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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海叹息道:“问题是她不觉得她对那个男的有感情,她当然不以为那是她的缺点。所以你想想,那个男人手段有多高明。偏偏我又有把柄给她抓。”
青峦盯着祖海看,从祖海黯淡的神色中看出,祖海很是困扰于此。他思之再三,才问:“你会不会是在喝干醋?”
祖海肯定地道:“我不会看错。我不会连这些直觉都没有。关键是她不认为有问题,你说尊重一个长者会有什么错?可她尊重得过头了。那个男人真是像个精怪,不知他是怎么摄去的荷沅的魂。”
青峦不敢深入追问,而且这种问题估计也不便跟荷沅说,再说他是男荷沅是女。“你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个男人,为什么还不自律,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不是更把荷沅往别人怀里推吗?这一条起码不是欲加之罪。”
祖海拿眼睛瞧着青峦,道:“不用我推,荷沅那脾气,我推了也没用。”
青峦无话可说,只能问了一句:“你要不要那三百万?”
祖海道:“哪够。而且我也不要她的,要了被她再次看轻。我自己会设法解决。”
青峦叹息,这两个人心中的结,除非两人见面自己解,他是束手无策了。
…
祖海倒是发现一件好事,青峦原来愿意相亲,他无聊之余,到处发掘环肥燕瘦,总是找出借口让青峦出门看这个看那个。终于,在祖海安排的一次泛江垂钓节目中,等祖海在回程船上一觉醒来,发现青峦看一个叫焦语雨的女孩的眼光很是特别。尤其是上岸之后,青峦主动重色轻友,将祖海扔在荒郊野外的野码头,让他自己解决回家办法,青峦自己载着焦语雨扬长而去。
祖海一个人坐在码头,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江水东流。正是七月的两三点钟,船家已经离开,周围没遮没挡,毒辣的太阳与强烈的水光晃得祖海眼睛都睁不开,除非钻进水中。青峦可真会做好事。关键是这个地方很难找,谁能想到机耕路尽头还有小小野码头?终于明白青峦是陷害他。
他想了想,还是给荷沅打个电话,直接打到安仁里。“在家?”听到荷沅久违的一声“喂”,他忽然心头很乱,说不出太多字眼,只顺口说了那两个字。
荷沅却没想到是祖海,一下愣住,两个人在电话两头沉默。
祖海强笑道:“我给青峦做媒,他却将我扔在江边,载着女孩自己跑走。以前我带你来游泳的野码头,你还记得吗?能不能来接我?”
荷沅想了想,道:“可以,但是你得多等一会儿。我正与几个同志说话,我准备把安仁里捐出去,放游人进来随便参观,到时可能与王家园里一起开放。”
祖海一下懵住,捐出安仁里?荷沅这是什么意思?她忘了安仁里是他们两个的宝地吗?她决定彻底放弃他?
荷沅见祖海不说,大约知道他的意思,轻道:“你等在那里,我立刻过去,见面跟你详谈。你如果不愿意,我可以放弃。”
祖海很是生气,但还是淡淡地道:“你自己做决定,本来就是你自己置下的房子。你忙,我另外找朋友来接我。”
荷沅急道:“你等着,我过去,很快。”但祖海还是说不用,挂了电话。她忙快刀斩乱麻与在座几位同志说了她暂时的为难,众人理解,这么大的捐献,不可能一次成功。
送走来客,荷沅看看自己的衣服,一件藏青大汗衫,一条黑色及膝大棉裤,来客来得突然,她没准备,但这样子出去可不大好。看样子祖海是好不容易开口让她过去,又可以想像,祖海心中为她自作主张捐出安仁里生气,可能不会等在码头。不管怎样,她还是过去一趟看看,还换什么衣服。
荷沅急急开车出去,那处野码头,是她以前有闲的时候与祖海一起经常偷偷游泳的地方,那时候她还不会开车,都是祖海带着她去,不过她大致还记得路。路上还有很远,荷沅不由得想到青峦为什么将祖海扔在江边,真是因为青峦见色忘友?
她犹豫再三,给青峦电话:“青峦,你把某人扔在野码头?你以为那儿有人找得到路吗?”
青峦笑嘻嘻地道:“某人提起你经常去那里游泳。这不,某人不是向你喊救命了吗?还犹豫什么,大好机会,自然不落俗套。以后说起来,只管说罪魁祸首是我,你们谁都没有责任。”
荷沅真正是哭笑不得,青峦怎么那么能挤兑人了?可见与某人住一起,不学好。“某人不要我去接,赌气着呢。你赶紧回头。”
青峦笑道:“我听出你在车上,不用死鸭子嘴硬了。对了,祖海心中很委屈,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既然去见他,还是给他一个交代吧。我想你对祖海很有感情,但是你对那个你心中偶像一样的人得有个了断。我没觉得问题太大,否则有那么多追星族,人家家里做丈夫的难道都得上吊跳河?不过既然祖海心里很委屈,你们想复合,你还是应该有所选择。还有,祖海已经拿出MBA文凭,听说论文的成绩很好。他对于应酬的认识已经上升到你要求的高度,这次不是我敷衍你。你总得有个表态吧。”
荷沅终于明白,青峦今天是有所设计,早有准备。但是,她感谢青峦的好意。“我有数。其实我早就有所选择,已经拒绝那人的帮助,也没再联络。其他,我会主意措辞。谢谢你,青峦。只是,某人说你见色忘友,是真的吗?还是假装?别误导人家小姑娘。”
青峦笑道:“我哪敢误导人。你还是管你自己的,少来管我。”
荷沅笑嘻嘻地收线,明白青峦虽然设计了他们两个人,但是他也意外得到机遇。真是好事。感谢青峦。
车子穿过小街小弄,眼前是一片开阔地。以前这儿是杂乱的芦苇荡,没想到两年没来,这儿已经换了模样。芦苇铲除,远近都是鱼塘。路还是原来的机耕路,天上有几只贼鸥飞来飞去,寻机扎下鱼塘偷吃。
车在这种机耕路上没法开快,不小心,高出来的石子儿就撞到排气管。不过华山一条道,此刻如果祖海走出来,除非他也扎进鱼塘里避开她,否则肯定窄路相逢。不过荷沅还是心急。
好不容易到了野码头,却见一望出去空空荡荡,哪有祖海的人啊,只有几块破败的木板高挑出水面大约半米,在阳光下怎么看都不像风景,尤其是在此时的荷沅心里。
荷沅坐在车里很是失望,闷闷地看着破码头,拿起手机想给青峦一个电话,但终于没有。青峦已经仁至义尽,人家正享受两人时光,她还是别去打扰。祖海大约是赌气走了,她出城过来那么多时候,够他走到外面的村落。穿越鱼塘和稻田的那条机耕路可真够他走的,那么毒的太阳,不知走出去什么感受。
荷沅不由推开车门出去,顿时,外面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似是能把车门撞回。荷沅皱了皱眉头,还是出去。很快,戴的框架眼镜凝上一片白雾。她在烈日下等了会儿,等眼镜中间终于稍微清晰的时候,小心走上破码头的烂板。隐约似能看见木板下面有什么白白的东西,她眨眨眼睛,镜片上的雾翳未褪,只得蹲下身去。没想到双脚忽然被大力一扳,猝不及防,整个人掉落水里,连尖叫都只叫出一半。
好在对方没有恶意,等她落水,很快便将她举出水面。荷沅抹开头发一看,居然是模模糊糊的祖海。模模糊糊的祖海笑得春光灿烂,得意非凡。荷沅一点不客气,熟门熟路就给一拳,“我的眼镜,你赔我眼镜。”虽然水性绝佳,可被偷袭,还是鼻子呛水,非常不舒服,想起来又是一拳。这种偷袭把戏从小玩到大,没想到今天又是中招。只恨她手劲不如,一向都是吃亏。
祖海开怀大笑,心中极其爽快,荷沅在他声声拒绝中还是过来接他,说明一切。“什么眼镜,你敢把安仁里送人,看我怎么罚你。”
“废话,那一片准备改造成绿化带,人家来做我思想工作,想让我把安仁里卖出去给他们做什么什么馆,我怕他们改修得乱七八糟,说那干脆捐给他们,唯一要求是保持原貌。你这奸商是混什么的,安仁里都快被拆了你都没通个消息,还贼喊捉贼数落我的不是。快给我找眼镜。”荷沅的拳打脚踢在水里都没什么力度。
祖海一听这才放心,一手抱住荷沅,一手划水,笑道:“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想断我后路。这么混的水里怎么找得到眼镜,回去反正我开车。想不想游到对岸去?”
荷沅眯起眼睛看看似乎望不到边的对岸,翘起脚脱下鞋子,往岸上一扔,道:“去就去。你先上去把车钥匙拔了,否则等我们游回来车子给人开走。你到车里找个塑料袋,把什么证照钥匙手机都装里面,你顶在头上吧。”
祖海答应,有点依依不舍地放开手,找准两根木头交叉的地方落脚爬上去,正好第二脚快踩上木板,下面的荷沅伸出双手使劲一拉,祖海站脚不稳,毅然中招,溅起好大水花。他干脆也不上去了,追着前面一道水晕飞快游去,从小玩惯,还能不知道那是荷沅水遁的蛛丝马迹?
只有岸上的车子依然轰轰地转着马达,制造出凉爽的空气,可是此时没人顾得上享受这等舒适。放开怀抱,跳出三界,快乐由心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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