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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故意使然还是无意造就,郑总在开始说这段话时候,忽然把摸袖扣的那只手收到了后面!
这就代表着,如果他们想要把这段话整体剪掉,郑总的动作就和之前上一段话的动作完全脱节,并且看起来非常诡异。但要让他们剪掉一半播一半,他们心里又不愿意。毕竟这段话全程高能,打脸打得啪啪响,身为媒体他们根本不能播。而类似于这样的剪辑小细节,在微博上简直会是被分分钟扒出来的节奏。想到到时候无数人艾特官博求完整版的画面,在场的记者们几乎要泪洒当场了。
看着同伴们陷入了无法解脱的窘境,当下便有人提议干脆连郑总澄清时间后面的话全部都剪掉,也就不存在画面不衔接的问题了。但这样一来,采访内容简直是少得可怜,一场发布会,的总裁发言量就只有区区几个镜头,这简直是拿他们的职业生涯开玩笑——
妈蛋!他们当时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招惹上的这一位——
想到之前出自自己之手的那些新闻,很多人懊恼不已地狠狠捶头。当即悔恨不已的暗暗发誓
下次就算有机会,也绝不再惹!——
然而,就在台下的众人纷纷陷入了懊恼的瞬间,舞台上的郑珩昭却忽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第一个发现这一诡异发展的那位记者,差点直接惊慌失措的喊出声——
不能走!之前拍到的现在都不能用,这样的镜头量可怎么播啊?!
可还没等他把心底的话喊出来,下一秒,出现在舞台上的几个身影就让他把嘴边的话忘到了嗓子眼——
舞台上,三个穿着黑色服装的工作人员,分工明确的推上来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来。
下一秒,当身着天蓝色衬衫,眉眼温润的顾笙歌出现在舞台上时,有一瞬间,台下的记者们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天使!耶稣!他们的救世主来了!——
他们的镜头量,这下绝对可以圆满了!!——
眼神温和地看着台下一脸激动的记者们,顾笙歌扬起唇角,清冽的眸底却了无笑意。
“各位,久等了。”
如往常般微笑着开口,顾笙歌暗自观察着台下兴奋的涌上前来,连眼神都变得善意的记者们,暗叹珩昭说得果然不错。
顾笙歌很清楚自己今天的角色是什么。
几乎是在郑珩昭说出那番话的那一刻,顾笙歌就明白,为什么昨晚珩昭会突然让他准备出那首钢琴曲了。
顾笙歌比谁都清楚,郑珩昭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旨在威慑,但绝不会播。
而计划了这一切的郑珩昭显然也非常明白这一点,只是他本意就是想震慑媒体,让这些讨人厌的记者们从今往后少打的主意。至于究竟能不能够播出,他倒真的不太在意。
第91章 『谅』()
顾笙歌明白郑珩昭的想法,却也着实觉得可惜。在他看来,郑珩昭斥责媒体的那段话,简直是说到了每一位艺人的心尖上。就连当时站在后台听完那段话的自己,都忍不住因为男人那些话而胸膛起伏,心潮澎湃。若是真能够公之于众,一定能为赢得一片喝彩。
那些圈内的任何人都不敢说的话,就被珩昭这样直截了当地讲了出来。站在无数的镜头的面前,站在众多的媒体面前,他就像是一颗守护着的参天而倨傲的树,根茎缠绕,树冠蔽日。沉稳而无畏的伸展着强大而有力的藤蔓,将他所珍视的宝物紧紧包裹。
只是想象着郑珩昭说那些话时的表情,顾笙歌便莫名的有些耳热。他知道郑珩昭做事一向周全而缜密,所以在郑珩昭嘱咐他准备一首钢琴曲时,并没有多问什么便乖乖照做。但起初在发布会开始时,他确实有些疑惑。直到在上台之前,听到郑珩昭斥责媒体的那一刻,他才恍然明白,那个男人,其实是在不声不响地的用心为他铺路——
台下的记者们还在不停的对着他拍照,顾笙歌不动声色地回过神,对着镜头轻轻掀起唇角。原本站在远处的泰薇忽然走上前来,准备代替他回答记者们的提问。顾笙歌向侧边挪了一步,给泰薇让出镜头的同时,忽然想到了上台前泰薇对他的叮嘱——
“珩昭一定是知道他说的那些不能播,台下的镜头量需要补救,才让你上去救场的。现在这个时机上台,非常容易刷高记者们的好感度,你要把握机会,尽量温和一些。哦对了,还有那首钢琴曲……”
泰薇回答记者提问的声音滑过耳畔,想到郑珩昭点名让他准备的那首钢琴曲,顾笙歌的眼神忍不住柔软起来。那人下台后他都没来得及见他一面,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休息室里……
“之前的那些绯闻,也曾经让笙歌低落了很长时间,”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眼带莫名笑意的顾笙歌,泰薇一边应付着眼前的记者,一边顺势笑着拍了拍顾笙歌的肩膀,“但我家这个傻孩子,当真是个不记仇的。就因为担心你们的镜头量,还主动来找我询问用不用上场——”
被泰薇意有所指地一拍带回了神,顾笙歌面上微笑不变,心底却暗自惊出一身冷汗。接收到泰薇警醒的眼神,顾笙歌眨了眨眼睛表示收到,又抿了下嘴唇,送了个有些歉意的微笑过去。
眼尖的察觉到顾笙歌唇边的笑意,误以为他此刻心情很好的某记者兴奋地抓紧时机越过泰薇,直接向顾笙歌提问道,
“听经纪人说笙歌前段时间很低落啊,但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心情很好?对于之前三人之间的绯闻,笙歌你更偏向于相信哪一边呢?”
用眼神询问了泰薇的意见,在收到泰薇的眼神允准后,顾笙歌对着镜头露出微笑,
“事情得到了澄清所以很开心。我相信的每一个人。”
显然不甘心于他略显官方的回答,举着话筒的记者再次心怀叵测的追问,
“那你对于之前被卷进绯闻的这件事,一定产生过一些不满吧?比如对公司或者对网友等方面,能简单的举个例子吗?”
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了面前的记者一眼,顾笙歌用眼神安抚着一旁想要拒答的泰薇,缓缓地弯起唇角,
“要说让我有些难过的对象大概只有一个,就是绯闻的造谣者吧。”意有所指地用眼神略过面前的众多记者,果然看到了很多人在他的目光下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但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我也已经释怀了。”弯起眼角对着镜头微笑,顾笙歌瞥了一眼台下神色不自然的那几位记者,又语气温和的补上了一句,“所以今天特别为大家准备了一首意义特别的钢琴曲,希望那些因为我而无法释怀的人,也能像我一样,放下一切,简单快乐。”
转身坐至钢琴前的时候,顾笙歌还能够感觉的到,身后那几道复杂的目光,久久地焦灼在他的身上。
姿态优雅地坐直身体,顾笙歌挽起衬衫的袖口,做好了弹奏的准备。
关闭已久的大屏幕忽然再次亮起,而那跃于屏幕之上,沾染着墨迹的两个花体字,不知扰乱了多少人的思绪。
——《原谅》
许多年前某位名钢琴家的成名曲,就这样娴熟而自然地轻巧跃于顾笙歌修长的指尖。身着天蓝色衬衫的青年,白皙而修长的指尖,温柔而缱绻的在光亮的黑白琴键上跳跃。
乐章的流动恍若一张张潺潺展开的隽永画卷。柔软的,温情的,带着些微的苦涩和隐约的心酸,它慢慢的,慢慢的,以温暖而柔和的姿态,无声地治愈了创伤的每一个角落。
台上的青年坐于琴键之前,他闭着眼,修长的眼睫根根分明的垂落,恍若振翅欲飞的蝶。
他的唇角带着隐约的笑意,弧度温润的恍若被日光温然笼罩的暖玉,温润如斯。
许多人就这样怔怔的站在台下,被这样干净而纯粹的画面,恍然迷了眼。
忘记了手中的机器是否开着,忘记了这是发布会中的一个节目。忘记了还没拟好的标题,忘记了苦恼重重的通稿。他们就这样,失神地看着台上的青年,久久的无法回神。
有几位年轻的记者,从看到那个字迹隽永的题目后,便始终怔怔回不了神。他们无言地望着台上那个全然沉浸在弹奏中的青年,在温情流淌地旋律中,默然垂下眼,努力湿润着此刻有些艰涩干哑的喉咙。
他们曾用最恶毒的语言去定义他。杜撰了许多,编造了许多,散布了许多。也曾以路人的眼光看着最初的版本被以讹传讹,愈演愈烈,并为此沾沾自喜。
那时眼前的这个青年,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可任由他们捏造的圈内新人。即使知道他是霍老的徒弟,即使知道他的才华无限,即使知道,他正处于事业中最关键的上升期——即即使知道,他们也还是那样做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与得失,他们无从选择。
亦或者,根本不想去选择。
浸泡在这个污浊遍布的染缸中,在斑斓的泥泞中艰难前行。眼前的黑暗让他们渐渐忘了,生活中除了自己的喜怒,还有他人的哀乐。
黑他一下也没什么吧,反正是新人。
他以后的路还很长呢,我做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编就编一些吧,他是新人嘛没办法反驳的。
粉丝掉就掉一点吧,他还是新人,总有一天会涨回来的。
类似于此的零碎想法,终有一日,会从刚工作时的自我催眠,变为毫无理由的理所应当。因为他们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当他们身陷同样举步维艰的泥潭,会有谁伸出援手,牢牢地拉他们一把。
可当某一天,他们真的身处于这样的境地时。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那个伸手的人,竟会是他。
那个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小新人。
在他们为镜头量不足而焦灼不堪的时候,在他们为工资和奖金而恐慌的时候,在他们因为想不出热点而头痛的时候,他的出现,简直就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春雨,清爽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