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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轻挪:“叫膳房备好点心送去王妃那,再多备上一碗药膳,多放些蜜饯熬浓一些。”
“是。”
而这头青桃替顾温凉执了伞,伞面上很快落下了一层白色,而这些白色慢慢的化成了雨点从伞骨处顺势而下,顾温凉才伸了手出去,点点濡湿就从掌心晕开。
“温凉姐姐。”舒涣人到了面前,听了她声音顾温凉才瞧见了她,舒涣今日穿了素白的小袄,外头披着的又是一件狐狸毛的纯白大氅,和这雪色诡异的融为一体,倒是格外的和谐。
顾温凉怀中蜷缩的子悦听了舒涣的声音,兴奋地叫了几声,熟门熟路地爬到舒涣的肩头,盘成一圈乖巧地眯了眼睛不动了。
舒涣一脸兴奋冲着顾温凉道:“早前就一直念着姐姐说的红梅蒸糕,不知今日下雪可能做得出了?”
顾温凉对她这样的开门见山毫不意外,欢喜地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才道:“等会子我们去采新鲜的红梅,现在先去屋里坐会,去去你身上的寒气。”
阁子里早早备上了各式的糕点,舒涣才坐下不久,外头的人就告诉顾温凉江王爷到了,去书房找了王爷。
舒涣顿时将才拿起的糕点放下,变戏法一样没了笑脸,顾温凉同她挤在一处,捏了捏她带着豆坑的小手问:“这会这么不喜欢他了?”
舒涣低下了头,扁了扁嘴,连带着声音都委屈起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
“就准他纳妾,我却连瞧也不许瞧人一眼,而且他如今做事越发的不可理喻。”
舒涣越说越气,站起身来狠狠跺脚,“温凉姐姐我们去采梅花吧,没得又遇上他。”
顾温凉心里暗暗叹息一声,我的傻姑娘,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没见着人怎么着都是不肯走的。
“那便走吧。”
王府后头有一大片的梅林,因为落了一夜的雪,大片的红梅树梢都点缀了一层霜白,风一吹又掉落不少雪屑在地面上,她们两人到的时候,早有丫鬟提着小篮等着了。
完整的红梅一朵朵摘下来,清幽的香气似有似无,舒涣一边摘一边捂手,连带着她肩头上的子悦也跟着跳来跳去,顾温凉瞧了有些发笑,道:“你站着就好,我与青桃摘些就够了,若再多采了,只怕沈徹又要黑脸了。”
这花还没有摘多少,她们就遇到了拿着玉壶抿酒的沈徹兄弟,沈徹还好,顾忌着她倒不敢多喝,只陪着喝了几口,可沈慎那样子一瞧就知道是喝高了。
舒涣理也不理痴痴望着她发笑的沈慎,只朝着沈徹行了个礼就要走,却被顾温凉轻轻拉住了衣袖。
“涣丫头,和江王好好谈会子吧。”
“温凉,过来。”沈徹不管他们的事,只皱着眉朝顾温凉伸手,待她走近了,才替她系好了已经有些垮的大氅,揽着她进屋里去了。
追媳妇就要有个追媳妇的样,靠别人帮是怎么回事?想当初自己怎么就没人好心来帮帮?
舒涣见他们这样的架势,抿唇就往外头跑,谁知才跑了没几步,就被一股子大力死死地压在了梅林里的一块青石上。
“嘶!”舒涣的手腕触到冰凉的石头上面,凉得她只吸冷气,上头居高临下的是喝了酒的沈慎,旁人常说他身子病弱,其实力气大的很,就像现在,她拼命挣扎也逃脱不了分毫。
“舒涣,你简直要把本王逼疯了!”
沈慎从牙缝间一字一句地道,狭长的凤眸里尽是看不透的暗沉色调,舒涣抿了唇不说话,委屈得不得了,抽了抽泛红的鼻头开始掉眼泪。
沈慎呼吸间带出浓重的酒味,他见了舒涣的眼泪,气极反笑,一贯阴沉的面容更是黑得没法看。
“哭什么?”他粗鲁地用衣袖擦干舒涣面上的泪痕。
明明受无妄之灾的是自己,这几个月来处处碰壁爬墙无路的也是自己,日日夜夜睡不好的更是自己,偏偏她见了自己就躲,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听了她消息一次次巴巴跟着来的还是自己。
她哭什么?
舒涣红着眼瞪他,气得拿拳头锤在他身上,“你快放开!”
沈慎瞧着好些时日都没有见到的人,许是因为喝了酒,又许是因为这张灵动的脸太过让他痴迷,一时之间神情都柔和下来。
“涣宝,咱们不闹了好不好?”他身子压下来,山一样的重,加上他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蜗上,又酥又麻,偏偏他抱着不撒手,一遍遍呢喃重复。
舒涣听着难受,瘪着嘴不说话,鼻涕眼泪都蹭在他矜贵的衣袍上。
“你走,我不想嫁你了。”
舒涣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又气又急,一时之间口无遮拦,什么话都一股脑儿往外说。
沈慎狠狠闭了眼,呼吸进鼻腔里的寒气都带着惊痛的味道,他再睁开眸子时,看到身下的人哭红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是显而易见的委屈和愤怒。
沈慎亲了亲她被冻得发红的脸蛋,哑着声音问:“不想嫁我的话,两年前又何故招惹我?”
“涣宝,你现在说,已经晚了。”
我与沈徹不同,他可以考虑顾温凉的意愿而选择离开,可我不行,就算拖着这伤病满身的身躯,也要与你同下地府。
83。一更()
而直到晚上躺在床榻上; 捻着桌边才做好的红梅糕往嘴里送,才从沈徹的嘴里知晓了真相。更新最快
“这样说来沈慎当日去翻了舒家的墙?”顾温凉嘴角止不住的漾开; 又填了一句; “你当时也这样。”
她含笑的一瞥既娇且憨; 沈徹大刀阔斧地坐在床沿上,不置可否地冷哼,旋即抿了一口清茶。
“我讨好媳妇儿可没用那么长的时间停滞不前。”
他一出手,才用了多长时间; 就将顾温凉叼回王府好生恩爱如今都快有子嗣了好吗?
“那你快与我说说,后来如何了?”顾温凉一颗心像被猫儿爪子挠一般痒得厉害,一双圆溜溜的杏眸不错眼地望着沈徹; 眼里净是澄澈的光亮。
沈徹瞧她这样子; 稀罕得紧; 忍不住揉了揉她纯黑的发顶; 冷硬的嘴角勾起丝丝笑痕。
“净关心人家,本王前阵子给孩子起名; 翻烂了古籍也不见你支个招。”
顾温凉腰下垫着几个软垫; 身子稍微往前,就显出她显怀的小腹来; 沈徹才说完,见她这样又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肚子,“本王希望是个小郡主; 名字都再三推敲定好了; 就叫沈琉。”
琉者; 珠也,孩子若生下来,自己一定如珠似宝得疼着她们娘俩。
顾温凉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一边笑一边问他:“那若是个男孩呢?”
沈徹有些温情的笑意一下子收了回去,他黑了脸,有些不确定地摸了摸顾温凉鼓鼓的肚子,皱着眉低喃:“瞧着这么安静听话,那定是个可人的女孩儿啊。”
顾温凉一愣,旋即将他推到一边。
旁的人家巴不得是个男孩将来好承袭家业,他倒好,吩咐底下人去做的全是女孩的样式,若不是还有顾温凉叫人备着,怕是儿子出生都没有衣物傍身。
沈徹摸了摸高挺的鼻脊,瞧着天色也不早了,索性脱了长靴上床。
屋里烧了地龙,暖和得很,顾温凉在床榻上躺了不久,被子里头和她身上都有着温度,沈徹才一钻进来,就抱着顾温凉蹭在她脖颈处吸了一口气。
“我媳妇又香又软。”沈徹身躯压上来,像一堵山那么重,偏偏还欢喜在顾温凉脸上轻啄一口然后各处蹭蹭,偏生瞧着又是那样威武清肃的人,凤目一凛就可叫人心下寒凉,在顾温凉这却变得如孩子一般黏人。
借着外头挂着通红的灯笼,顾温凉起身瞧到光亮下那簌簌而落的大雪,从小小的雪粒变成飘飞的鹅毛雪,她抚上沈徹柔和的眉心,片刻展颜。
今世不同前世,前世她太过良善也瞧错了人,如今她有沈徹,还有孩子,再没有比这更叫她心安的了。
外头青桃手里头抱着一捧红梅枝,在帘外低低出声:“王妃,可要奴婢进来将里头花瓶里的花枝换了。”
顾温凉半支起身子从喉间轻轻嗯了一声,沈徹才浅浅睡过去又被闹醒,下意识就拧了眉,顾温凉只好伸手覆上他颤动的双眸,“等会子就不吵了,乖点睡觉。”
沈徹也只好压着火气哼哼一声,到底还是醒了。
等青桃轻手轻脚地出去,顾温凉却开始惦念着旁的事来,她在沈徹怀里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侧躺着由着他将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道:“你觉得青桃如何?”
沈徹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能如何?除了你我哪还注意过别的人?”
许是怀了孕,又许是自己宠得太过,顾温凉这些时日性子反复无常,变脸比变天还快,三天两头就要躲在被子里发脾气,皱着一张小脸只掉眼泪。
明明上一刻还眨着眼睛冲着自己甜笑,娇憨的样子把他心都要软成一滩水,下一刻不知怎的眼里就噙了泪水,一言不合就要抹很久的眼泪,甚至一连几日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疏离冷漠更比从前。
避无可避的,矜贵异常的禹王爷还是凑合着在书房过了几夜,半夜里偷偷摸摸进来抱了人睡还得在天亮之前潜回书房。
他天天禹王府正儿八经的主子,过得比个小贼还要辛苦,可这样的日子,他偏偏甘之如饴。
如今他可学得乖觉多了,凡事先表明自己心意总没错。
顾温凉翻过身与他面对面,抓过他宽大的手掌在他带着薄茧和刀伤口的掌心画圈圈。
“又在想什么?”沈徹无奈,手掌上微弱的酥麻在夜里被放大了无数倍,他沉沉吸了一口气,按住了她作乱的手。
多日未曾近她的身,每每夜里总是辗转煎熬,前阵子太医还说他心火太旺,哪里能不旺?她向来是最好的□□,如今娇香软玉在怀,他却不得不日日夜夜里死忍着,就怕肚子里那个出什么事。
真是憋屈。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