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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如不解:“哎?夏侯兄与世子爷来这里不是为了喝酒听曲的么?”
“这是其一。”夏侯宸解释道,“近来皇上为了一事苦恼多日,世子就是趁着这个机会约我来商量对策的。”
“朝政大事,我一个外人在,是不是不方便?”
皇帝烦忧的事,多半是怎么和自己得爹作对的问题吧?他在这里听着真的好么?
“那倒没事,我两与温兄虽是初识,却是信得过温兄的人品的,而且世子爷也曾在我面前夸你见识长远,有经世之才,今日偶遇,说不定就是上天注定要你与我们共同商议呢!”
见识长远,经世之才……
所以说,锦翌珲是在说,他也识破自己了么?
温知如笑得尴尬,“世子爷真是……谬赞了,小弟当不起。”
锦翌珲回给温知如的只是一个浅浅的笑,如春日和风,荡人心意。
一直都知道他的笑容很温暖,前世自己也曾见过无数次,却从未有过如今天这般,竟让自己的心跳有一刹那的凝滞。
一定是这画舫上的气氛太过于暧昧,耳边又尽是情意缠绵的曲调,才让他产生了错觉。温知如这么想着。
“所以说,皇上这次是想要兵部左侍郎这个位置?”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夏侯宸与锦翌珲已经商讨开了。
“没错,兵部尚书的位置太高,要动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还不是皇上现在的能力所能驾驭的,若只是个兵部郎中的位置,官位太低,上有两位侍郎和尚书左右处事,做不了什么主。所以兵部侍郎是最合适的。”
锦翌珲的意思温知如很快就听懂了。
皇帝想要掌权,除了朝堂上有人之外,兵权更是主要的。
前世温知如也曾听锦翌珲提起过,先皇虽是立了遗诏将皇位传与现在的皇帝锦隽煜,可却留了大锦朝三分之一的兵权给太后。或许当时先皇所想的是防止锦隽煜因为在意自己的出身,为巩固皇权而杀了先皇的嫡子,也就是瑞王爷锦隽烨。却不料这也成为了锦隽煜最大的威胁。只不过现在的瑞王爷一直韬光养晦,虽然是恋权贪财,却并没有表现出对皇位多大的野心。
而大锦朝剩下三分之二的兵权里,也有三分之一是在他爹温彦丰手中,当然这并不是实实在在的手握兵符的那种兵权,只是朝廷上有多半数的将军将领当年受过他爹的恩惠,而且是那种以死相报的恩情。
虽然温知如也不知道他爹是如何做到这些的,锦翌珲也从没仔细的提过,反正要这些人背叛他爹投靠别的阵营,大概是难上加难,除非他爹自己放弃。
所以温知如很多时候回想起前世他爹被判罪斩首的事,那背后可能真的有其他的隐情吧?
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想对比较零散了,怀远大将军手上是最多的,其次是贤王爷。不过这两个人都是中立派,除非他爹真的要篡位弑君,否则他们不会出手。
还有皇宫内廷的禁卫军锦衣卫,京城的五城兵马司,这大概算是皇帝手上的兵权,不过也说不准,前世他就听说,瑞王爷买通了锦衣卫指挥使直接逼宫篡位,五城兵马司远水救不了近火,被挡在宫门外干着急。
再有的话,就只能说是大锦朝宫廷内相传的秘闻了。
听说高祖皇帝曾有一只人数不足一万的精锐铁骑,由专人负责训导筛选,各个身手不凡,万人之中轻松夺取敌将首级,他们不听命与任何人,只认当年高祖皇帝亲自打造的金印一枚。
但这只神秘的精锐部队在高祖皇帝驾崩后就连同那枚金印一起消失了,有人说是那只部队的人与高祖皇帝一样年纪渐长,就这样隐姓埋名了,也有人说高祖皇帝当年属意的皇位继承人并不是先皇,而是他最小的儿子,所以这只军队和金印都给了小皇子,但小皇子在七岁之后就神秘失踪了,这只军队也就这样成为了大锦皇朝的传说。
眼下的情况,听锦翌珲的意思,小皇帝是打算找个理由除掉兵部左侍郎,让皇帝的人顶上。但不知道为何,温知如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额角总是在突突突的跳,该不会这个左侍郎刚好又是……
“你说的是没错,可左侍郎曹叶荣与温彦丰也是多年的故交。要动他,恐怕首辅大人不会答应吧?”
呵呵,他说什么来着,果然又是打他爹的主意!
“所以我才找你来商量这事,皇上的意思是,要查到他贪赃枉法的罪证,或者是找个温彦丰都反驳不了的理由。”说到这的时候,锦翌珲还是忍不住看了温知如一眼。不知道是在确定他会不会告密,还是在等他给自己出谋划策。
好吧,站在锦翌珲的立场上,天下士子都应是以报效国家为己任的,而这个国家自然指的就是天子。所以,在锦翌珲的眼里,自己这个品性端正,又见识长远的“才子”应当是站在他这边,帮着皇帝的。
可是,活了两辈子的温知如此刻心里最清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抱紧他爹的大腿,但凡他爹有了任何闪失被瑞王抓到可趁之机,那麻烦可就不只是皇帝能不能掌权的问题了。
所以,帮着他们在背后算计自己老爹的事情,万万做不得。
“既然首辅大人不会同意动左侍郎这个位置,又为何不考虑右侍郎?”温知如试探道。
总不能两个兵部侍郎都是他爹的人吧?那这皇帝还当个什么劲啊!
“这个……”锦翌珲面露难色,“右侍郎是阎家的人。”
“阎?是太后的阎家?”
阎这个姓,在大锦朝也不算多见了,能称得上世家的恐怕就是当今太后的娘家人了。
他爹的人可以动,怎么太后家的就动不得了么?太后一直介意自己的儿子做不了皇帝这件事,要不然也不会帮着瑞王谋夺皇位了,现在削弱她的势力不是正好么?
“正是,虽然本朝自先帝开始就一直反对外戚专权,可阎家也算是百年世家,先后也出过多位皇后,王妃,阎家在朝堂上的势力也不是说削弱就能削弱的,更何况太后年事已高,今年又是她六十岁的寿辰,皇上注重孝道,必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太后她老人家不悦。”
可惜锦翌珲的这些理由在温知如眼里,都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其实世子爷何必与我说这些道理,皇上之所以非要兵部左侍郎这个官位,除了是想一步步调用兵权之外,更重要的其实是想从我父亲手上夺、权吧?”
第二十一章 制衡之术()
第二十一章制衡之术
“其实世子爷何必与我说这些道理,皇上之所以非要兵部左侍郎这个官位,除了是想一步步调用兵权之外,更重要的其实是想从我父亲手上夺、权吧?”
问题被温知如说的如此直白,锦翌珲一时竟有些接不上话来,只是低头喝了两杯酒。
温知如又接着道:“要说起来,皇上想通过兵部调派来为自己谋权,倒不如实实在在的拉拢几个手握重兵的将领。比如说……夏侯将军与贤王爷。”
“这……”夏侯宸刚才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想着锦翌珲也有被人说到哑口无言的这一天,如今话题一下子又牵着到了自己的祖父,夏侯宸也再笑不出来了。
果不其然啊,说什么品行端正,为国效忠,现在讨论的是人家的亲爹啊,大义灭亲这种境界,还不是随便谁都那么容易达到的吧!
看看,才说了两句,他已经把矛头指向自己家人了。
温知如瞅着夏侯宸僵硬的表情,又问:“怎么,难道夏侯兄觉得说服自己的祖父比打首辅大人的主意还要难?”
其实温知如也挺不明白的,既然自己的宝贝孙子和宠爱有加的世子都是和皇帝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们也都默认了这样的关系,那做长辈的为何不能在背后帮着自己的孩子一把?
这几个人虽然也算是年轻有为,可毕竟涉世未深,仅仅靠他们那点阅历想要斗倒满朝那些个久经沙场的政客,又谈何容易?
一个温彦丰已经够他们受用一辈子的了!
“哎……”夏侯宸叹了口气,狠狠灌了大半壶酒,这才终于开口,“温兄如此直爽,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就实话说吧!我祖父他一直认为当今皇上……根本不具备做皇帝的能力。”
“呃?”温知如也被说蒙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夏侯老将军心里还有更适合的人选不成?
“实不相瞒,自从皇上登基以来,我祖父一直说,新皇年轻气盛,看人看事都只凭自己的心性,完全没有作为一国之君的气度和远见。若不是先皇有恩与他,他也在先皇临终的病榻前许诺过要为先皇守住这锦朝的江山,又看在新皇还算有颗为国为民的心,他才不会拥戴他为新君。若说起来,我祖父一直觉得——”夏侯宸顿了顿,后面半句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夏侯将军觉得什么?”温知如好像听到了关键。
“他觉得……他觉得首辅大人才是真正可造福百姓,为江山社稷谋福祉的帝王之才……”
温知如:“……”
温知如此刻的心情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再看看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锦翌珲,贤王爷与夏侯将军也算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了,夏侯将军有此想法,该不会……贤王爷是刚巧是持相同意见的吧!
呵呵,有这样的能力、权势、人脉,他爹到现在还没有谋朝篡位还真是对不起啊!
难怪小皇帝一直以来都看他爹这么的不顺眼了,原来还有这层因素啊!
一面要阻止小皇帝没事瞎蹦跶,一面又要帮着小皇帝防着他那个心怀不轨的嫡兄,他爹还真是为大锦朝操碎了心啊!
面对这样一个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的爹,温知如此刻心里想到的只有一句话:
爹!别操心了,登基吧!
当然如果他真的这么说的话,估计不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