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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她越发的思念哥哥和爹爹。
在那些女子斗诗时,顾九九用自己的学识碾压了她们。她不是非要意气之争,而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孙萍全程目瞪口呆,姨母不是说表姐只略略识得几个字吗?真是太谦虚了!孙萍与兄长不同,读书不在行,对能吟诗作对的人极为佩服。
在回去的路上,听着表妹孙萍的夸奖,顾九九仿佛看到了嘴甜喜庆的小喜儿,不免怅然。
她最近才发现,成了罗碧玉后,她之前的穿越福利,下棋和绣工似乎都消失了。她仍然记得棋谱,却不能融会贯通。她明明知道绣法,却笨手笨脚,连个荷包都绣不好。
她隐隐担忧,占了她身子的那个高调的穿越女会不会剥夺了她的穿越福利?也拥有了原主的技能?那她们对峙,她未必会占得上风啊!
半年了,如果还不能认回家人,她怕她永远都无法认明真身。
她是顾九九,是顾嘉梦,但不是罗碧玉。她想,或许是雏鸟情节,或许是因为没有罗碧玉的记忆,她只能把顾家当作自己的家,把顾家人当作自己的亲人。罗家虽然待她很好,但终究不是她的家。
这次在京兆尹孙家,更坚定了她认回亲人的决心。只有平等,才会有真的友情。只有恢复了身份,她才能重新拥有原本属于自己的感情。
她想过将她曾经亲手做的手套绣活,重新再做一次,交给父母家人,他们一定能相信她,可是现在的她绣工不好,不比得以前绣工精妙。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是同一个人做的。
她能证明现在的顾家小姐是假的,却难证明自己是真的。
说来也巧,正当她犯愁时,她在孙家门口下车之际遇到了哥哥。
正欲离开的顾彦琛一时没认出她来,还是顾九九叫了声哥哥,他才恍悟,她换了身份,自然也不再是那副容颜。
他心中百味杂陈,半晌说不出话来。
孙萍心说不好,拉了表姐,悄声道:“表姐又糊涂了,他哪里是你的兄长了?他是瑜姐姐未过门的夫婿。”
顾九九笑了一笑,挣开她的手,遥遥看向顾彦琛:“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顾彦琛别过头,躲避着她的视线,只含糊说道:“哥哥来看看你。”
孙萍心里有气,上次在街上,还能说是表姐糊涂,强拉着这个顾公子不放。但这次可是顾公子主动找上门来了。她咬牙说道:“顾公子,我和表姐刚从孙家回来,就是京兆尹孙家。”
她将京兆尹孙家五个字念得极重,心想搬出你未来的岳丈,你总会收敛些吧?
顾彦琛却只冲她点了点头,又看向顾九九,微微一笑:“你近来可好?那日在街上……”
孙萍急得直跳脚,给街坊邻居看到,指不定说什么闲话呢。
好在这时,孙二从家中走了出来,见此情形,大步上前,挡在了顾九九身前。
顾九九拉了他的衣袖,柔声道:“表哥别误会,这是我哥哥,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
她想,既然哥哥来接她,来与她相认,不如索性对罗家和孙家将真相讲明好了。
孙萍和孙二都大惊失色,孙二挥拳欲打向顾彦琛:“我今天涨见识了,堂堂进士,尚书公子,竟是欺骗妇孺的浑人!真当我家中无人么?”
顾彦琛伸臂一格,他毕竟自幼习武,身体强健,孙二身子发麻,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顾九九道:“你们别打了!表哥,哥哥,咱们先进去好吗?”
她眼睛隐隐含泪,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们。罗碧玉虽然容貌只是清秀,难得的是有一双清澈美丽的眸子,为她加分不少。
孙二和顾彦琛对视一眼,不忍心看她流泪,便点了点头。
顾九九略静了静心,请了罗员外夫妇,委婉请孙家兄妹避开。见该来的人已经来了。她对着罗员外夫妇倒头便拜。
老两口心里俱是一慌,罗太太的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这些日子,女儿待他们两口都是淡淡的,感觉也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们一直拿失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来安慰自己,觉得只要她活着,比什么都强。
如果不是很熟悉女儿的身体,确定这就是他们的女儿,罗太太甚至疑心是谁假扮了他们的女儿来诳他们夫妇。他们嘘寒问暖,女儿却没什么反应。老两口一直惶恐不安。他们找好了房子,不敢立马搬过去。现在女儿偶尔还能和外甥女儿说说话,要是搬过去,她一个人关在房里,该有多难受。
罗太太弯腰欲扶起女儿,却被她拒绝。罗太太擦了擦眼泪,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顾九九张口便道:“有一件事情,我瞒着两位老人好久了,今日大家都在,我打算说出来,请二老不要悲伤,保重身体要紧。”
罗太太哭道:“我的儿,你都在浑说些什么?”
顾九九一字一字地道:“我没有浑说,你们的女儿罗碧玉,已经没啦。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本是京城顾家女,一夜醒来,却成了罗碧玉。这才是我的亲生哥哥。我不是失忆,我只是是另外一个人罢了……”
想起自己多日来受的委屈,顾九九泪如雨下。
罗太太闻言,一阵头晕目眩,直直地便后仰。
几人皆慌了手脚,罗员外又是按人中,又是掐虎口。好一会儿罗太太才悠悠醒来。
顾九九暗暗自责,抽泣不止。
罗太太伸着手:“我的儿……”
顾九九擦了擦眼泪:“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可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女儿。”
罗太太收了手,仍是不愿意相信,只说:“我的儿糊涂啦,你是我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来的孩子,你是谁,旁人不知晓也罢了。做娘的哪有不知道的?”
罗员外握了妻子的手,也不知怎样安慰老妻。他希望女儿是在浑说,可是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她没有撒谎。
顾九九说流利的官话,识文断字,走路姿势,生活习性都与以往有很大差异。原本他还能安慰自己和老妻,说是她历经生死,有变化是正常的。毕竟失忆了要从头学起嘛。
可是,当她在太平山叫出强人的名字时,他开始起疑。若真是失去了记忆,怎么还记得那什么何大人何壮士的?
他只是不敢想,不愿想,宁愿糊涂。
她朝他们跪下,他就知道,这一日,终是来了。他不是没听过借尸还魂的事情,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会发生在他女儿身上。他们夫妇一辈子只有那么一个女孩儿,如珠似宝地疼着,如何肯接受她故去了的事实?
顾九九一句一句说着自己的经历,一件件,一桩桩,打破了这对老夫妇最后的一点幻想。
她知道这样对罗员外夫妇而言,很残忍。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她不能瞒他们一辈子,而且她若回了顾家,他们早晚是要知道的。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罗碧玉。
顾彦琛惊诧于她只说自己是顾家女,而不肯说出她来自异世。但转念一想,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罗员外夫妇至多能理解借尸还魂,异世的事情,不必告诉他们。
顾九九抱着夫妇俩失声痛哭,说感念他们的恩德,虽然不是他们的女儿,但还是会孝敬他们,会给他们养老送终。
外面的孙家兄妹只听得里面的痛哭声,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急得团团转。孙二自责不已,早知道就应该在那个顾彦琛一进门时,就把他赶出去的。
良久,罗员外夫妇平静下来,事已至此,他们还有什么法子?他们为了女儿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投奔妹妹妹婿一家。现下告诉他们,女儿不是他们的女儿?
他们接受不了,也不愿接受。知道了女儿内里已经换了人,他们还是一口一声“我的儿……”
他们自我安慰,到底身子还是他们孩儿的身子,是他们夫妇精血所化。不管再怎么说,都还是他们的女儿,至少从血缘上,她还是罗太太身上掉下来的肉。
有一个女儿,总好过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权当是,另一个女儿罢了。
顾九九甚是感动,擦干眼泪,含笑望着哥哥。
顾彦琛也松了口气,看样子罗家是好相与的,通情达理。要是他的父亲继母也是一点就透的人,也就好了。
他不免又想到亲生的妹妹,罗员外夫妇能接受九九,妹妹怎么就不能够呢?
等众人都情绪平静了,顾九九看向哥哥,她想,哥哥这下是要接她回去了。她眼睛红肿,头发凌乱,会不会太狼狈了些?
然而,顾彦琛只是向罗员外夫妇行礼,拜托他们好生照顾妹妹,并没有提接九九回府的事情。
罗员外夫妇没有多想,女儿在身边,有个念想也好。
顾九九不解地问哥哥,不准备接她回去孝敬父母吗?她很想念爹爹和妹妹们的。
顾彦琛只得说道,此事还未禀明父母,尚需等待些日子,放心,总会接她回去团聚的。
顾九九泣道:“等待总有期限,哥哥莫让妹妹空盼。”
顾彦琛指天发誓,必不会教妹妹久等。其实,在他看来,父亲和继母那边都好说,他们也会乐意多个女儿。难的是他的亲妹妹嘉梦。她对九九不大友好,未必乐意看九九回去。
他下意识地没有提到他的亲妹妹,顾九九也就顺势没提。
得到哥哥的保证,顾九九放下心来,依依不舍,任他离去,只管静心等他来接。
罗员外夫妇收了眼泪,老两口局促不安,不知该怎么对待女儿。说是他们的女儿没错,可人家是尚书千金啊。再想起自己亲生的女儿,更是悲从中来,可又不好当着女儿的面,露出戚容来。夫妇俩拿出十二分的心意来对待女儿,就这么别扭的处着。
顾彦琛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直接劝说妹妹,他怕兄妹交恶,他怕妹妹伤心。因为瞒着妹妹,他心里有愧疚,便加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