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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怎么能忘
闭上眼就自然会想
不论在什么地方
但愿它也能同样
触动你心底最深的地方
让每个受伤孤单的灵魂
可以释放”
缓缓的吐出最后一句,于闽紧紧地盯着林威,看他抿紧了嘴唇,红红的眼眶,里面荡漾的泪水坚持不肯落下。
林爸缓缓叹了口气,看着前面两个孩子深深的凝视彼此,那感觉,仿佛是有光芒自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一样,不仅又想起十年前那个下午,他回家,在窗户外,看到那两个孩子亲吻彼此的面颊,纯洁而美好,圣洁的光辉笼罩着他们,让他这个当爸的提不起勇气来推门而入打破那美好的画面,当时,他也是,叹了口气,把那捆大葱放在窗户底下,又溜达出去了。
昨年 补丁 米扬
酒吧里新来了个乐手,女的,长头发,长的挺硬气,吉他弹得很好,所以就留下来了。于闽补了叶陶键盘的缺,那女的,叫米洛,成了万绿丛中的一点红。
林威晃到店里的时候,已经熬了一天一宿了。满身就剩下疲倦,几乎是撞到酒吧里的。他们几个正为了晚上的演出排练,毕竟不是原来熟了的四个人,还需要磨合一下。钟坚熟练地扔给林威一杯橙汁和一根吸管,看液体以光速消失。于闽在后边,揪着林威的一只胳膊,给他往下卸画夹子。等三杯橙汁下了肚,林威才算是缓过来,眼睛也带了点灵气,四下乱瞄,当然一下子就瞄到了那个长头发,背了红色电吉他的米洛。
“她就是米扬介绍来的那个?”
“对,叫米洛,米扬他堂妹,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我们家林威。”
话音还没落,门就被推开了。王威把帽子一摘就直扇风,“哎哟,这鬼天儿,春节那么冷,先给我冻病了,现在又这么热,想让我热伤风啊!”
“天儿热了也不会少穿点儿啊,来,过来,你也认识一下米洛,新来的吉他手。米洛,这是王威,酒保。”
晚上是于闽他们店新扩的店面的开张,因为原先那店里最近被一堆好静的人们给霸占了,所以于闽他们又把隔壁那地儿给租了,又另辟了个可以闹腾的地方。这回林威、王威和米扬也全入了伙。其中王威是以人力出资,所以被派去管那个静吧,病了好几天没来,今天也凑齐了过来看店。
王威、林威俩人在吧台看着他们四个表演,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没想到那女的弹得还行,真是人不可貌相,长的长发飘飘的,居然还真有两下子。”
“可不是嘛!你看米扬,那长得巨像变态的,事实证明居然不是。”
“嘿,你这嘴,可够毒的。亏得当时人家米扬那么照顾于闽,那时候天天来安慰于闽呢。”
“呵呵,我不是老是跟他敌对惯了嘛,一时改变立场还有点困难。”
“我也是,当时见他天天来,开始我还以为又是来搞破坏的呢,没想到居然洗心革面当起好人来了。”
“可不是嘛,谁想得到啊!”林威满口蛋糕,满足地眯着眼,“再给我一块,要带樱桃的。”
“那时候连钟坚都笨得要死,只能干着急,也不会说,还是米扬行,居然三天把于闽说得不那么郁闷了。”
“嘿,那时候他不郁闷了,我还郁闷着呢。”
“哎哟,你不知道,那是于闽跟要死似的。”
“他要死,我还要死呢。”
“成了成了,大过年的,别要死要死的,不吉利。”米扬揪着林威的叉子吃了口蛋糕。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嘿,自个儿的店,还不上点心。”米扬看林威把蛋糕盘子推过来,“你不吃了?”
“不吃了,被你碰过。”林威很不屑地别了脸,“王威,再给我一块,水果的。”
“还吃,还没开店呢,就吃了快一半了,这都是卖钱的。”
“算他帐上。”林威一噘嘴,瞥了眼罪大恶极的米扬。
“于闽就惯着你吧。”米洋一抹嘴,“当时我他妈真应该横刀夺爱的。”
“你倒是想横呢,于闽也得理你呀。”林威洋洋得意地吃着蛋糕,“我们,那二十多年的真挚感情,你,说夺就能夺的。”看米扬点头认栽,又说,“我告诉你啊,敢情不是耍手段得来的,温柔的心,要一点一点攻陷,水滴石穿,你要有那耐性才行呢。”
“是,是,我啊,吃亏就吃在这策略上了。”
“切,”林威一扬脸,表示就算是没错在策略上,米扬也赢不了。
“哎呀!”米扬长叹了口气,“你呀,真是可爱透了。于闽要就好这口,我可不是输定了吗。”
“怎么输定了?”于闽他们练完了,也凑过来。
“我说,你要是就好这国宝级的,我可不是没戏吗,一辈子也成不了啊。”
于民嗤地一声笑出来,看林威倏地涨红了脸,“他都赶了两天画儿了,可不是有黑眼圈嘛。”
米扬摸着鼻子闷头嘿嘿笑了两声儿,听得众人心里只发毛。
“你小子心里又转什么坏心眼儿呢?”钟坚拿着鼓槌敲吧米扬的脑袋,“快从实招来,要不然,嘿嘿……”
“我能动什么坏心眼儿啊。我就那么一直人……”
“嘿,别跑这儿冒充‘直的’来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说我啊,现在当了这合伙人到也好,以前于闽那小子要看我在林威边儿上一呆,我告诉你,肯定火车头似的就冲过来了,哪能还在台上好好唱歌啊。”
“知识组织对你信任嘛,同志,有了错误改正了,这不还是好同志嘛!”
“林威,你小子这嘴,我算是服了你了。”米扬认命地点着头,“也不知道闽子是看上你哪儿了。”
“哪儿都看上了!”林威凶巴巴地说,“你少打于闽的主意啊,我告诉你,革命的组织不容侵蚀,时刻保持警惕防止糖衣炮弹。”
林威紧张的那样儿,逗得一堆人大笑,就连那个看上去挺硬的米洛也挑了嘴角。
“成了吧,我是已经退伍的人了,不跟你这半大不小的孩子争,咱当伟人去啦,该放手时就放手。”
“嗯,及时向组织表衷心也是很重要的,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解,那多伤感情。”
“还伤感情,我这心,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不会吧,”林威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米扬低下的脸,“没事吧,咱们都是好朋友嘛,就算不是好朋友,那下次我不把蛋糕记你帐上了,行吧。”
一堆人已经放弃看这俩活宝耍了,各自喝着喜欢的饮料,商量晚上演出的事。米扬和林威见没市场了,也就散了,林威趁机补眠。就剩米扬,一个人就着昏黄的灯光,沿着杯沿无聊地观察百事可乐的反光情况。
是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只喝百事可乐了,于闽只喝百事,是因为林威只喝百事。而自己呢,被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当初自己在人群里面站起来给于闽叫好,激得于闽唱了好几首挺难的歌。隔天于闽就病了,好几天没来。而那病,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和林威一起去长白山玩淋浴浇的。自己后来打听于闽的时候,林威正在家里悉心照顾他呢。自己呀,晚了十几年见着于闽,却在一瞬间就爱上他,是上天惩罚自己从前的花心,让他爱的深沉,却要他放手的洒脱,可心呢,怎么会是随便就能洒脱的呢。
想着那个黑色的扎着艳粉色的大盒子,以及里面的吉他,现在还被扔在家里,不常能看到的角落里。莫非有朝一日还能送出去?谁知道!
当他的朋友吧!米扬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了于闽,为了为了林威的于闽,为了为了林威而答应他父亲羞辱人的条件的于闽,为了为了让林威过正常生活而独自痛苦的于闽,当他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