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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妈的,和几个哥们在这边弄了个酒吧,刚装修好,说是要去看看。怎么着,跟我一块去吧。”
“我他妈的还得交画呢。”
“走,我跟你交画,交完了咱一块过去不就得了?”
“成!”
林威出了校门,看见于闽正站在一边老树底下抽烟,过去招呼了往校门走。
“学建筑?”
“对,”笑了下,“还是想画画。”
“是吗?执著啊。”
“你呢?学什么?”
“不知道,没记住,反正也没上过课。”
“靠,那你考试怎么办?”
“找老师聊聊呗,那学校不比这儿。”
那是个挺迷幻的酒吧,也不算大,不过是林威第一次进酒吧,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子上直转圈。一个长发的男的把于闽拖到一边,问:“他妈的,有你小子的啊,从哪弄一这么纯的?”
“你丫别打他的注意啊,我先警告你,他是我铁哥们儿,你要是敢动他,我抽死你小丫挺的。”
“靠,惹不起你的人。”长发男的随便搡了一下于闽,从角落里出来和林威打招呼。
晚上,林威躺在床上,心里不禁觉得自己挺让人不屑的,见着于闽也就这样儿了,也没少什么啰啰嗦嗦的,这么好几年的罪也算是白受了,居然什么也没说就又和他搭上了。然后又在心里默默的数了数今天一共说了多少句脏话,除了开学那天说过外,别的时候他还一句也没说过,没想到今儿说起来还挺溜,不像是生手。
昨年(7)
自从又遇到了于闽,林威的生活又变成鲜活的了,至少不再只在校园和家出没。于闽天天去酒吧唱歌,偶尔林威也会去捧捧场,总算还是拯救了林威沉没的情绪。
林威从专教出来时,月亮已经不知道沉到哪儿去了,中村附近的空气污染严重到根本看不见几颗星儿,林威深深的吸了一口已渐渐清新起来的空气,摇了摇疲惫的头,就着明灭不定的路灯看了眼表,已经过了两点了,宿舍也锁门了,他犹豫了一下,考虑要不要再回到专教去睡一觉,然而想到了那污浊的空气,很有志气的还是别开头,往宿舍走,想砸起楼下看门的大爷。正晃晃悠悠的往回逛荡,突然想到了于闽的那个酒吧,也不知道关门了没有,掏出手机,随手发了条信息给他。
也就几十秒钟,手机就响了,绿色的液晶屏闪烁着,于闽就说了:“过来吧。”林威也就不再犹豫,往校门走去。
推门进了酒吧,林威诧异的发现也没有喧闹的人群,只有吧台还亮着几盏小灯,一伙人围在吧台边儿上聊天。
听见门响,于闽从一群人里抬手招呼了一下林威,但却说:“甭过来了,咱们现在就走。”然后站起来把吉他背上,跟他那群朋友随口说了再见,就拉着林威出了门。
招了一辆出租,林威和他的画夹都被于闽给塞了进去,往里挪了挪,让于闽也坐进来。
“往前开,路口右转。”于闽告诉司机。
“咱们哪儿去?”林威有些迷惑,本来他就是想在酒吧待会儿,六点宿舍一开楼门他就回去补眠。
“去我那儿,我在这边儿租了间房。”于闽帮着他在狭窄的空间里把画夹子卸下来。
“噢,远吗?”
“不远,以后你画的晚了就来这儿,我回头给你配把钥匙。”
“好。”林威迷迷糊糊应了,又咕哝了一句:“建筑系的宿舍不应该锁门。”
也就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头儿,在漆黑的楼道里林威随便跟着他往里走,想不到于闽突然停了,林威的脑袋一下子撞在他背上。听他开了门,然后就亮了灯,一把被于闽拽进门,睁开眼看了看:“哪儿?”
“左边小门。”
一会儿林威走出来,随手抄了一张面巾纸,擦着湿漉漉的脸:“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卫生间。”
“我就知道。”于闽抬头看着他笑,白牙直反光。
“喂,我睡哪儿?”林威打量着这套老式两居。
“这儿。”
“你呢。”
“沙发上。”
“不是两居吗?”林威虽然问着,也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单人床上。
“那屋小着呢,没这一半大,放了点乐器,就什么也塞不下了。”
“噢,”林威也没怎么仔细听,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抱着被子闻了闻,“还行,没味儿。”
“操!跟你一块儿好几年,好歹也有点基础啊。”
“嗯。”林威在被子里出了一声,感觉于闽摸了一下子他的脑袋。
“你还挺给面子啊,还不嫌弃。”
“有的睡就好。”朦朦胧胧感觉于闽收拾了一下沙发,就黑了灯。
第二天,林威醒的时候已经中午11点了,爬起来晃到客厅,桌上放着一盒牛奶,下面还压了个纸条,自然是于闽写的,“吃完早饭再走。”龙飞凤舞的,不过还是挺有风格的。
林威一边洗脸一边还想:“怪不得当时老师说他字好呢,还真是。”
一边擦脸林威随手就在于闽的字下面写:“我直接就去学校食堂吃中午饭了。”然后站着,看了看两人的字笑了一下。
背起他的画夹子,出了楼门走了两步发现不认识路,翻了翻,没带钱包,也不能打车,只好拨了于闽的电话,通了,却没人接。无奈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在小区里找了个耳聋眼花的老太太在她耳朵边儿上大喊:“去华大怎么走。”
总而言之,昨晚觉得挺短的路,林威走了大半个小时,当然其中还包括他问路的时间。到了学校也已经过了12点,食堂已经没什么吃的了,林威点了小炒,吃的食不知味,心想还不如喝了那盒牛奶呢,好像是三元的——林威喝惯的。
酒吧里,一堆人畅快的飙了一会儿吉他,各自累得气喘如牛。
于闽一下子瘫在椅子上,大呼过瘾。抄出手机来想看看点儿,嘴里叫着饿。发现有一通未接来电,是林威的手机打的。拉过吧台的电话,一边儿拨着号,一边儿招呼着,让他们那拨人安静点儿。
“喂?”林威接了电话,还有点口齿不清。
“你在哪儿呢?”
“学校,刚给你打电话,问你怎么回学校。现在没事儿了。”
“成!你他妈的还是个路痴。”
“成了。没事儿。拜拜。拜拜。”林威一听他说自己路痴,有些着恼,按了电话,继续埋头苦吃,气鼓鼓地大嚼宫保鸡丁儿。不小心吃了个辣椒,辣得龇牙咧嘴的,抄着饭卡直奔卖饮料的小吧台。
“成啊,你小子,昨儿宝贝的连照都不让哥们照一眼。”一头黄发的叶陶挂在钟坚身上奚落于闽。
“得得得,他不是咱们这种的,别带坏了人家好孩子。”那个长发的高映一把推开两人,也歪在椅子上。
“怎么,你见过?”
“还没开张的时候,于闽带来过一次。”
“怎么样?”叶陶有点儿紧张的问。
“还能怎么样?于闽边儿上的,美得跟个天使似的。”高映点了根烟,慢慢地吸了一口,从烟雾中看着叶陶的脸变了变色。
“成了成了,瞧你们说的,人一好孩子,你们几个别打他主意啊。”于闽漫不经心地说。
“是,我们哪敢啊!”钟坚酸酸地说。
“得了。算算帐吧。看这月怎么样。”
“赚了。”叶陶一脸厌烦地说,“来的全是南大的,华大的孩子们都真乖啊。”
“切,可不是吗?”
一堆人马马乎乎算了算帐,各自拿走自己那份,于闽看了看,刚够房租:“操,是不是咱们挣的少点了,够吃饭就交不了房租,交房租吧就吃不了饭。”
“你别把原来那活儿辞了不就得了。”钟坚随口说。
“靠,赶死了,那边儿那么远。”
“那就再找一新活儿,谁他妈要你自己单出去租房。叶陶挺烦的说了一句。
“靠,他不是想给那宝贝儿……”钟坚话刚开了个头儿,就被于闽一瞪,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当我没说。”
于闽横横地瞪了他们一遍,自己推门走了。
“真他妈……”叶陶闷了一口气,转身踹了一脚椅子。
“嘿,轻着点儿,都是掏钱买的。”
“操,”叶陶瞪了一眼高映。
“别着急,那个小孩儿不是咱们这圈儿的。”高映吐了个烟圈。
“真的?”
“我什么时候看走过眼?”
“于闽看上的还逃得了?”
“他不一样。”
“是吗?”叶陶恨恨地说,“他那么特别?”
高映扒拉开叶陶,也拎着东西走人了。
“别管了,哪儿玩去吧。”钟坚勾着叶陶。
“哼,你边儿歇着,哪儿凉快哪儿去。”自己快步走到酒吧的小舞台上,一下子趴下,大喊一声。
昨年8
林威突然出现了一下子,让于闽这个小团体乱了一下,又没了音讯。他不来找于闽,于闽也不理他,就这样两个月转眼就过去了。叶陶心里虽然还有些别扭,但也忍了,他现在的主要目标就是说服于闽也让他去他的新窝看看,不过还没成功。钟坚依旧每天来小酒吧盯着,高映也一样抽那么多烟。于闽可能是又找了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