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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温凉那女人明明接了圣旨,还要与外男见面,那卫彬当真就如此合她心意?
王福赶忙回道:“回王爷,那卫世子不过片刻便从将军府出来往忠国公府去了。”
沈徹微微颔首,心里的一股子邪火压都压不住,瞧着外边的天色,皱着眉样子颇为阴鸷。
“前些日子皇兄牵来的那几条外番狼狗呢?”
外番进贡来的狼狗凶猛异常,一顿便要吃几大盆鲜肉,一条条长得体壮膘肥,嚎叫声能从王府传出老远。
王福不明所以,却还是苦笑着如实道:“都锁在府里后头呢,您前阵子说怕冲撞了温凉姑娘,特意叫人锁起来了。”
王福一提,沈徹便想起了这回事,心里越发的怄,又难免觉着有些委屈。
那个蠢女人,亏得自己事事都为她考虑到了,就怕她来了王府过得不舒心。
就是连香料和她爱品的茶叶子都准备了许多种,可供她慢慢品赏,可搏她一笑。
越想越气,但一想到那人清清淡淡的语调和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团上。
“去牵出来,本王带它们去溜溜,想来也该憋坏了。”
话语中夹杂着狠决的戾气,那王福身子一缩,直直打了个激灵。
这卫世子,估计不死也得脱半层皮!
不过也是在自找罪受,京城贵女这样多,偏偏要瞧上顾温凉这么个冰美人儿,可不得被自家醋坛子王爷记在心底了?
面上却是十分恭敬地拱了拱手:“是,属下这便叫人牵到门口候着。”
沈徹轻嗯一声,有小厮麻利地替他系上披风,衬得他剑眉星目、面若冠玉,若不是眉宇间那股子戾气,倒像极了温润有度的书生。
沈徹登上马车的时候,朦胧细雨已成了滂沱大雨,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等悲戚里,而沈徹则弯了弯嘴角,修长的手指挑起车帘。
这样的天气,放狗咬人最适合了。
14。茉莉姨娘()
次日一早,顾温凉方才起床,便听得院外熙熙攘攘的声响颇大,青桃也未在房里。
她理了理自己雪白的中衣,仍觉出一些困意来,素白的小手掩着唇打了个哈欠,而后才清清脆脆地开了口:“外边发生何事了?”
青桃很快就掀了帘子走进来,见了顾温凉困倦的样儿,不免心疼:“小姐,天还有些早,不若再睡会子吧?”
顾温凉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红中泛青的手上,伸手覆了上去,惹得青桃一个瑟缩。
“这是怎的回事?”顾温凉有些微怒,清冷的声音中困意全无。
青桃忙不迭将自己的手从顾温凉的手底抽了出来,目光闪躲,清秀的脸上仍旧挂着暖暖的笑意。
“奴婢不小心撞了桌角,便成了这副模样。小姐要传膳吗?”
顾温凉眸光一利,樱唇轻启:“青桃,是否撞伤,我心中自明白。你若是不说,外边的小丫鬟自然会细细说与我听。”
青桃上辈子跟在她身边儿,受了颇多的苦楚,仍是一心一意侍候,如今她自然见不到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这般欺负青桃。
青桃低着头也不说话,顾温凉见状,眉心一挑,刚欲叫人,便被青桃叫住了。
“小姐,是奴婢早间打翻了盘子,叫茉莉姨娘瞧见了,便惩罚了一下,奴婢没事的。”青桃生怕顾温凉误会些什么,急急地就回了,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顾温凉斜瞥了她一眼,朝着帘外道:“琴心!”
守在门口的那个丫鬟撩了帘子,见到屋里的情景,不由得一愣,而后恭敬地俯身行礼:“小姐。”
顾温凉顺势坐在了软凳上,眉心隐隐作痛,轻挥了一下袖摆:“起来罢,可知青桃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名叫琴心的丫鬟性子与青桃不同,也最是活泼多言,见顾温凉问起,有些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些愤愤不平来。
“小姐不知,今日天还未亮,青桃姐姐便去小厨房瞧可做好了小姐的羹汤,谁知遇上了茉莉姨娘。”
“茉莉姨娘有心刁难,硬要府里的厨子做好各类膳食送过去,说是要与将军一同用膳。”
那琴心顿了顿,见了青桃手上的淤伤,更是心疼:“这便也罢了,那些膳食没一样是早间用的,做起来甚是耗时间。青桃姐姐不过提了一句,能否先将小姐的膳食做好送上来,不料茉莉姨娘突然就发了火,罚了青桃姐姐去洗了两缸衣物。”
说到这,琴心瞧了一眼顾温凉的脸色,方才接着补充:“小姐不知,那茉莉姨娘的衣服里,竟还放了冰块在里头,原本就下过雨,早间天气又凉,青桃姐姐的手便成了这般模样。”
顾温凉静静地听她说完,而后起身拉了青桃冰凉肿胀的手,唇齿间的寒意缓缓沁出,声音仍旧娇娇柔柔:“茉莉姨娘此刻正在与爹爹准备用早膳罢?”
琴心与青桃面面相觑,不知顾温凉为何这样问,却也还是毕恭毕敬地答了一声是。
顾温凉轻轻点了下头,触到手心里的凉意,好看的眼眸像是拢了一层冰霜:“我记着盒子里有一盒冻伤膏,你先去涂一些。”
青桃眼眶有些发红,颇为感动。自家小姐性子虽冷了些,却是面冷心热,实则心里柔软得很。
顾温凉这才转身细细打量琴心的模样,问:“你与青桃交好?”
那琴心心思活络,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青桃姐姐待人极好,我们都欢喜她。”
顾温凉也偏了头,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沉吟片刻道:“那你以后便与青桃一般,在里间伺候吧。”
琴心还未反应过来,傻傻地楞在原地,还是青桃走了过来,笑着推了她一下:“还傻愣着干啥?”
琴心这才回过神来,笑出了两侧的小虎牙:“琴心多谢小姐抬举,奴婢日后一定忠心耿耿伺候小姐!”
顾温凉见状,也极浅地笑了一下。
她不喜多人近身伺候,是以这些年也只有一个青桃陪在身侧。而青桃又心细如发,事事都要顾着,时常累得慌,如今多了一个琴心,两人也好有个伴儿。
青桃浅浅笑着,朝顾温凉福了福身道:“厨房里还做了几样膳食,奴婢这就去端了来。”
顾温凉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转而坐在了铜镜前:“先且不用膳,去茉莉院走一趟。”
青桃闻言一愣,旋即连忙摆手:“小姐,茉莉姨娘是主子,奴婢是下人,做错了事受惩罚也是应该的。”
她自然知晓顾温凉是想去为自己出口气,可大将军还在那儿用膳,闹起来怕对小姐不利。
顾温凉听了这话,雅致的眉心微皱,声音淡漠似夜里清冷的寒月:“主子?一个姨娘,左不过也是将军府的奴才,竟也要欺负到我头上来。”
她虽淡漠不问事,却也并非怕事之人。顾奕怀常年征战,近几年才回了京都,这个茉莉姨娘,便是前年顾奕怀带回来的。
为此,顾温凉还许久未和顾奕怀说过话。
青桃虽有心相劝,却也不敢忤逆顾温凉的决定,只好叫琴心替她宽衣梳发,自己则去厨房端了一碗小米粥来好叫顾温凉垫垫肚子。
待顾温凉带着两个丫鬟出门的时候,天色才将将亮,顾温凉思忖着顾奕怀昨晚是歇在了茉莉姨娘的房里,否则她断然没这个胆子。
果不其然,当顾温凉不疾不徐走到茉莉院的时候,守门的两个小丫鬟一阵迟疑,不知该不该放她进去。
“放肆!你们眼睛长在哪的?小姐也敢拦?!”琴心怒目,声音大得足够里屋的人听见。
那两个小丫鬟被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行了礼,虽然得了姨娘的吩咐,但到底不敢得罪了顾温凉。
不说府里只有这么一个小姐,将军多有宠爱不说,单是未来禹王妃的名头,也足够将她们吓得腿软。
顾温凉眼也未抬一下,直直地走进了院子里,脚下的步子轻又稳,只是心底突然生出些不安之意来。
顾奕怀在桌前坐得笔直,脸上仍是冷冰冰的无甚表情,茉莉姨娘倒是一脸的柔意,眼含秋波脉脉含情,只可惜顾奕怀却是瞧都未曾瞧过一眼。
“爹爹原是在姨娘这用膳了。”
顾温凉站在门口,隔着一层门帘,倒是隐约能瞧见里屋两人的轮廓。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黏腻的香味,也不知里头熏了什么香,顾温凉直接皱紧了眉头,脚步停在了门帘之外。
15。温凉发怒()
里头的顾奕怀夹菜的动作一顿,僵硬的面庞上挤现出丝丝笑意来,虽不明显却也让一旁站着布菜的茉莉姨娘绞了帕子红了眼。
“温凉是来寻爹爹的嘛?”顾奕怀将手中的银筷放在冰凉的盘中,站起了身。
“怎的在外站着?快些进来,外头冷。”
顾温凉轻轻颔首,才一踱步,便又闻见了那股子腻得胃里泛呕的味道,素雅的眉心皱得越发紧了。
“女儿便不进去了,只今日来找茉莉姨娘说道说道,爹爹想必不会有失偏颇吧?”
顾温凉言语淡淡,却让茉莉姨娘脸上甜腻的笑容一僵。
“将军……”茉莉姨娘心一慌,连忙站到顾奕怀的身边娇娇弱弱地挽了他手臂,也不做争辩,眼泪成串地掉下来。
顾奕怀虎目一睁,冷冷地瞥了一眼千娇百媚的茉莉姨娘,将自己手臂抽了出来。
“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顾奕怀一把掀了珠帘,瞧见顾温凉一双灵透的眸子清清浅浅,像是世间没什么东西能入了那双眼。
他这个嫡女一向懒得生事,若不是真触碰到她头上去了,绝不会这样大张旗鼓胡闹。
像极了她的母亲。
顾奕怀常年冷硬的心渐渐软了下来,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那茉莉姨娘见了顾温凉漫不经心的样儿,心底的嫉妒如同毒蛇般缠绕而上,到底还是死死压抑住,心不甘情不愿地福了福身,声音有些尖利:“小姐找妾身,是因为早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