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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海听着脸色发黑,一手紧紧抓住凉被,匆匆打断荷沅的话,厉声道:“荷沅,你不要东拉西扯,我只问你,老骆对你有没有贼心?你对老骆有没有心?我相信你不会跟他有关系,我只问你的心,你跟我说实话。”
荷沅心中害怕,祖海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但还是实话实说:“老骆以前承认有,但是他说过只会远观,做个朋友,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我曾经有天觉得有,但是现在没有,我只当他是一个我敬仰的长辈。”心中知道说了祖海一定会生气,但今天她一定、必须说明。不想在这件事上再隐瞒祖海。不错,她以前有过彷徨,但她始终只认祖海,至于现在,在对老骆这件事上,她问心无愧。
祖海听罢,抓起一只枕头飞了出去,正好打中一只放在桌上的薄胎骨瓷花瓶,花瓶应声落地,四分五裂。祖海再也坐不住,跳起身来,在床边踱了几步,指着荷沅道:“荷沅,你一直瞒我,你把我当什么?不说姓骆的,你以为你现在心中真的只当老骆是长辈吗?你不要自欺欺人,否则你今天心急什么?你自己问清楚。”
荷沅咬着嘴唇看祖海生气,心里早知祖海会生气,可她不得不说,早说好过晚说。她冷静再冷静,才道:“我今天已经自问得很清楚,我对老骆只是对待长辈的心。我心急只有一个原因,昨晚我本来一直否认我认识老骆,因为知道刘某这个人的人品。但是最后林晶晶闯了进来找青峦,刘某乘机报复,打电话找来四个大汉挟持林晶晶离开准备报复,青峦让我帮忙,我只好冲刘某搬出老骆。刘某放回老骆,今天解除对你的封杀,都是因为我承认我认识老骆。而这将是无穷遗患,刘某不是个良善之人,你应该知道,对你,未来的舆论将非常恶心。对我,那是我自作孽,自承受。我既有所得,当然得有所失。”
“又是这个林晶晶。”祖海一声低吼。荷沅说得含蓄,“舆论”,但是祖海心中冒出无数舆论的细分,诸如戴绿头巾,吃软饭,卖老婆等。他简直是一刻都站不住,整个人如野兽一般地原地猛跺地板,眼前血红一片,恨不得冲出去拧下林晶晶的脖子。
荷沅看着祖海发怒,看着他转了几圈后旋风般刮出卧室,在客房门口一顿,又旋风般刮下楼梯,随后,听见楼下重重开门关门。荷沅眼睛一闭,抽紧了半天的心散了开来,她早就知道祖海受不了这些,祖海是个在场面上混的人,以前做电器生意的时候人前是个大哥,现在改行做房产,虽然不再是以前的江湖气,可本性犹在,他怎么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是,做男人做丈夫的谁能忍受这般屈辱。叫祖海怎能接受!
可知道归知道,白天也已经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设,但事到临头,一颗心还是散了一样,全身血液似是不再流动,四肢冰凉。椅子上已经坐不住,她勉力起身扑到床上,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祖海要离开她了吧?祖海那么生气,还能不离开她?即使不离开,以后真正有人当着他面指指戳戳的时候,他定会与今天一样的暴怒,这种舆论,祖海怎可能接受!
荷沅眼中一滴眼泪也无,因为她心中没有委屈,只有无力,挽不住祖海,挽不住幸福的无力。脑袋里反反复复只有几个字,“祖海要离开我”,“祖海最终要离开我”。糊里糊涂想了半天,忽然想到,其实她应该让祖海离开,成全祖海,事情既然是她做出来的,当然就应该由她自己独立承担,怎么前面糊涂到竟然要祖海一起受累了?他是个男人,他以后要在社会立足,他怎么能失了面子?而且只要离开祖海,两人不会牵连,刘某怎还会将在她身上受的气发泄到祖海公司?原本都一直是她害的祖海,没有她,祖海的公司可以一直好好的,哪会一而再地受刘某压制?一直是她害的祖海,都是她。
对,她不能因为祖海爱她,就可以把所有重担都压给祖海,她既然有独立的能力,要求独立的个性,为什么总是处处给祖海增添麻烦?都是人,为什么总是要求祖海挑起重担?但是……但是要她成全祖海?她可怎么办才好?她离得开祖海吗?
荷沅心中冒出一句话,“爱之适足以害之”。她不能像林晶晶一样,可以将爱挂在嘴边,作为借口,害祖海名声一生受累,她决不能学林晶晶。趁着祖海出去,她还是留条离开吧,起码,先给各自独立冷静的考虑时间。
但想归想,做归做,荷沅还是犹豫了半天,才紧咬牙关站起身,扶着椅背稳住身子,又长长叹出一口气,也懒得穿鞋子了,赤脚晃到书房,找出纸笔,想给祖海写张条子。可是提起笔,眼泪却终于落了下来,叫她怎么写得下手?提笔千钧,也就这样子了。而且,写什么呢?怎么写了祖海才能明白,又不伤他的心呢?荷沅发觉这时候她的脑子根本不管用,除了祖海两个字,她都写不出别的,提着笔只会在那儿哭。后来又想,还写什么呢,今天都已经把话说明白了,祖海回来见她不在,还能不知道她怎么了?这还用写出来吗?不写了,根本不用写,她应该无声无息地消失才对。难道她还指望祖海留着这张纸条,在皮夹里夹上好几年?夹着唾骂吗?
算了。荷沅放下笔,将纸揉成团,想想,又将纸团摊开,细细地一条一条地撕成细条。细条撕过泪滴湿透的地方,无声截断,而其他干燥的部分依然“嘶嘶”地碎开,变成一条一条,由完整走向分裂,非常容易,并不是眼泪可以阻挡。
夜已深,城市的灯光已经渐渐黯淡,而沉闷的天气还没下雨,没有星光没有月光,只有天际暧昧的城市之光穿过窗帘,给古旧的安仁里带来一丝似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光亮。
荷沅忽然想,离开就可以对祖海好了吗?未必。离开不正是坐实了流言,说明他们夫妻之间有矛盾了吗?不,看来不能离开。荷沅思考着起身,准备绕到桌子一头关灯时候,眼睛余光瞥见似乎有人站在门边。惊惶看去,却是祖海。
“你……干什么?”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还是祖海先开口,“你哭了?又没什么大事。很晚,睡觉去吧。”祖海说话声音很低,不像平时中气十足的样子,还有点沙哑。
荷沅扯了桌上的纸巾擦干脸,惊讶地看着祖海问:“你不是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祖海勉强牵动脸部肌肉,想做个笑脸出来,可是失败,比哭还难看。“我跑到院子,才发觉鞋子没穿。只能回来。你在干什么?又给我留什么条子?”
两人都没有动一步,遥遥相对着说话。荷沅眼睛看下去,果然见祖海赤着脚。“祖海,对不起,我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说话时候,窗外一道闪电,过会儿,远远滚来一声闷雷,雷电似是天空的使者,预告大地众生闷热将暂告段落。两人几乎同时将眼睛看向窗外,等雷声结束这才回眸。祖海伸出手臂,手掌朝天,从鼻腔里冒出声音:“过来,都别离开安仁里。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荷沅不由自主过去,直接投入祖海怀里,祖海拥抱得不是很有力,但是很温柔,两人不约而同一声叹息。“荷沅,你说得对,从老骆那儿我也是有所得,我们一起有所失吧。我们在一起,还可以商量个办法。走吧,早点睡觉去。”
荷沅也懒得多想,跟着祖海一起走去卧室,四只光脚板都是脏黑。祖海是存心拉开话题,慢吞吞地道:“小时候去地里干活,都是光着脚来回的,现在这双脚娇气得不得了,走进院子里就给硌得难受。不像你,一直娇气。”
两人一起坐在浴缸边沿,荷沅拿着花洒先给祖海冲脚,“我哪里娇气,以前跟你一起下水田拔秧不也是光着脚?上来脚上叮满蚂蟥。你总是先给我拉掉蚂蟥,你一直对我最好。”
祖海洗完脚跳出浴缸,站到脚巾上,一手自然而然扶住还坐在浴缸沿的荷沅,“你爸妈是双职工,你上幼儿园之前和青峦一起养在我家里,我妈早吩咐过我,不许欺负你,凡事都让着你,只要你哭,一定是我的错。呵呵,这个规矩是我妈拿笤帚打出来的。有什么办法,谁都说你应该娇,我应该让着你。”
荷沅听着又是眼泪直流,本是她惹祸,现在反而是祖海来安抚她。“祖海,我可不好,一直连哥哥都不肯叫一声。”跳出浴缸,已经被祖海抱起,原来两人都没将鞋子拿来浴缸边。
祖海这时候的笑才有点笑的样子,“还好,你也不肯叫青峦哥哥,你这人从小不讲理。”
两个人缓缓絮叨着儿时旧事,荷沅心情平静下来,渐渐在祖海怀里迷糊着睡着。外面风声雨声,电闪雷鸣,屋内的空调显得有点冷,两个人抱得更紧,似是相互取暖。
可是荷沅一直睡得不稳,朦朦胧胧中醒来,很自觉地钻向祖海的方向,可是扑空。心中不觉大震,整个人一下清醒过来,猛坐起身惊惶四顾,见身边果然没人。脑子里顿时冒出无数不好的想法,又是没顾得上穿鞋,便下床打开卧室门准备冲出去寻找,可是很快看见书房里面透出的黄晕的灯光。荷沅的心一下定了下来,蹑手蹑脚走去,见祖海一个人定定地坐在一张酸枝木椅子上,脚搁得半天高,全身笼在一团轻薄的烟雾里。祖海一个人在吸闷烟。
荷沅都已经忘了祖海被她强制戒烟有多久,他这时候独自吸烟,可见心情多闷。祖海不来说她,她反而自责。敲敲门,才走过去,径自坐进祖海怀里,轻声说声“对不起”。祖海见了荷沅,早就将烟掐了。烟灰缸里已经满满一缸烟蒂。在密集的敲窗雨声中,祖海沙哑着嗓子,轻道:“荷沅,我心里很难受,你怎么能喜欢别人。而且你还把老骆当神仙一样敬仰着。我不怕传闻,我只怕现实。我爬起跌倒,进过号子,面子对我算什么东西。我最难过的是,你上次受老外欺负出来MS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老骆;这次为对付刘某救那个林晶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