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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大摄……”
“大摄暂时抱恙;不得空见人。”
内使用一种平淡的语调安抚道
“还请使君静候一二。”
“若一应所需;尽管吩咐左右便是了……”
留在大内的杨可世;突然发现自己就这么陷入进退不得;被等候觐见的由头;给变相软禁式的给困住了。
“大摄真的病倒了?……”
“毕竟是年事渐高啊;又亲帅出征了反攻之战。”
“连夜不眠不休奔走指使军前;一下子劳累过甚就不免感了风寒;只能躺下修养了……”
“大元帅府已经迎请留守大内的君上……重新出来主持大局……”
“为防动摇军心;宫中已下令封锁出入消息了……”
各种刻意压低声线的微小议论声;弥漫在宫室柱廊之间等候的身影中。
与此同时;游击军的将士们正在抓紧时间;检查自己控制下的一间间库房仓窖;就像是某种战场间歇寻宝的游戏一般;这些库房和仓窖;也被按照由外到里的顺序;轮流安排人手进行搜检;用做犒劳和放松。根据找到的物资作价抽成;可以当做他们的额外收入。
于是有惊喜;自然也有失望。
因此;当张德坤终于躲不过;在一堆草料和黑豆袋子里;被翻找出来的时候。为了不被这些瞪着不值钱的草料;而有些大失所望的军士;当做泄愤的道具而活活打死在当场。
他也就只能临机应变的丢掉那些;构思酝酿许久的说辞和身份掩饰;赶忙报出自己名号;以体现某种可以被额外优待的价值来……
“门下十九库窖;已然粗略清丈……”
“计有稻麦十一万袋;粗细面五十万斗……”
“未脱壳的谷子并糙米;计有六万四千石……”
“肉脯、腊味曰十九万斤;于菜、酱菜二十九万斤……”
“酒水六千一百四十一桶……”
“各色油脂五万六千坛……”
“毛毡、绒毯六千卷;粗细布帛十五万匹;丝绵并花棉六十万斤……”
“精铁料七万锭;黄铜十五万斤;赤铜四万斤;铅、锡各两万斤不等……”
“布幕、铁盂、铲子、凿子、箩筐、斧头、钳子、甲床;锅子、火钻、盐袋、碓具等;尚未计全……”
“西外里十一仓;多为武库之备……”
“北式明光铠六百一十七副;旧式山纹一千四百九十三副;鸟锤七百副;”
“锁头铠七百副;大环甲八百九十副……又柳叶甲两千六百领;细鳞甲三千领、罗圈甲、皮步甲一万一千领”
“帛甲并白革一万一千领;布背布衬四千套;皮衬三千五百套;……罩衣、套袍四万件。”
“銮兜九百八十四具;小尖盔六千五百只;荷叶盔两千五十一只;圆顶盔五千六十一只……”
“皮头帽、范阳帽、毡边帽、大绒帽合计一万八千顶……”
“马槊一千四百只;步槊七千只;白杆一万六百条;木杆三万伍仟条……杂色矛头六万只……”
“其中在册竹、木、弩、兵诸箭头约六百万枚;目前只找到二十三万枚……”
“库中计有陌刀一千把、长轲斧九百、钉头长棍二千、长锤五百;三尖刀一千六十;……其余刀剑长短十万把;但只找到四万余……”
“大排、木牌、漆牌、手牌、圆护、鹘盾、环手等各色盾牌合计一万四千面;尚存有九千面……”
“在库大黄、元戎、毫发、克敌、弩机;铁臂(弓)、木弓、角弓、梢弓、格弓”
“因为朽坏颇多;尚未统计出来”
我正在听取第五平为首的参事组;关于城中搜检的成果报告;当得到下面回报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片刻之后;
“这就是陵候?;北国权臣的亲侄?……粮监巡查大使?”
我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被押至帐下的人。
虽然他看起来;一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猪头样;但是依稀可以感受到原本的俊朗风采;以及久居人上的气度;
“可是;罗有德;罗思恭当前……”
对方有些瓮声瓮气;口齿不清的道
“你知道我的字号?……”
我不免惊讶的仔细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凛然起来;我一直用到现在的罗藩本名罗有德也就罢了。
但要知道罗思恭这个字号;可是我改名换姓在洛都游学时;用过明面上的掩护身份;就算在安东诸侯大罗氏的谱系里;也是确有其人的。
相比我在洛都之变重;所用过的另一个化名阿姆罗;断然没有道理会让满大街知道的;难道还是什么旧识故人不成?
“只是闻名日久;今得一见而已……”
他继续瓮声道;牵动脸上的青肿处;不免有些龇牙咧嘴的嘶嘶有声。
“果然是不同凡响……”
“此话怎讲”
我微微别了别眉头。
“当年足下;以区区游学之身;就将洛都搅扰的举城震动;却又能够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他肿的像猪头的脸上;露出某种诡异的表情来。
“如今更是领兵一方旧地重游;杀到这国朝腹心之地来;”
“又怎么当不得一句不同凡响呢……“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啊……“
我嘿然道;心中愈是警惕起来。
“不过;我更感兴趣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
“某家只是希望开诚布公;”
他面不改色道。
“与足下做个交易而已……”
“交易?……”
我微微笑了起来
“我最喜欢和人做交易了……”
“可是现时现今敌我两分;我根本看不出身为一个阶下囚;有什么值得做交易的地方……”
“若是想籍此求饶的话;我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二……”
“若是……洛都故人的消息呢……”
对方不慌不忙的继续瓮声道
“哪些洛都故人;”
我心中一动;自然明知故问道
“当然是当年同出洛都的那些故人尔”
他面不改色的道。
“事后国朝大索天下不死不休;相信足下还是有所兴趣吧……”
“洛都故人啊……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却是笑的更深了。
“只是;如今我为刀俎;你当鱼肉……真想要知道什么;直接各种手段拷逼就是了”
“相信严刑之下;你定然会少有讳言的……”
“又何苦做什么交易来着;交易难道不是对等条件下么……”
说到这里;我已经兴意寡然的转身挥了挥手
“请白贪狼过来一趟;待会刑问的时候;可要最大限度保证他活着”
“若我能够额外提供的好处;远远大过严刑考逼所得的呢……”
对方有些错愕而惊惧的向后退了一步;却又恢复强作镇定道
“是否可给我一个践诺的机会……”
“哦;”
我重新转过身来;对他露出某种笑脸;
“且说来看看……”
“来人;上座奉茶……给裹下伤药先……”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天倾20()
裹着大白披风的权六;静静趴在一个权作掩体的米袋子上;摒声静气的盯着对角城楼上;那些点点蠕动的身影;在手指被冰霜彻底冻僵之前;突然用力扣发。
只听啪的一声轻轻反震;在对面积雪覆盖的城头上溅起一蓬雪粉后;连带后面一个身影仰面喷出殷红的血花;然后在一片急促的叫喊声中被抬下去。看来打到一个有身份的;权六在心中如实默念道。
在他不远处一个声音也飘扬在空中。
“须得把铳子当做你的手足;你身子长出来的一部分……才能真正的运用自如”
猎兵队正饕餮黄;正在拿他做某种示范;现身说法式的教导那些各营团抽调过来的长射好手。
“就算是吃喝拉撒;亦须臾不得离身……”
“睁眼闭眼;头件事都摸着铳子才能安心……”
“当做你的自身;熟悉它的性情和喜好……”
“这样你随时随地拿起来用;都能把握到击发自如的要领……”
“就像是从小刻在你的骨子里一般……”
“这样就算敌虏在你眼皮底下挥刀;亦是不为所动从容徐发……”
“这只是最基本的入门要领……”
“下一步是长射的准头和机变……”
“如何在烦乱嘈杂的战阵之中;眼明手快的捕捉;稍闪即逝的射机……”
而堆他们来说;最好的现成教材;无疑就是对面城楼上;那些北军的哨位和巡兵了。含嘉仓城与东夹城之间;相对短促的距离和不利冲击的复杂地形;无疑是这些长射之士;最好的掩护和藏身处。
虽然对方也尝试用强弓劲弩回击;甚至使用了城头上床子弩;可惜准头和效果都不尽人意;反而在在找来的炮射中;继续落了下风。于是;最后于脆放弃了这些徒劳无益的努力。
而被这些远处冷不防的射击骚扰;打的有些抬不起头来;就算是在城头上活动;也得猫着个腰遮遮掩掩的才觉得安全。
用某位大人的话说;他们这几什猎兵只要用在合适的对方;有时候可比整营整团的战兵;更有威慑的多。
在他们的不远处;随着鼓号齐鸣;又一次虚张声势的佯攻和骚扰动作;再度上演在城墙被封堵起来的连接处。
那些北兵就像是被惊动起来的鸟雀;再次仓猝奔忙着再次出现在他的射界之中。
在这一片喧嚣的掩护下;含嘉仓城的东面库区之中;却是某种秩序与井然。
“这里就是地字二四九丙库……”
我站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中等仓窖面前;随着徐徐打开的门户;一股沉寂已久的霉变味和尘土味;几乎扑面而来。
呈现在外面面前的;只有小半库房的袋子;随便挑开几个;都是哗啦啦的流出里面装着的于豆子。而且多半被虫食霉变的七七八八;撒到地上后就剩下一堆豆壳碎渣什么的。
“这就是你说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