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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fujunxm
引言
生命无论受到多么残酷的打击,只要在它的意志中具有活下去的勇气,那么相伴左右的世界则必定是它的奴隶,黑暗和光明只是命运中必定经历的事情。了解这一点,对生命来说不亚于认识自己。一个在命运暴虐统治下的意志如果不紧紧扼住命运的咽喉,把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等于承认失败,无异于否定自己生存的意义。让生命的火花迎风绽放,照亮黑暗笼罩的大地,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骄傲的行为呢?当生命犹豫徘徊在无止境的旅途之中,当思想被习俗和惯例圈锁在文明的假面之中,意志和欲望是生命唯一拥有的武器,对天国定律的斗争将一刻也不能停息,我们心中的撒旦重归天国的努力将是生命存在的最大乐趣。潜藏在灵魂中的邪 恶,对成功和情感快乐的追求使生命奔腾不息,一切惯例、规则、习俗和教义都无法阻止这种生命的意义。那些被惯例和习俗钉在耻辱十字架上的人们,当我们在冲 动和激情之中找到生命真实快乐的时候,顺从、克欲和守贞是人类历史中最荒唐可笑的事情,是对生命意志的摧残和背叛。在我们头脑中产生的怯懦、罪恶和羞耻感 是那个冷酷、残暴的上帝一手策划的最无耻的教条,它让我们自卑、自惭、自贱,它让生命中最有意义的行为变成下等、下流、下贱,当这种罪恶感在我们的思想中 成熟的时候,我们的前途变得黑暗,一个永远卸不掉的十字架成了命运背负终身的负担。当我们无论在少年、中年、老年,当那种违背教条的冲动产生的时候,那个心中的十字架使我们犹豫、徘徊,使我们错过高尚的快乐,即便是有勇气追求成就的人们,当那一刻发生的时候,恐惧的阴霾如影随形相伴左右,我们在黑暗的角落 里如鬼影狐形,奔放自由的生命就这样被笼罩在耻辱的铠甲下面了。
第一章 算命
十年前的一个中午我站在深圳深南大道边的台阶上,看着眼前穿梭的车流,正在盘算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时,我听到一个怪异的声音,显然声音是在招呼我。我转回头看到一张黝黑苍老的脸架在一副佝偻身材上的中年男子,在中午炽热阳光的照射下,他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挥着沾满污垢的手让我过去。我非常疑虑地左右看了看以证实这一行为是否是针对我。显然,来去匆匆的人流中只有我和他是此时的驻足者,就象滔滔河流中露出水面的两块黑色礁石。我用疑虑的口气问他是否在喊我,他点点头。
我此刻饥肠辘辘,昨天晚上蜗居在朋友床边坚硬水泥地上的感觉依然困苦着我。到深圳已三个月了,从家中带来的三千块钱已经告罄,而且借了同学三百块钱。在三个月中,我苦苦找寻工作,但毫无结果,于是工作和钱成了困扰我的麻烦事。
从到深圳的第一天起我就深刻感觉到生存的压力,这种压力没有任何人给予,但几乎时时刻刻感到它的存在,甚至在吃饭睡觉时它都不会减轻。当走在繁华喧嚣的大街上;当看到乘着高级轿车、夹着黑皮包趾高气扬的都市新贵们,一种从内心涌动的嫉妒和仇恨撕咬着我的神经,而且越来越剧烈,我象是荒原上孤独的巡游者在寻找注定属于自己的东西。当一个人内心充满对前途的恐惧和迷茫,当孤独和幻灭感充盈思想和肉体,当自卑和狂妄相互交织在一起来折磨还未成熟的心理,痛苦是必然的。假如我不是年轻,不是因为胸中跳动着一颗稚嫩的心,也许失望所带来的打击不会如此疼痛,新鲜的皮肉是容易流血的。
我非常不自信地朝男子走去,同时脸上带着少有的傲慢。不知道我和这样一个城市垃圾有什么联系。我已习惯看到路边形形色色的乞丐和骗子,我的眼光不足以把两者区分开来,即便有这样的能力我也不会给予施舍,我的良知和同情已在都市的阴霾中被粉碎,剩下的只是冷漠和麻木。
“叫我干什么?”我用极其生硬的语气问他。
“我是个出家的道士,到深圳来化缘,可——”
我立刻听出男子想要干什么,此刻我没有一点耐心听他叙述自己的悲惨故事,于是迈开步子准备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人。
“你不要急嘛,我不是想要钱!”
我停住脚步,“那你要干什么?”
“我想给你算命。”
“算命?”我疑惑地看了看他,“我不想算命!”
“你看我不象算命的?”他急急忙忙拿出一张画着周易符号的黄皮纸摊在我眼前。“我是从陕西来的高人。我可以前看五十后看一百,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看先生相貌奇特,有富贵之像,所以才把你叫住。”
“我没钱!”
“先生你说笑呢!看你相貌堂堂,不是无钱之人。”
我还有一百元钱,但不可能浪费在这个人手里。
“我真没钱,你还是找别人算命吧!”我扭身准备走开。
“你不要骗我了,我算准你身上有一百元钱哩。”
我打了个冷战,象是被男子最后一句话吓住似的。我重新打量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人,他穿一件沾满灰尘污垢斑斑的白色圆领汗衫,一条腿色的兰色裤子和北方特有的已被磨穿的黑色老头步鞋搭配在一起有一种灰暗猥琐的和谐。在对方被阳光过分照射的脸上,黑色和青紫夹杂在一起,五官的搭配极其平常,如果不是他偶尔射向天空的目光中闪过少有的锐利,这个人可以说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这点钱我还要吃饭!”
“没有这点钱也不会把你饿死,我看出你有大好前程。”
“你真是道士?”
“道无道为之道,人无人为之人。我是不是道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没有我的指点就错过大好前程哩。”
我是个不信命的人。如果在三个月前,我决不会被自称道士的胡言乱语打动。一个人在志得意满时不会过分关注自己的命运,只有当背运失落时才会有宿命的想法,在对前途的希冀中保持心理平衡。我此刻的心情是矛盾的,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听一听道士给我的真知灼见。
“你一卦多少钱?”
“如果算得准少则十块二十,多则一百两百,如果不准分文不取。”
“那你看我是干什么的?”
“你无职无业,现在正在找工作。”
“你是看相的吧!”
“我看相,也断卦。”
我基本被打动了,但仍不甘心被道士牵着鼻子走。
“你能看出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你刚从学校毕业,是个学生。”
必须承认,这个道士是有眼光。我既不带眼镜,也丝毫没有学生的斯文模样,举手投足带着粗鲁和漫不经心,语言过于直率不加任何修饰,不修边幅,并且很少修整乱蓬蓬的头发,三天未刮的胡须和未有良好睡眠布满血丝的眼睛很容易让人看作是流浪者。
“我只能给你十块钱。可以就算,不行拉倒。”
道士犹豫片刻,眼光中带着复杂的神情,似乎对我这种态度产生敌意,似乎在说:你的命只值十块钱吗?
“好吧,我们到那边台阶上,这里太热!”道士说。
我随道士走到一栋大厦的阴影下,坐在大厦前的台阶上,然后开始揭示我的命运。
“在过去十年,你一直比较顺。你的家庭较好,属于中上之家。你是一个天资聪颖的人,性格倔强,能吃苦耐劳。你的弱点是过于自信,为人处世较单纯,所以容易受到攻击。在未来一二十年你的生活道路起伏很大,有大灾也有大福。你的大灾是躲不过的,因为你只有吃了大灾才能得到大福。俗话说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你的灾祸来源于两点,第一是你的个性,第二是女人。你三年内吃苦受罪,有灭顶之灾,如果能躲过,以后你将发迹,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将来会有许多人被你指使。你不能过早恋爱,原因是你年轻时身弱不能胜之。你命中有咸池,所以多交桃花,桃花杀劫命中注定,你一定为女人所困。你如果找姓中带金的,属相为猴的女子则可助你的福运财运,她有德有才,但难以持久;如果你找姓中带水的,属相为鼠的女子,则会使你有丧命破身之灾。你身火不旺,须要身处火旺之地才可出人头地。你的职业应与金、火有关。你无子,只有一女,此女将来成就远大,比你有过之无不及。你天马行空,终生孤独,难有家庭,属四海为家之命。在一个月内你会遇到影响你命运的第一个女人,你千万不要碰她,否则将大难临头。你个性刚烈,宁折不弯,睚眦必报,将会伤害许多人。你务必要多多为善,遇事勿要冲动,要以德报怨,否则你的恶行会折到你的后辈身上。”
道士一口的北方口音,在我听来有一种亲切感,因为我也是北方人。最后我给我写了四行诗:
天马行空白雾中,
烈火炼就一世铜。
人面桃花谁中醉?
千愁销尽万古空。
道士把写诗的白纸给我,算是把事情了结了。于是我给了道士十元钱。道士收了钱后,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象是完成一项重任似的看着远方说:“你可以走了,好自为之吧!”
我不知该说什么,道士好象已对我失去了兴趣,不再用眼睛看我。我自觉没趣,只好迈开步子走开。这时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刹那间天空黑暗下来,我开始奔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赶在大雨之前回到我住的小屋去。
我暂且住在同学那里,是福田村里农民的私房,一个月的房租也要几百块,地方很小,设施简陋。当我投靠到同学这里时,同学并没有想到我会住一个月。随着时间的流失和矛盾的增加,同学对我的热情逐渐冷却下来。对于别人在顺境中的帮助,一般没有什么人能够回忆起来,而当一个人处于困难的时候,哪怕只是一顿饭也许都是永生难忘的回忆。我对同学一直心存感激,即便他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始终如一,即便人类的劣根使人很难对朋友做到荣辱与共,但仍然使我这个孤独的年轻人有一种归属感。在深圳这样一个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