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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峦忙道:“别,不要,她已经暑假,过几天实验做完得回家,过阵子应该不会有事。她只是最近走火入魔吧。你千万不要叫祖海出面,否则可能还真会出人命,她会觉得自己是在对抗整个恶势力,很壮烈。你最近工作可好?”
荷沅知道青峦不想再说下去,“我还是这样,祖海今天出差了,我想起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你呢?真有这么忙?”
青峦大致给荷沅介绍了他最近带队做的几个项目,“我们的人手越来越不足,看来我们公司在中国的研究机构将再度扩大,这是件好事情,我乐观其成。我已经向老板提出建议,干脆实质性地扩大实验室。”
荷沅一拍脑袋,道:“青峦,你给我个传真号码,我传份我写的可行性报告给你做参考。我怀疑你这个书呆子想到的只有实验环境,没有其他。我因为也正考虑着想让MS公司在中国落地生根,生产研发一起跟上,前不久才就国际形势做了一份报告,你看看有没有用。”
青峦在收到传真后半个小时就覆电,问了荷沅几个问题。荷沅越回答越发现青峦问得一窍不通,看来他是个只看新闻联播的主儿,两人只得约定地方见面,以便解答,电话里简直是说不清。荷沅想了想,打开电脑,将一些她平时收集起来的经济资料下载到软盘里让青峦回家学习,其他只有见面有问有答了。又喂饱笨笨一家,这才出门。
但是奇怪,似乎进入大路后,就有一辆车一直紧跟在后。荷沅没太在意,但还是在约定宾馆停车场比较亮的地块停车,见那车也跟着停下。荷沅下车后一看,似乎是刘某人的车子,便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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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后面刘某人喊了一声:“丛太太留步,我正好想去你家找你,没想到路口遇见你。我们进去说几句话?”
朱行长好不容易答应她可以在深发行开户,荷沅不敢太明显得罪刘某人,怕他又生歹念。只得客客气气地站门口道:“我约个朋友见面,刘总若是方便,请一起过来。”
刘某人一笑,跟着荷沅进门,一起过去大堂吧,他居然斯文有礼得很,与荷沅隔开一定距离行走。青峦已经在座,见到荷沅,又看看刘某人,心中奇快,但是没说什么,只是笑道:“荷沅,你穿的这是什么?祖海都不说你?”
荷沅看看自己一件宽大麻纱绿白格子短袖,里面白色紧身T恤,下面一条白色及膝麻料裙裤,笑嘻嘻地道:“我给祖海也买了,他死活不肯穿,怕掉价。其实这么穿多舒服啊。你也是老顽固。”说着递给青峦一张盘,“喏,我平时记录的一些资料,你拿去参考。”
刘某人居然也跟着坐下,两只眼睛在荷沅与青峦之间转了一圈,便直截了当地问荷沅:“丛太太,你认识骆X长?”
荷沅心下一震,模棱两可地道:“刘总怎么问起这些?”难道老骆与刘某人谈起她了?怎么老骆没提起?
刘某人拿一双眼睛审视着荷沅,见她的反应不像是不认识,便道:“骆X长手中有本你写的书,正好被我看见,我请他参观王家园里,又向他介绍写书的人住在安仁里。他很感兴趣。可惜,上周五我先将车停在车库,见你们的车子不在,所以没去敲你们的门。估计你们都在上班。”
荷沅惊讶,原来情况是这样。再一想,对了,上周五她正与祖海闹别扭,跑去宁波了。但是她在的话,车库里也没车,老骆应该知道,其实他也没想进安仁里。而且,他还有她的电话,想见面,一个电话就是。她想了想,道:“上周五我不在本市,对不起。我家先生也正好出去。”
刘某人看着荷沅,心想这里面一定有猫腻。骆X长与他萍水相逢,怎么会对他青眼相待,特意拨出那么多时间给他?他一路细心观察,发觉骆X长看到安仁里的时候,神态有点不同,究竟是什么不同,他也说不出来,但觉得就是有点不同。而且,刚刚见荷沅的反应也是有点不像是不认识。他想安全起见,问个明白。他追进一句:“真可惜,否则你们可以见面。你们认识几年了?”
荷沅反问:“有什么要紧吗?”荷沅一时不能肯定能不能将老骆真正搬出来,知道可以解决问题,看刘某人的态度可知。但万一老骆不愿意呢?老骆要是想如此帮忙的话,他其实只要随便与刘某人提一句就是,没必要让刘某人自己找上来问,估计老骆不想。她一个草莽中的生意人自然无拘无束,老骆就难说了。这么一想,她便否认:“我不认识。”
刘某人不是傻子,看得出荷沅不想回答真话,但不知她是故弄玄虚还是不愿肯定。料想再问也是一样结果,便笑道:“没什么要紧,我看到邻居的书竟然被那么多人知道,与有荣焉。你们尽管聊天,我这儿等个朋友,丛太太不怪我坐这儿打扰吧。”
荷沅心说他究竟要做什么。但也只得道:“请便,对不起,不招呼你。”转头便与青峦用英语对话,“还记得隔壁柴会长家吗?柴会长去世,房子卖给这个人。我们说我们的事吧。”
青峦听出荷沅对这个邻居的不满,感觉到他们关系不睦,所以也不多事。一样地用英语回答:“你不如将你说的事件从头跟我说一下,我只知道个大概。”
荷沅不由笑骂一句:“差劲哦。”她自东南亚金融危机以来,看得都是英文资料,有时翻给祖海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有些名词得在报上看相关的了才对照得起来。比如泰铢,她最先翻的是泰国货币。所以还是用英语说起来比较利落。“青峦,我还是依照时间次序从头说来。”
刘某人在旁边看着,今天的梁荷沅带着圆圆的无框眼镜,并不明亮的灯光下,看不到她闪闪发亮的眼睛。配着她随性的打扮,简单的麻花辫,看上去像个学生。她并不美丽,但是属于有光彩的人,第一次见她,她身边的丈夫简直被她衬得面目无光,让他这个局外人看得异常可气,怎么好一朵献花插在牛粪里。周五与骆告别后,他一直在想,骆究竟是与丛有关系,还是与丛太太有关系。但依照他的判断,丛与骆的关系,最多只能上升到递一张名片,送一些礼物,被骆知道有那么一个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关系能豁边到哪里去?丛又不是个可以吸引骆注目的风雅人物。而且,丛若是与骆关系很铁,他还能不凭此反击?怎么可能一直被他刘某人摁着欺负?而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就难说了,走到哪一步都有可能,尤其是丛太太这个人与骆的品味如此相近,近到骆可以拿着一本她出的书来按图索骥。不,他很难相信丛太太的否认,为安全起见,他不能得罪这个女人。得罪这个女人的万一,他承受不起。
青峦一路听下去,手中拿着笔,随时在传真件上插补记录几句,以便回家时候不至于忘记。原本以为非常遥远高深的东西,在荷沅的娓娓解释下,变得浅显易懂。说到7月2日,泰铢终于崩溃,青峦也是松了口气,插话道:“荷沅,难为你一直关注,若不是你将这些与我的研究室扩大联系在一起,我还不会去想,更别说找出这些资料来。你与以前果然变得大不一样。”
荷沅笑道:“我也不知道这种变化好还是不好,但我前一阵感觉我已经丢失很多过去的爱好与心境。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
刘某人却忽然插了一句,但是用的是中文:“不变?学我太太?”
荷沅吓了一跳,这个纨绔的刘某人居然听得懂他们说话?一时愣住。却见服务小姐端来一只盘子,刘某人一见,便指指荷沅,小姐将一盘装饰漂亮的冰淇淋放到荷沅面前。过得一会儿,又有个男孩端来两杯酒,刘某人与青峦各一杯。刘某人笑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只能听懂一点点。丛太太,这家店的香草冰淇淋做得最好,你不妨尝尝。上面的草莓酱里似乎放了一点石榴酒,味道怪异,却很有意思。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酒是我存在这里的路易十六。”
荷沅见刘某人态度大变,隐约清楚原因,当然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既然客气,她自然不能不客气。微笑道:“谢谢,刘总深谙此道。对不起,因为我们谈的都是平时工作中用英语接触的东西,所以讲中文反而不利落,请原谅。”她将传真件向刘某人亮了亮。
刘某人也是客气,笑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为了等人,死皮赖脸赖在你们一桌。”他举杯与青峦示意了一下,自己开喝。言行果然如老骆所言,荷沅几乎不识。
荷沅吃了一口冰淇淋,果然好吃。但也不再搭理刘某人,与青峦继续说话。但是说到她认为中国政府可能会比较好地抵御这场金融风波,成为亚洲经济避风港的时候,刘某人又插话:“丛太太,你前面的话我赞同,讲述的东西我虽然只能听懂小半,但应该还是不会有错,但是刚才的话我反对。经济规律是经济规律,政府行为是政府行为,我们国家为什么需要从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主要原因还是看到经济规律的不可抗拒。你说相信我们国家是个负责的国家,人民币不会贬值。但是那么做不符合经济规律,后果你分析了没有?”
荷沅没想到刘某人形象大变,一时无所适从,这是原来她印象中的刘某人吗?那个无赖一样的刘某人?她想了好一阵才道:“这一点我考虑过,我们国家肯定会因此陷入经济低迷。”
刘某人微笑:“我怀疑,这就是你们丛总先手抛空所有空房的原因。不错,我也看淡未来几年的中国经济,但是原因与你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中国政府已经收回香港,而香港政府是个积极不干预的政府,是个不设防的市场,如果国际资本大量拆借港币,大量累计港股期指空头,然后抛空港币,打压期指,你说,香港会不会重蹈泰国覆辙?中国政府又会采取何种措施挽救?因此,中国经济会受如何拖累?我看你是把问题看得太轻易了。”
“你的意思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