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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囤还拎回家了十几条肥鱼。
显然,少爷帮的这两人抓鱼的技术不错,但对烧鱼没兴趣,今天的战果就分给了他跟柱子两个。
满囤把鱼剥洗干净,鱼杂丢给了老鳖,净鱼拎去了老龚家里。
当然,满囤是骑着车子出现在大厨家门口的。
车子一出现,立刻就吸引了龚家人的目光,小疙瘩吵吵着想骑一骑,满囤带着他在门口转一圈,然后跳下车来,顺手把车子交给喜宴,让他推着他表弟到晒场那边玩儿。
早些时候,当他们一行人骑车子从水库回村时,就已经引起了一阵骚动。好些村里人都看见克生带着少梁,柱子带着满囤一阵风似的回来的,村里谁家也没有自行车,自然,这车子就算到了少梁他们头上。
这两位住在村长家里,经常能拿出来些稀罕物,不管这两人拿出些什么好东西出来,大家都不觉得奇怪。
喜宴当然没想到满囤居然把克生他们的车子骑了过来,一听说还让他领着小疙瘩到晒场那边儿骑着玩儿,高兴地咧开了嘴,太阳底下明晃晃地露着他那缺了颗门牙的小黑洞,很快就领着小疙瘩跑没影儿了。
龚大厨捅旺了火炉,把这十几道鱼烧得是色香味儿俱全,自己留了一份,其它的装了一大盆,连着他自己做的一大罐儿酸黄瓜一并交给满囤。
这些日子,满囤跟柱子三不五时地来他家求他帮忙烧菜。年轻人嘛,晚上肯定是聚到一起瞎扑腾,饿得自然也快,龚大厨自己费点儿事儿掂掂锅,家里的小家伙们晚上也跟着吃顿荤腥,都习以为常了。
要是这两人一连几天不见过来,大厨才觉得奇怪。
不过,满囤是他看着长大的,打小都老实,柱子可比满囤大了两三岁,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两小子走得这么近。
算算满囤的年纪,等天凉了也该去上中学了,龚大厨倒也觉得理解了一些。
龚大厨烧起菜来那叫一个电光火石,没等喜宴回来,满囤就端热腾腾的鱼往家回了。
结果没走出多远,一扭脸儿,正好碰上柱子。
柱子骑在车上,左手扶把,右手单手托着一盆生鱼,车子后座捆了一大捆的劈柴,也是准备找大厨帮忙的。车子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孩儿,远远的追着赛跑。
两人擦肩而过,相视一笑。
第五十四章()
现在,煤渣的处理流程已经固定了下来。许茂才就近找了几个能大量堆放煤渣的地方,满囤现在可以隔一个星期跑去处理一回。
这样一来,老刘的工作就忙碌了不少,他一个人要把着这好几处的大门。不过他跑完东院跑西院,干得倒是乐呵呵的,毕竟这附近再不找出来一个光看看门就能挣二百斤粮食的好活。
许队长则是每天晚上都吆喝着卖西瓜。卖瓜的收入一半缴到了厂子里,另一半拿给满囤,保持着合作的诚意。
他手下倒有个年青的司机,跟着老许见过满囤几次,但每次都横眉冷对,一副刺儿头的样子,好像满囤占了他们天大的便宜。满囤也不说什么,只是心里感叹老许这个队长当的不容易。
城里帮他卖蚕蛹的大婶也改卖茶叶蛋了,满囤提供给她的鸡蛋又新鲜又便宜,大婶人也热情,小小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周围几家小卖铺也陆续有人仿照着开始卖油炸蚕蛹,但只有她的茶水铺上偶尔才出现的炸蚕蛹做到了供不应求。
大婶也得意,逢人便要夸夸自己的摊儿:“我这小摊儿可是毛毡厂门口的头一家,你们尝尝这正宗的炸蚕蛹就知道,新鲜出锅的,又香又酥脆。”
满囤呢,总算不用天天城乡两头跑了,他现在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精力来收拾他的地。
不过,他需要更多的人手。
少爷帮的两人就成了满囤心目中理想的对象。
这两人在张家口的地盘上过得又舒坦又自由,满囤虽然告诉柱子这两人是流放过来的,但他估计这只是个短期流放,开学了也得跟柱子一样,要离开村里的。
再加上他们两个以前也没来过他们村,对村里的情况不熟悉,满囤就想着把他们弄到后山来帮他平地。
家里那十几亩地还没有开始平整,这可不比原先的九分地。满囤自己平的话也得掂量掂量。
首先就是黄牛不在家,满囤又不愿意为着这块儿地再去买条牛,既然克生跟少梁整日里游手好闲,满囤就觉得他们这两人只要经过锻炼,一样可以跟他一块垦山平土。
柱子不愧是天生的会做生意,满囤也不知道他跟少爷帮的说了些什么,从水库回来没两天,克生他们就答应跟满囤柱子一起,下地赚钱。
这头一份活么,居然是是从替村长家收玉米干起。
山上的庄稼比平原上熟的晚,所以满囤家的玉米还没长熟,村长家的玉米就该收获了,村长听说这两位贵客放着清闲的日子不过,打算在村子里干活赚钱,只得苦着脸表示支持,让他们从自家的地里先收起。
不论这两人之前是否干过农活,面对着成熟的玉米,收获的喜悦都是相同的。克生少梁表现的甚至更为兴奋。
四人一起来到地边儿,他们两个就跟大猴子似的,第一个窜进地里,东一个西一个的咔嚓咔嚓掰了起来。掰下来的玉米棒子看也不看,就随手丢在地上。
满囤不由想起狗熊掰玉米的故事。
然后,他就跟在了两人的后面。
柱子一看这两人就不是来干活的料,干脆自己一人一组,拣着田梗边儿的一行地,一五一十地忙碌起来。
满囤不紧不慢地跟在这两人后面,手里拿跟叉子,把他们丢下来的玉米棒都挑到空间里。
前边儿这两人光顾着比赛看谁掰的快,谁也没功夫扭头看自己掰下来的玉米棒到底去哪儿了。
柱子一个人,来来回回不断地把自己收下来的玉米丢到田梗上,攒多了再把它们聚成一堆,等着板车过来好往车上运。
满囤这三人就没那么烦琐了,前面两人一路掰着一路丢,满囤把他们漏掰的棒子一一补掰下来,顺带着把地上掉的全都收好。这么一来,无论是数量还是速度,都不是柱子一人能比的。
等收完之后往地边儿上这么一堆,这三人收回来的棒子是柱子收的好几倍。
克生少梁大概是头一回收庄稼,这会儿嗖嗖嗖地掰完了两亩地的玉米,就当是收完了这一季的粮食,兴奋地回去找村长领钱了。柱子一个人干活,当然累得不行,满囤干脆叫他跟着一起回去,自己一个人也能把这堆玉米拉回去。
柱子对着满囤一拍肩膀,觉得他真够意思,然后把布衫往身后一搭,就去追少梁他们了。
满囤远远的落在后面,借空间之便运着玉米,顺带自己也省些力气。
村里自来着帮人收地就没要管人要钱的道理,当然,克生跟少梁可不知道这规矩。村长碍着面子,一人给了一块钱,可到了柱子这里,他就怎么也不愿意掏这一块钱出来,直到看着满囤拉了一大车的玉米棒子回来了,才不情不愿地给两人发了一块钱。
柱子有些忿忿,满囤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他们也是借了少爷帮的光,才有这么一块钱。
四个人收玉米总共也没用多少时间,看着天色还早,克生就提议把钱凑一起晚上吃一顿。
柱子累了半天,结果才挣了五毛钱,自然也心疼这点儿钱,立刻表示自己要拿这钱给家里买点儿灯油,不然他们家晚上就得摸黑过。
满囤是心里有事儿,也不愿意晚上出来。
少梁见两人兴致不高,以为他们是干活累着了,干脆把自己的那份钱塞给了满囤,克生也跟着照做。
柱子在一边儿看着,心里发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第一个带头走了。
满囤拿着两块五毛钱,心想:自己小看这个少梁了,这小子心思够精的呀,什么话没说,只把钱往自己手里一塞,就先把柱子给离间了出去。
小样的,跟我玩儿心理战,你还年轻好些年。
满囤就觉得应该给他们点教训吃吃。
这一趟玉米掰下来,克生少梁也只是动动手,算不得出力,不过日子还长,满囤有的是机会锻炼他们两个。
不过他心里头还有另一件事。
昨天下午喜宴来找他,商量着帮忙买砖头的事儿。三说两不说的,就提到了窑厂上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儿。
从前两天起,窑厂那边儿的大核桃树底下就突然钻出来个叫花子。
叫花子人长得高高瘦瘦,但是个哑巴,也不坐到门口摆破碗儿讨钱,只是站在树下,凶巴巴地盯着进出拉车的苦力们。
这一盯就是从早盯到晚,一刻也不歇歇着。
旁边有人好心问他话,跟他打听,他也没个反应。
这么一来就招人烦了。有人就使劲儿的骂他。骂他他也没什么反应。
结果这天早上,可就凑了个倒霉。这天刚好是断了腿儿的姚队长伤愈出院的日子。
喜宴也听说了姚队长跟满囤的那点儿事儿,做为一名张家口村人,他就格外的小心。
没想到这姚队长在上班的路上就骂骂咧咧的正巧从核桃树底下经过。
花子就照往常那样朝他脸上扫了一眼,而这时候姚建国也正皱着眉毛盯着这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生脸孔。
两人目光一对上,就好像眼镜蛇看见了獴猫,姚建国就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tmd自己前些日子被个小兔崽子暗算了一把,叫自己阴沟里翻船,丢尽了脸面,结果可好,现在连tm一个穷叫花子都不拿正眼看自个了。
姚建国怒气冲天地从自家队员的板车上跳了下来,瞪着牛铃一样的大眼,一副恨不能把对面的脏鬼活剥了的表情。
说到这里,喜宴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
“姚建国又被人把腿打折了,我亲眼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