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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的确许过他婚事自定,他要一力强娶,也未必不能成功。但是他自己却不确定他是否要娶她为妻。
如今被顾九九问起,他的心跳乱了一拍,避开了她的眼神,只说道:“天冷了,不要站在檐下,有风呢。”
顾九九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孙萍告诉她的不止是皇帝给太子赐婚,听说太后和皇贵妃也在操心着景王的婚事。她眼下的身份,不比从前,她怎样才可以跟他在一起?
但凡他态度强硬些,她心里也会舒坦点。可他对竟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是因为我的身份么?”顾九九心里发苦,声音很低,几不可闻。她为什么偏偏就成了罗碧玉?
景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顾姑娘,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些事情还要看天意。个人勉强不得。”
即使是他贵为王爷,也不能事事如意。
顾九九闭了闭眼,转身走进了堂屋。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她低微的身份,厌恶这个阶级分明的世界。
景王站在檐下,凉风吹着,他酒意全消。顾九九背影萧瑟,他按了按疼痛的眉心,两道浓眉紧紧皱了起来。
其实,娶她也不是不可以。他无意于那个位置,也不需要什么助力。也许他再也不会遇见一个比她更深情的女子。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在姚家花园时,她倔强灵动的眼神;也记得在街上的马车里,她陡然变亮的眼睛……
那个生动的女孩子不是顾嘉梦,而是深情如斯的顾九九。
景王在院子里站了好久,眼前闪过许多画面。可是,真的要娶她么?
他又茫然了。
直到景王离开,顾九九都没再出来见他。
阴云密布,雪花如搓绵扯絮一般纷纷落下,飘到他头上,肩上。还是罗太太邀请他到屋里去,他才惊醒过来,告辞离去。
顾九九躲在一旁看着,眼泪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有跟他相匹配的身份地位?为什么老天非要为难她?
夜里她愁肠百结,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翻身坐起,披衣抱膝静坐。可能是她翻腾的时间久了些,竟瞧见了床铺下隐隐露出的一截黄纸。
她心里疑惑,将其抽了出来。昏黄的油灯下,她看得分明,那是符纸。好端端的,是谁在她床上放的符纸?这是做什么的?
她对这符纸,有种莫名的恐惧感,直接下床,就着油灯给烧了。看着符纸化成灰烬,她才悄然松了口气。
她疑心这是罗员外夫妇特意拿来对付她的。——罗太太可是经常给她叠被铺床的。
她不由得身子发颤,手指冰凉:他们好生恶毒!
但是后来的几天,罗员外夫妇对她扔向往常一般,嘘寒问暖,呵护备至。也许是她想多了,因为她在罗家别处也发现了类似的符纸,不单单是针对她。
可他们事先没有与她相商,她心里对他们到底是有芥蒂的。
与罗员外夫妇相处越多,她就越能想起顾尚书的好来。那两年,他待她,真的很好。他完全满足了她对父亲的想象。可惜,他们父女缘分有限。
她若是他女儿,是顾家小姐,她和景王的事情也就不会这样教人为难了。
横在她和景王之间的,是他们的身份差距。他们要想在一起,只有她改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谈何容易?
顾彦琛从江南寄了信给她,关切地询问她近况,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她笑了一笑,心想,不如就去见一见顾尚书吧。
说起来,她回来后,还没真正去拜见过这个父亲呢。——成与不成暂时不论,她总要试一试的。
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她自己不去争取,难道还要等着幸福从天而降吗?
……
顾尚书近来正忙着女儿的事情,一日外出,见一女子轻纱遮面,身形瘦削。那女子一见到他,便盈盈下拜。
顾尚书愣了一愣。
那女子正是顾九九了。她在顾家两年,对顾尚书的一些习惯了如指掌。她如果真的想见他,易如反掌。
顾彦琛说,顾尚书也很思念她,但是顾忌名声,不能认她。顾彦琛能给她寄信,与她来往,都是得到了顾尚书的首肯的。
那么,若是她身上有了景王做加成,顾尚书是否还介意多一个女儿呢?——那两年,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应该不是假的。他对她,应该是疼爱的。
顾九九轻轻取下面纱,低声道:“爹爹,是我……”
她只有叫过这么一个人“爹爹”,不同于称呼自己生父的爸爸,不同于对罗员外的罗老爹。她尊重他,孺慕他。她要真的是他女儿就好了。
顾尚书大惊,瞬间明白过来。他理了理衣袖,很快收敛了多余的表情,不冷不热地说道:“是你?”
“是我。”顾九九眼睛一热,幽幽的说道,“爹爹不要惊慌,不会给人看见的,也不会抹黑了爹爹的名声。”
她心中委屈,神情中不由自主地显露了一些出来。
顾尚书点一点头:“是你。你,近来可好?”
顾九九闻言,百感交集。好?怎么可能好?一夜之间,失去一切。原本的投胎小能手变得一无所有。亲情、爱情、友情一朝散尽。她那两年的付出,都是在为他人作嫁。
她一点都不好。
顾尚书心情复杂,眼前这个鬼物,面貌清秀,楚楚可怜,与他想象中的相差很远。他之前也想过会一会她,可她并无动作。他又因为家中朝中之事,将此事暂且放下。
如今她出现在他面前,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来了,这一日终于来了。”
他提高了警惕,想看看这鬼物,究竟要做些什么。
顾九九提议两人移步,到一僻静的所在。
顾尚书自然同意。
两人到了一个茶楼的精致雅间。
顾九九理了理思绪,说起往事,忆起往昔,她中间几次哽咽。
顾尚书在一旁沉默着看着她,不知她此举究竟是何意。他心说,这鬼物主动来找他,肯定是有备而来。她所图何物?梦儿被指婚给太子,莫不是说,她想要再次占了梦儿的身体,想取而代之?
不对,若是如此,她又何必来找他?事先引起了他的注意,不是提高了她的难度吗?
顾九九终于说到了正事。太后和皇太后正在给景王选妃,家世肯定是很重要的一项。她与景王彼此都有意,可她现下的身份不免低微了些……
顾尚书讶然,他仿佛有点明白这鬼物的意思了。她看上的是景王而不是东宫,是不是她能笃定将来继承大统的是景王而非太子?——历来鬼物都是有些手段和眼力的。
他淡淡地问:“嗯?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顾九九脸色微红,尽量忽视心底的羞意。她轻声说道:“我和爹爹父女一场,也是天意……”
顾尚书浅笑吟吟听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这鬼物竟然说,她很想念他,很想念顾家,很想再成为顾家的女儿。她与景王有意,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所以,她的合适的身份是什么?她是想再次占了梦儿的身体?还是要他认她做干女儿?这鬼物就笃定了他一定会同意吗?
顾九九小心分析了现下的局势,太子虽为储君,但并不得宠。而景王身份尊贵,又深得圣意。将来鹿死谁手,还是未知。
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多一个选择,多一份保障。
——她当然不在乎姬然的身份,但是顾尚书不可能不在乎。
她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顾尚书宦海沉浮多年,他会好好权衡利弊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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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尚书沉默了好久,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要我认你为女?”
她是这个意思吧?
他有三个女儿,梦儿又被刚刚指婚给了太子,他怎么可能再去给自己找一个景王妃做女儿?
皇帝素来多疑,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就是顾尚书自己也不肯去出这风头。
顾九九道:“爹爹,我没有别的法子,而且这是两全之策啊!太子失宠,将来不知道会怎样。就算是为了咱们顾家,爹爹也该多考虑一下……”
这时顾尚书才意识到她是认真的。他很奇怪,按说鬼物活了很多年,见多识广,城府颇深,不敢这般天真才是啊。
“此事没那么容易。顾家和景王已经没了关系。皇上做事向来周密,他即使再赐婚,也不会给景王选顾家的女儿。”他想了想,沉吟道,“而且我听说,皇上允许景王婚事自定。既是如此,只要景王同意就好了。你们既然已经互许了终身,那么你的身份地位,父兄是谁不重要……”
顾九九见他神色踌躇,似是犹豫再三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低声说道:“爹爹有所不知,王爷他,终究还是有所顾忌的。爹爹一直很疼我,真愿意看女儿后半生都不快活吗?只是多一个女儿而已,而且不会对顾家有半分不利……”
她目中隐约带着哀求。那两年,她是真的拿顾尚书做父亲看的,她给他泡花茶,她陪他下棋解闷……
顾尚书呆了一呆,没半分不利?怎么可能没半分不利?
他若真的收了一个义女,并嫁给了景王,皇上肯定会生疑。——皇上对儿女感情深浅不一,但是极其讨厌臣子站队。
——况且此女是鬼物,身份不明。万一她日后对景王不利,或是皇帝身边有高人看出了她的身份,顾家上下都讨不了一个好去。
顾尚书向来谨慎,自然不可能冒险。可他又不知顾九九手段如何,不能直接回绝了她,只得含糊说道:“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他委婉说了皇帝的性格和当下局势,暗示她,如果他认下,皇帝必定生疑。对她,对景王,对顾家都不利。他希望顾九九能够想开,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