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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依旧在这个时候退潮,做着最最简单的简谐运动。
原生态的大自然,似乎隔绝了人类社会的喜庆气息。
不管是大年三十,还是寻常日子,对它来说,都一样。
别墅区在半山腰,这条路没有人行道,似乎就不是修给步行的人用的——半山腰的别墅区,哪户人家会没有车。张蔓沿着空无一人的盘山公路一直走,一直走,冰冷刺骨的风让她呼吸不顺,膝盖也开始隐隐作痛。
爬山总是比走平路要慢很多,一个多小时之后,夜色渐深,张蔓终于看到了那片灯火通明的别墅区。
小区有种年代模糊的豪华感,一栋栋别致的建筑伫立在山腰处,俯视着整个N城。
小区门口得刷卡,张蔓等在门口偏僻处,几分钟后,总算有人进门,她立马跟着一个业主后面走进小区。
别墅区并不算大,统共也就几十户,她沿着小路往上走,一幢一幢对着门牌号。
五幢,七幢,九幢。
就是这里。
眼前的别墅占地面积很大,造型非常豪华典雅,巨大的庭院没有围墙,设计成了欧式小花园风格,里头放了一个很有年头的木质秋千。院子里,两层楼的小洋房通体乳白色,大气又精致。
别墅里面没有开灯。
张蔓无措地站在门口,夜晚的空气冰冷,从气管一直到肺被冷空气刺激着,疼得不像话。
她慢慢蹲下来,抱着脑袋,无奈地深呼吸着。
在极冷的天气里走这么远的路,她的脑袋在此刻越发眩晕。
但身体的不适,却丝毫比不上内心再一次的崩溃。
这幢别墅的每一扇窗户都拉着窗帘,和它周围那些张灯结彩、挂着红灯笼的房子不一样,显得死气沉沉的。
显然是没有主人。
他不在这里。
张蔓蹲在门口,揪着胸口的衣服,隔着几层布料也能感受到心跳落空的疼痛,她果然还是猜错了吧。
无边绝望如潮水般袭来。
你在哪儿呢……为什么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呢……我走了那么多路,我每天都要看新闻,看手机,担心着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
为什么你就是不给我一个消息呢。
就算不告诉我你在哪儿,报个平安不行吗?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平安,有没有好好地吃饭。
你这样的话,你让我还怎么过日子呢……
我每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闭眼就能想到你,一睁眼就想去找你……我一次次充满希望,一次次失望,如果次数再多的话,我怕我这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了。
那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过呢?还是像前世那样,稀里糊涂地活到三十多,将就地捱日子吗?
今天过年了啊,家家户户都挂了红灯笼,你一个人,怎么过年呢。
张蔓终于再一次,绝望地,在那座庭院门口,失声痛哭。
“嘭……”
这时,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吓了她一跳。
她回头,原来是海岸边有人放了烟火。
大朵大朵的红色烟火,在深色天空中炸裂开,开出了一朵圆满的,巨大的花——似乎在庆祝一年的过去,和新一年的开始。
星星点点的火花随后降落,消失在苍茫黑夜里,饱含着劳碌一年的人们对于新年,最美好的祝愿。
张蔓揉了揉眼睛。
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就站在不远处的路口,站在火红色的烟花底下,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虽然是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但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张蔓站起来,极轻极轻地呼吸着,擦掉眼泪。
埋怨的、痛苦的、思念的、崩溃的,此时此刻统统说不出口。
她走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指了指他背后。
“李惟,你看,海岸边放烟花了,好美。”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总算可以夸我了吧?对手指……我今天又写到半夜两点半的说……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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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李惟; 你看; 海岸边放烟花了; 好美。”
夜幕之下,无声暗涌的海边,半山腰的豪华别墅区,一条铺满皑皑白雪的岔路口; 少女拉着少年的衣袖; 仰头看他。
巨大的烟花在他们的身后,绚丽而奔放。第一朵烟花似乎按下了某个开关; 逐渐得; 不仅仅是一朵,几多甚至几十朵烟花同时绽放,照亮了N城的半边天。
人们纷纷从家里出来,站在外面看烟花。
这里是N城地势最高的位置; 又靠近海边; 视野开阔,或许是看烟花最好的地点。
少年垂眸看着他眼前的姑娘。
很久不见; 她似乎,瘦了一些。
她白嫩的脸颊此刻泛着红,脖颈上出了细密的汗,和他说话的时候; 还带着脱力的轻喘。
她的帆布鞋上,沾了很多尘土,或许是为了方便走路; 她挽起了裤脚,在这样刺骨的冬天里,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她抬着头,纵横交错的泪痕让整张小脸看起来脏脏的,但她现在看着他的眼里,却充满了光亮。
少年艰难地,握紧手里拎着的袋子,无边情绪在内心翻涌。
原本他还以为,是他实在熬不住,幻想出来一个她。所以刚刚,他站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她很久。
其实这么多天下来,他已经有一些分辨的能力了,眼前这个丰富的,充满细节的,长发飘扬的姑娘,是他的蔓蔓,不是假的。
内心坚冰,忽然碎裂。
所以说,人类都是贪婪的啊,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狂喜。
他的蔓蔓啊,她来找他了。她竟然一个人,找到了这里,找到了他蜷缩着躲藏起来的残破躯壳。
她没有责怪他,没有咒骂他,她说,让他看烟花。
不像是焦虑地寻找了多日,终于重逢的情绪决堤,她平静的,仿佛是昨天约好的约会。
沉寂麻木了那么多天的心脏,忽然开始狂烈跳动,喉结上下滚动,他甚至尝到喉间干裂、血腥的滋味。
所有的情绪,似乎随着漫天烟火轰然炸裂,他在这一刻,突然就不想伪装了。
其他的,等看完这一场烟火,再说吧。
他这些天,其实,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好,蔓蔓,我们看烟火。”
……
一场盛大烟火,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各种各样的花色和颜色,甚至还有像是整片流星雨一样的金色火花。
从半山腰上看下去,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海边聚集了很多人,人们对着烟花进行年末的狂欢和聚会。
这样梦幻又华丽的场景,在十多年后,各个城市开始禁止烟花爆竹后,就再难见到了。
张蔓紧紧地拽着少年的衣袖,靠在他家院子里的秋千架上,听着耳边烟花炸裂的巨大声响,张着嘴,无声地笑了。
还是被她找到了吧,她就知道,她一定能找到他。
……
烟火结束后,张蔓跟着他往他家门口走。
她本想去牵他的手,却被他巧妙避开——他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换了边,让靠近她的那只手不落空。
张蔓咬着牙,站在门口,等他拿钥匙开门。
从玄关进门后就是巨大而敞亮的客厅,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在按下开关的时候,“啪”得一声亮起。明亮灯光从高处打下,一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和外头的豪华精致不同,别墅里头非常空,比之前他那个公寓还要更空。刚进门的客厅里,除了一个单人沙发外,其他的家具都罩着白色的尼龙布——大概有十年,没有人用过。
别墅的吊顶很高,更显得整个空间又空又大。
少年脱了鞋站在雪白瓷砖上,把唯一一双干净的能穿的拖鞋递给她。
他从最开始那句话之后,到现在,再没和她说话,一直垂着眸也不看她。
不拒绝,也不接受。
她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张蔓换上鞋子,跟他往里走。
他或许,还是没想明白。
她得给他时间。
但张蔓心里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给他彻底的自由,由着他的性子来。这一次,不管他想不想得明白,她都不会再离开他半步。
“蔓蔓,饿了吗?我去煮面。”
少年从手里一直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大袋泡面,撕开包装袋,取出两小包,看着她。
语气不怎么热络,倒也不算疏远。
像是招待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张蔓听着他的语气,心里忽然就来了气。
刚刚重逢时的静谧气氛,似乎随着烟火的结束,被呼啸着的海风给带走了。
找了他那么多天,就算知道他生着病,就算知道他情有可原,就算知道从他的角度来想,这一切或许都是为了她好。
但,怎么可能不怨。
她硬邦邦地回答:“嗯,找人找了十几天,今天走了两个小时,还爬了山。我很饿,有鸡蛋和火腿吗?我要加鸡蛋和火腿。”
听她说完,他一僵。
空气沉静了很久。
“没有,我现在去买……”
他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餐厅的桌面上,想往玄关走。
还真打算出门。
张蔓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嘲讽:“所以,你原本就打算吃一包泡面过年?”
她说完,少年明显愣了一下。
张蔓心底气愤又酸涩,他压根就没意识到今天是过年。
他连过年都不知道。
还有家里,都住了十几天了,除了一个单人沙发,其他家具上的白布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