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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用拐杖行走后,他死活也不让魏巍抱他了。几个月来的照顾魏巍从来没有发过半句牢骚,那是因为他根本什么也不说。他也不曾表现过任何不耐,因为他几乎很少有表情。就那样沉默地任劳任怨照顾着受伤的陈晋,看在陈晋眼中就像在做什么例行公事或义务劳动,虽然是无微不至,但却严重地伤害到陈晋的自尊心。于是尽管用拐杖走得又慢又不稳,不时地跌倒还得忍受受伤的肢体传来那痛彻心扉之感,但对陈晋来说,他不想依赖魏巍,一点也不想。能够少依赖魏巍一些,也许就能多换些已经那折损到几乎没有的尊严吧。「什么时候脚才会好?」陈晋的一句话在一片沉默的气氛中显得突然。「……」魏巍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低着头帮他脱去衣服。这一句话已经听陈晋问了多少次了?几十次?几百次?伤势渐渐好转的同时,陈晋的话也越来越少了。起初他还会因为疼痛跟自已对他的沉默而发脾气乱叫乱骂,吵吵闹闹的同时又总是想办法要激他开口说话,但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之后陈晋他变得越来越安静了。「什么时候脚会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回东港?」现在,他除了这两句话常常挂在嘴边,其余的时间不是发呆就是睡觉,偶尔逗弄跳到床上的小晋,偶尔把床边那个窗帘拉开默默地看着窗外风景,越来越消沉的那张脸美丽依旧却再也找不到初识时那阳光般的灿烂笑容了。什么原因造成的魏巍再清楚也不过了,他是那样地了解陈晋的个性,所以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冷淡态度跟这样沉闷像监禁般的养伤生活对陈晋心理所造成的杀伤力?讨厌陈晋吗?那是不可能的事。魏巍清楚地知道自己依然是喜欢着他,喜欢着这个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结果的男孩子。他做不到把陈晋当作普通朋友看待,之前也证明了陈晋根本无法接受他对他的喜欢,结果必然是一次又一次地重伤。与其这样,不如划清界线别再去跨越了。用拧干的温毛巾仔细地帮陈晋擦着身子,手指触及那骨感的身躯,对魏巍来说,这是一种煎熬。忍耐着想要紧紧搂住陈晋他那越来越消瘦的身子的渴望。忍耐着强烈地心疼与不舍继续戴着自我保护的冷酷面具。忍耐着。并告诉自己,这对他对我都好。
台北春天的阴沉,染上了沉默的两个人的灵魂。
「喂,学弟?嗯……你等我我马上下去。」挂下电话的声音,穿上他那件黑色风衣外套西西苏苏的声音,拿起钥匙打开门的声音,最后是关上门的声音。好想问魏巍要去哪里,好想问魏巍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可是他根本不会回答自己的任何一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只不过是找丢脸而已。伸手将窗帘拉开一小缝凑过脸往下看,就算是十楼但超级好的视力使得陈晋可以清楚地看见站在一楼中庭那个男孩的长相。烂发型!穿衣服没品!一脸花痴样!什么学弟的,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把魏巍找出去,看了就赌烂!他是吃饱撑着还是怎样?怎不去找查某(女人)老来缠魏巍?没多久,魏巍也出现在视线里,他从大厦走出来,和站在中庭的学弟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而行地离开了。缓缓地放下窗帘,心情郁卒到什么都不想看闭上双眼。不应该随便忌妒,其实也没什么资格乱发脾气,已经犯错了一次,难道真的笨到学不乖?可是,看到自己那样喜欢的人和别人有说有笑然后三不五时一起出门,怎么可能不忌妒?怎么可能不会火大?「我喜欢他有什么用?」虽然他以前说过喜欢我,但他现在一定讨厌我讨厌得要命要不然不会连跟我说话都不屑。什么时候这该死的脚才会好?好想回家……
想要离开的渴望跟当初想要来台北找魏巍的渴望一样地强烈,被自己所喜欢的人所冷漠对待那样子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每天都觉得时间过的好漫长好漫长,想到睁开眼睛要面对的是那样不堪的感觉,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一直睡一直睡最好不要醒。
把背包里的钱塞入口袋中,当初来台北所带的钱几乎都没用到,然后这些钱应该够他从这里坐TEXI到火车站再搭火车回屏东去了,至于背包……算了。他把背包放回床脚边,要拄着拐杖走路还要背背包是很麻烦的。望了望这个住了几个月的房间,这是魏巍的房间,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装饰,但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跟他的人一样,他就是喜欢魏巍那样干净斯文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干!再想下去都不用走了!霸占了他房间这么久,终于要滚蛋了。应该留个条子写些什么「谢谢」的话,要不然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了实在太说不过去了。但握着铅笔面对那空白的便条纸,写信苦手的陈晋挤半天也没挤出个屁来。「干!」将便条纸揉成一团拋向废纸篓,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喵。」小晋撒娇地在陈晋脚边摩蹭着。「小喂喂,你帮林杯跟魏巍说我回家了。」用手掌摸了摸小晋那跟他一样乱乱的毛头,抓起拐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房间走向玄关。正想着办法努力将左脚塞进他的布鞋时,大门突然打开。「……」推掉了学弟晚餐的邀约,提着两个人的晚餐回家的魏巍站在门口,极度困惑地盯着鞋子套了一半的陈晋。「……」而陈晋或许是因为想要偷跑被得个正着而有点错愕,僵在那心虚地一样是半句话也讲不出来楞楞地望着魏巍。「你要去哪?」两人对望了好半天,魏巍终于开口问道。「啊?」因为几个月来的沉默,让陈晋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魏巍是在跟他说话。「我……林杯要回家。」陈晋收起了错愕的表情理直气壮道。嗯,回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心虚的……
「回家?」行动不方便的他想这样带着伤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离开?「不行吗?」「……」好在他早一步回来,要不然陈晋就这样离开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是想叫他一辈子带着悔恨的心情度过吗?为什么他就这么自私任性?他难道从未想过我的感受,他难道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他吗?越想越是不悦,魏巍用力地关上门,将手中的那袋晚餐往玄关的鞋柜一放,也不管陈晋死命地挣扎夹带着乱吼叫骂连踢带抓,一把抢下他的拐杖将他横抱起走回卧室。「干!姓魏的!放手!把林杯放……唉呦喂呀~」话没说完魏巍手下一点也不留情地将陈晋摔回床上,床虽然很软,但也叫陈晋痛得说不出话来。「请你乖乖养伤。」尽管动了怒,但魏巍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地保持修养。「干!你当林杯是什么?我才不要留在这个烂地方,整天面对你这个不会工围(讲话)的烂木头!还不如去蒙阿拨(坟墓山)住,看死人的脸色都比看你的脸色好!」陈晋一面用力敲着床气急败坏地大骂着,几个月来的满肚子委屈一股脑地全爆发出来。「那你走啊。」魏巍冷着一张脸捡起地上的拐杖摔向陈晋。「走就走!」抓起了拐杖吃力地下了床,在一旁魏巍的注视之下他越是不服气地想要加快脚步离开,但这一急重心立刻就不稳,然后就如魏巍所预料的整个人跌倒在地板上。受伤的肢体这么一跌,痛得陈晋五官错位。咬着牙忍耐着不让自己因为疼痛叫出声来,努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怎么也办不到不断地摔坐回地板。想到魏巍就在一旁盯着他瞧,又羞又痛这般身心的煎熬气得他差点没哭出来。「要帮忙吗?」魏巍是真得看不下去他这样凄惨样,走上前想要帮忙,可是听在生气的陈晋耳中犹如火上添油,觉得魏巍根本就是在嘲笑他。他猛地抄起地上的拐杖往魏巍的腿打下去。「喂!你闹够了没?」腿上的骨头被这么硬的东西砸下去顿时整条腿都麻掉,这下子魏巍气得再也顾不得他的修养,抢下陈晋手上的拐杖往一旁的墙边摔去以免他又拿这个打人,伸手抓起陈晋的胳膊将他一把从地上提起。「滚!不要碰林杯!」陈晋用没受伤的左手用力扳开魏巍的手,一屁股又跌回了地上。「既然这么偷亚(讨厌)我就不要理我!林杯不需要你的同情!」陈晋紧紧握着拳怒叫道,那张漂亮的脸蛋气得涨红。「讨厌?」还有同情??魏巍瞪大眼睛望着陈晋,怎么想也想不通他是怎么推出这样的结论的。「扎哉(早知道)你加米(这么)偷亚袜(讨厌我),林杯冲啥(干麻)来逮巴(台北)来揍北七(当白痴)?偷亚袜(讨厌我)斗卖(不要)叫够袜(照顾我),去喜欢你的学弟斗搞(就够)了!」一生气也顾不得魏巍倒底听得懂没,满口的方言批哩啪啦就跑出来了。「喜欢学弟?」前面几句因为陈晋实在说太快而有些似懂非懂,不过最后这一句他却听得很清楚。「只要是你不偷亚(讨厌)的人都叫做喜欢吧?只要顺眼的可以说”我喜欢你”,对不对?就算是偷亚的人受伤你也可以叫够(照顾)他,全世界的每一个人你都可以对他好!真贱!」只有我,只有我白痴陈晋才会把魏巍所说的「喜欢」当做那种喜欢,然后像个笨蛋一样生气,像个笨蛋一样在那烦得要死,还像个笨蛋一样因为想要跟他说喜欢他而跑来找他,像个笨蛋一样跌到下水道里去,像个笨蛋一样骨折了,像个笨蛋一样来这里被喜欢的他讨厌……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好酸……好酸好涩的感觉在八豆(肚子)里面流来流去好难过。「你……」魏巍气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颗死脑袋非得每次都这样解读他对他的感情吗?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扭曲与误解?他用力拽住了陈晋的衣领,克制着心中的怒意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只和你说过那句话,我也只喜欢你,你不接受就算了,请不要把它看得如此不堪。」「你骗肖(骗疯子)!你冻揍(当作)林杯系(是)撒会囝仔(三岁孩子)啊?你说喜欢我,喜欢在哪里了?嘴巴随便供供(讲讲)就算了?什么话都不说陶酸(偷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