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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中的意思露骨; 顾温凉嗔怒; 起了身子。
“你胡说什么?”
这一起身,盖在她身子上的锦被顺势滑落,露出她雪白的身子,只是多了些乱杂的指印和朵朵红梅,沈徹喉结上下一动,眸光深幽亮得吓人。
外头侯着的人听了动静,还是青桃开口道:“王妃,可要唤奴婢进来更衣?”
顾温凉披了一件中衣,道:“进来吧。”
梳洗之后,沈徹穿上了亲王朝服,朝服上有一玄红的云纹,瞧着喜气又矜贵,顾温凉偏头望着,突然就浅浅一笑。
他们隔了两世,终于可以携手与共,结发白首。
马车早在府门外备好,沈徹面若冠玉,翩翩而立,毫不忌讳地执了她的手登上宽敞的马车内。
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跟在他身侧,这个认知叫他冷硬的面庞都柔和了几分。
只是现下还得过宫中的那一关。
马车内。
顾温凉觉得有些闷,她青葱的指尖揉了揉额心位置,沈徹蹙眉,坐到她身边道:“怎么?可是身子不舒泛?”
她摇了摇头,将车帘掀开一个角,寒凉的空气涌动进来,才刚刚缓过一口气,就觉得眼前一花,人群中那个肖似林胥的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温凉皱眉低喃:“有些头晕眼花,我刚才好似瞧见了林胥。”
沈徹黑了脸。
若说他心底最瞧不惯的人,除了卫彬就属林胥排在前列,前者已不敢出门见人,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脾气一天比一天暴戾难测,后者却活得逍遥,晃荡在他眼皮子底下。
现在自己好容易娶回来的媳妇儿才新婚第一天就念叨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他心里的一股子气闷闷难平,笑容没了,才想给她按揉的手也收回来了。
“他还敢出现在京都?”沈徹凤眸微眯,面庞有些僵硬地道。
顾温凉知晓他心里别扭,默了默,指了案桌上那盘形状别致的点心,道:“阿徹,这点心不错,昨日我吃过一块一直念着呢。”
沈徹目光瞥过那几块点心,而后落在了她精致的面容上。
转移话题,敷衍!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等会子进宫皇祖母若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全当做没听到。”沈徹双手交叠在膝前,凤眸深幽道。
顾温凉一默,旋即放下了手中的糕点,低垂着眸子应下:“我知晓了。”
虽是乖巧应下,心底到底还是不怎么开心,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上回皇太后使人纵火这样的丑闻一夜之间传遍京都,最后不也随着她的平安归来而销声匿迹了吗?
说到底了,就是圣上偏心谁,谁就可以脱身,而这一役,显然沈徹和皇后都输了。
沈徹修长的中指轻敲席面,许是想到了这一层,面色也不是很好,心里也是动了气,极为不耐却还是得走这些流程。
“交给我。”他薄唇微抿,剑眉斜入两鬓,一时间邪气四溢。
马车平稳,顾温凉不是第一次来皇宫,此刻的心情却是最矛盾难言的。
以往只觉得壮阔至极,如今一想其中的宫斗阴私,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又觉出一些悲凉。
可转念一想,上至皇宫贵族,下至民间后院,当家主母和姨娘侍妾之间的万般争宠手段层出不穷。
沈徹手心里的温度传到顾温凉的身子里,她偏头,沈徹正好望过来,凤眸里的缱绻深情浓到化不开,顾温凉突然就从心底生了一种将他藏起来的冲动。
他惊艳独绝凤表龙姿,又身处高位,王府后院真的可能就为她空置下来了吗?
如今新婚燕尔,缱绻情深,可若是这样的日子久了,沈徹他……会不会厌倦呢?
顾温凉猛的抬眸,她拢了拢衣袖,微顿住了步子。
前头的沈徹牵着她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只以为她是惧怕皇太后而有所停顿,问道:“可是怕了?”
阳光打落下来,照得明黄的瓦片上流光溢彩,顾温凉突然就晃了眼,沈徹浓眉浅皱的模样,有若神祇行走人间。
她低垂了眸子,浅笑道:“有些,怕言行不当触怒帝后威仪。”
沈徹不顾宫里的无数双眼睛,轻缓地弹了一下她白嫩光洁的额头,“父皇与母后你早见过,至于皇太后……”
他冷了声音,连眸子都没了温度。
“王爷,我们进去吧,别叫父皇母后等急了。”她打断了沈徹的话,清润的瞳孔里黑白分明。
顾温凉自然知晓沈徹想说些什么,只是隔墙有耳更遑论在这皇宫里,一言一行都要经得起推敲。
言多必失。
沈徹并未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越发用力。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女人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还得装无事人般陪他演戏,对着意欲杀害自己的仇敌强颜欢笑。
简直窝囊。
长春宫里,皇后与崇晋帝面上不显,心里头却是有些急的,按礼,亲王夫妇得先去慈宁宫朝太后见礼,可这许久了,沈徹他们还不见人影。
皇后坐得端庄,放下了手里头的茶盏,面上的笑意极疏离,崇晋帝自顾自说了些子话,难免尴尬。
“咳咳。”崇晋帝清咳了几声,才见到皇后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陛下身子不适吗?”
“等会子见了老七媳妇,陛下就回盘龙殿好生歇息吧,李胜,记得传太医。”
皇后语气不轻不淡,御前总管李胜却抖了抖身子,努力将自己藏成毫无存在感的木柱子。
每回帝后感情不和,受伤的都是他们这些身旁伺候的。
皇后娘娘倒是无事人一样,每回气得摔桌子暴怒的都是圣上。
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果不其然,崇晋帝一阵默然,咳也不咳了,只是那面色当真是算不上好。
顾温凉进殿门前落后了沈徹两步,眉目纯良压根不像是已嫁了人的模样,反倒是像极了未出阁恬静的少女。
皇后才端起茶盏,见了他们二人,又急急地放在黄梨木桌上,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可算是来了。”
沈徹眉心一直是皱着的,还是顾温凉笑着行了礼道:“禀母后,皇祖母心里欢喜,留了王爷多说一会子话。”
实则才摆脱了皇太后的一顿训,又听了言贵妃的冷言冷语,若是换了平时,沈徹早就翻脸了,可偏偏还带着她。
一个人特立独行惯了,总舍不得叫她也忍受一阵子的流言蜚语。
皇后经历过大风浪,单单瞧沈徹的面色就已猜了个**不离十,旋即轻晒一声,倒是对顾温凉改观不少。
第一次见时她还怯弱柔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如今倒是越发的落落大方起来。
“好孩子,快上前来,母后给你备了东西。”
皇后是真的高兴,眼见着沈徹成了婚,她这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一块。
顾温凉见沈徹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也就几步上前去,行走间端庄出众,不卑不亢,就是上头一声不吭审视她的崇晋帝都眼前一亮。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堪堪能配上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老七。
68。夫君(一更)()
皇后给的是一只水头极好的玉镯子; 她拍了拍顾温凉的手; 亲自给她戴了上去,“玉养人; 你性子温润; 戴着这玉倒是相得益彰。”
顾温凉瞧着皇后面上的笑意,弯了眉眼,行了个礼道:“谢母后赏赐。”
沈徹就在一旁瞧着; 面色渐渐和缓下来。终于听到她与自己一般称呼父皇和母后,心底的感动一点一点凝聚; 只恨不得能将她融入骨血当中才好。
崇晋帝脸色再不好也不能当着孩子们的面摆出来; 他爽朗一笑,叫李胜呈出了早早准备好的红宝石头面; 珠子硕大; 异常耀眼; 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顾温凉同样笑着接了。
崇晋帝瞧着小两口琴瑟甚笃的模样,再偏头望身边风华尤胜的皇后,一时之间豪气顿生。
“你皇兄比朕慢了些许; 等会子就来了; 咱们一家人今日好好在你母后这用顿午膳,你们也别急着出宫了。”
皇后依旧是笑着; 甚至柔柔地望了他一眼; 崇晋帝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 您身子有恙还是回盘龙殿召太医瞧瞧; 不然臣妾心里总是不踏实。”
崇晋帝默了默; 有些尴尬地笑:“前些日子太医瞧过,朕身体无恙,皇后莫要挂心。”
旋即,他也不等皇后说话,就吩咐道:“叫御膳房做多些清淡菜,皇后不能吃重咸重辣的。”
李胜这会子终于笑开了道:“嗻,奴才这就去传话。”
顾温凉第一次见帝后互动,她眼中惊色越见深浓,沈徹不动声色凑到她身侧问:“可要留下来用午膳?”
他这样的场景从小看到大,早就见怪不怪,只是崇晋帝对皇太后的偏袒到底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这也是皇后后闭门不想见崇晋帝的原因。
当初皇太后怂恿沈慎将沈唯推入水中,险些救不过来,崇晋帝却选择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皇后自那以后就存了不满。
如今皇太后故技重施,使出这样的卑劣手段,崇晋帝还是一个小小的禁足了事,不光是皇后,就是沈徹也寒了心。
偏崇晋帝心里明镜一样还是两头都舍不下,两头都讨不了好。
顾温凉未想帝王家还能有这样温馨的一幕,她偏头眨了眨眼睛,露出两侧娇糯的小梨涡。
“王爷做主便是了。”
沈徹才将开了荤,她一偏头,雪白的脖颈水灵灵晃了他的眼,他眸色幽暗,想起昨日晚上她鼻音浓重哭着求饶,呼吸蓦地有些粗重。
还留下来用什么午膳?
回府好好培养夫妻感情才是正经事!
可怜京都出了名的冷清王爷成了婚才体会到男。女之事的极乐妙趣,可不得心心念念着么?
他轻缓一笑,朝前一步准备拉着自家的王妃走人,可还未开口,就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