头那一霎,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要知道方卓军当了这么些年的官,尽管因为生病形像有点萎靡邋遢,不过,他发起飚来的威慑和气场却依然十足。因此,童外婆在被他当头一通棒喝之后,便是有点懵了。
听到小欣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紧紧握着小欣的手,声怕给人抢走似的。童大小姐自然明白外婆的心思。外婆一直为当年偷偷将小小欣从医院偷走的事有心理阴影。而刚才方老头那话,正好戳到了外婆的软肋,所以外婆才会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只有自己才能给外婆息心,让她彻底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
童大小姐轻轻覆在外婆耳边,小声道:
“外婆,咱不亏他。是他欠咱们家的。他还欠我妈一条命呢!”
童外婆收到来自外孙女的鼓励,然后,她家女儿当年在方老头那儿受到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都涌现出来了。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神。她再度抬头时,望着老方头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明,犀利,然后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怒火。
她握着小欣的手,拉着她一起上前几步。站到方老头三步之外。其他人见状,自觉的闭嘴让开。林老爷子将林峰拉开,他自己亲自站在老太太身边。充当守护神。
场面顿时变成了方老头与童外婆这对老亲家之间的对峙!方剑秋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杜老爷子轻轻将他拉开,示意他最好别加入。一切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方老头在被林,邱两位老爷子连翻轰炸之后,气势上已经消减了一截。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个曾经被他用枪指着,刚刚救了他的命,又被他骂走的孙女儿身上时。整个气势更是骤然锐减。
他盼了半辈子的亲孙女儿就在他的眼前。可是,那孩子却亲昵的搀着别人。用陌生又冷漠的眼神望着他。老头子就像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冰水。从头顶一路凉到脚板心。他愣愣的望着那孩子。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像极了他们方家的人。越看越后悔,自己竟然没有早认出她来。他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悔不当初!
童外婆见方家老头一直盯着她的宝贝外孙女看。本能的将小欣往自己身后藏了藏。童大小姐配合着站到外婆身后,然后双手环着外婆的腰,将脸贴到外婆的背心。以此来给外婆打气。
“咳,咳!”童外婆清了清嗓子,打破这僵持的局面。掌握主控权道:“十几年了。咱们两家的糊涂账也是该清算一下了!”
孙女躲在那她外婆身后,方老头只能收回目光。望着面前的老太婆道:
“只要你将我方家的孩子还回来,我可以不计前嫌,不告你偷走孩子这回事。”
“你还敢说偷……”林老爷子说着就要动手。是童外婆用眼神阻止了他。
童外婆鄙视的望着方老头,冷冷的道:
“现在想要孩子了?现在承认她是你们方家的骨肉了?当初是谁用钱逼着我女儿去打胎不成,又改用权来威胁的?”
此言一出,方老头的脸色刷的变得惨白。
方剑秋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愤怒的指着方老头,失望的质问道:“爸,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方老头被儿子问得一颤,踉跄的退了一步。黄大顺赶紧扶着他。
“他做的还不止这些呢!”童外婆冷冷望着他,无不嘲讽的道:“知道那次他让你把我和小雨请到你们家去说了什么吗?”
“不是吃饭吗?”方剑秋本能的反问道。然后回忆道:“不过,后来你们说有急事就提前走了。然后,你们一消失就是两个月。后来我问了小雨几次,她也没说你们当时有什么急事?”
“哼!吃饭!为了拆散你们,他可没少花心思。”童外婆嗤之以鼻的道:
“他叫我们去,是为了拿你跟一个漂亮女孩的亲密合影给我们看。他告诉我们,那个女孩才是你的爱人。说你对我家小雨只是逢场作戏。还说,做为父亲,他不希望我家小雨受到伤害。所以才会告诉我们实情。那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能吃得下饭吗?小雨回家哭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就决定跟我回老家乡下去,再也不见你了。”
方剑秋听得愕然瞠目的瞪着父亲,他真没想到父亲为了阻止他与小雨交往,竟然背着他做过这么多事。
童外婆望着方剑秋,接着道:
“那年头农村也缺粮,我们在乡下呆了两个月,实在是不忍心加重家里的负担。所以才又回到城里。还以为你已经跟那个相片里的女人好了。谁知,刚回到家,就看你失魂落魄的坐在我家门口。就那一眼,我家小雨就把两个月的痛全部忘得干干净净了。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恨你吗?我真恨不得冲上去掐死你。”
“我,我真不知道。”方剑秋痛苦的摇头。他一直没弄明白小雨为什么会失踪两个月。为了那事,他还跟她闹过好几次别扭。现在想想,当时小雨得有多痛苦啊!
童外婆伤心的道:
“就因为你不知道,所以小雨原谅你了。她知道是你家人不喜欢她,故意要气她走后。便想方设法的要去讨好你的父母。无论我怎么骂她,打她,也阻止不了她的决心。后来,她竟然告诉我,要给你生个孩子。希望,你的父母可以看在孙子的份上,接纳她这个媳妇。为此,我骂她没脸没皮,我将她赶出家门。不认她当女儿……”
说到这里,童外婆的声音已经哑了。眼睛也被泪水蒙住了。她唯一的女儿,她相依为命的女儿,被她亲自赶出家门了。每当想起这件事,她就能感受到心被硬生生撕成两半那种锥心刺骨般的痛楚。
“外婆,别说了。”童大小姐的眼眶也湿了。虽然,她并不理解童佳雨为什么要活得那么卑微,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方家二老的认可?直接无视那两老东西,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就得了吗。但是,童佳雨对爱情的执着与勇气却实实在在的感动了她。
童大小姐不是那个年代的女人,自然无法切身体会童佳雨当时的心理。不过,李夫人,林芳,还有杜夫人她们却是过来人。她们充分理解童佳雨当时面临的处境。于是,大厅里的女人们,都跟着童外婆默默抹泪。
在场的男士们虽然没有落泪,但是对于童佳雨和方剑秋这段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情史,却是非常钦慕的。
当一个女孩,爱上一个男人时,甘愿为她吃苦并不难。可是,吃了苦以后,默默承受。不让已经成为老公的男人知道。这就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办到的事了。这样的女人可以说是绝品,更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样板。
而童佳雨就是这样一个百年难遇的绝品女孩。众人只能感叹方剑秋这小子命真好!竟然给他遇到了一个。虽然结局有点悲凉,但是,至少他们爱过了!他们之中除了方剑秋父子和童外婆外,谁也没有见过童佳雨,但是,童佳雨温柔贤良的形像却已然深入大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