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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太久喽!你们家要吃不消的哦!”
“大不了多一双筷子嘛!又不是养不起你。”她不高兴地嘟囔着。
“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样无所事事让你们看了心烦。”
“那里有这样的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给我当老师,这样你不就有事做了吗?”
这倒新鲜,给别人当老师我可是第一回。
“不行!我哪里能给别人当老师?不要笑话我喽!”
“你可以!我看你学问好高哦!讲话又有水平,我喜欢你给我讲课。”
杨连妹对我的吹捧使我飘飘然起来,人的自大可能就是这样被拨弄起来的吧!
“你真喜欢听我讲课?”
“哪个骗你哦?”
我笑了,我真喜欢杨连妹对我有如此的信任和崇拜,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
“那好!我可以教你,但不可能太长时间,最多半个月,以后你就要自己努力喽!”
杨连妹兴奋地点着头,对我的承诺满意之极。
从那天开始我教杨连妹学习英语,从纠正她的发音开始。杨连妹很勤奋,再有她的聪明和对语言天生的直觉使我感到杨连妹这样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你很有天赋!”我对她说,“象这样的环境真是糟蹋了你。”我有一天感慨地对她说。
杨连妹听明白了我话中的含义,叹了口气,说:“有啥子办法呢?谁叫我没有生在城里呢?”说着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我很难过一个为成熟的心灵为自己的命运痛苦难过。这是个可怜的姑娘!我想,她的可悲之处不在她自己,而在于无法掌握的命运。命运啊!命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是无奈的,天生是悲剧中的人物,他们的悲剧在生命形成的一刹那就已经是注定了的,即便后天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仍然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这种人生的怪谲是不能用内因来解释了,其实环境对人是多么重要。
有一天,当我吃完中午饭正准备休息时。我听到有人在敲大门,接着听到熟悉的声音,那是严小梅的声音。
出于礼貌我走出房间,但令人意外的是我看到培玉也在场。她一身白色的长裙,似乎刻意打扮过。当培玉见我的时候有一种难以察觉的慌乱。
杨连成很是兴奋,他把两位女子让到屋子里,然后招呼我也进来。
我认真地看了培玉一眼,培玉同样也盯着我,似乎向我传递着什么。而严小梅则把目光在我与培玉之间转换,而且带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嬉笑,她似乎知道我还未知道的事情。
“你好!”我对培玉说。
“你好!”培玉对我非常客气,语气异常温柔。
“你的腿好一些了没的?”培玉问。
“还是以前那个样子。”
“我前些天又到别人那里打听了一下,听说那个治病的大师医术高明得很,好多腿有问题的人都让他治好喽。”
“培玉说得对头!”严小梅说,“我们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个事。你不妨去青云寺去看一看。”
“青云寺?你们说的大师是一位和尚哦?”
“是萨!听说名字叫慧智大师,修行可高得很。”严小梅认真地说。
“算喽!我咋子能找和尚看病哦?那不成笑话了嘛!”
“你这人咋子楞个说呢?慧智大师可不是一般的和尚,他在我们这里有名得很。”
“算喽!我没的兴趣。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冷淡回绝她们的提议。
培玉脸上立刻露出难以描述的失望表情,她焦急的神情是那样明显,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
“你还是去吧!”杨连成看到培玉焦急的样子,他似乎以为我与培玉之间有什么秘密,因而想要撮合我们。
如果我以前没有明白这一点,此时我不能不感到培玉对我确实有异乎寻常的关心,这种关心使我感到恐惧,因为当我们在小河边交谈的时候我就已下定决心不去勾引这样一个纯情的少女。
对我来说,以现在的心境即便能够得手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不会有最终的结果。我对女人已没有了狂热和执着,我的烈火已然在去年夏天燃烧干净。至诚至真的爱情火焰只能燃烧一次,以后就是夹杂着情欲和肉欲的发泄了。
我现在有点后悔给培玉留下了一个良好的形象,后悔给了她那样多使一个少女心动的言谈话语,我把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我的思想和精神,即便是无意识的表露,也可能是我天性如此,谁知道呢?
使这个天真女子心动简直是罪过。我告戒自己,一个经历了感情磨砺的男人去勾引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我是不会堕落到如此地步。这是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引诱,是只能用谎言和欺骗蒙混度日的游戏,眼泪和绝望是注定了的结局,胜负已毫无神秘可言,当演出的大幕还没有拉开的时候故事已注定是一场悲剧!
“你们不要劝我喽!我是不会去的。我的腿我还不清楚?”
我看到培玉被拒绝的痛苦表情,我想这个单纯的姑娘肯定对我有某种感觉了,这一点我能够确定。但此时我无法接受培玉的恩惠,因为她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我不可能给她。
“我们走吧!”培玉站了起来,喃喃地对严小梅说。
严小梅怀着愤恨的目光站了起来,她拉起培玉的胳膊走出了房门。
事情似乎应该终结了。但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两天以后,晚上杨连成从外面回到家来,他把我关在房子里,然后开始给我做思想工作。
“你为啥子不喜欢培玉呢?”
“老弟,”我拍着他的肩膀说,“人生中有许多事不是能够讲出原因的。”
“有啥子讲不出原因的?”
“你何必要逼我呢?干嘛非要我找培玉不可呢?”
“培玉哪点配不上你?人家都不闲你是个残废,你还要人家怎样?这样的女娃哪里去找?你想打一辈子光棍啊!”
“老弟,我有许多事情你不晓得。我不可能找她,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杨连成看了我半天,突然蹲在一边不吱声了。过了一阵他开始叹气,同时把东西摔来摔去。
“你这是干啥子嘛?我不找培玉这是我的自由,你何必对我发那样大脾气?”我很生气地说。
“我为啥发脾气?你把人家女娃搞得神魂颠倒,然后又象没事人的样子,你这是干啥子嘛?”
“我哪里把培玉搞得神魂颠倒?我从来就没有对她动过念头嘛!”
“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现在可好,严小梅对我冷淡得很,她认为我们是一路人。”
“这怎么可能?我和培玉的事与你们丝毫没的关系嘛!”
“哪个没的关系?她们俩从小关系就好得很,你想培玉要是被你拒绝喽,严小梅对我还不报复吗?”
我明白了,这种连环关系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料想到的。真是荒唐!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恨恨地想,怎么能弄到这样令人难堪的地步。此时我对培玉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厌恶。这个可恶的女子,她怎么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获得她想得到的东西。我没有想到一个纯朴天真的姑娘竟然有如此阴险、高明的手法,我被培玉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算计激怒了。
“你不要难过!”我对杨连成说,“我向你保证,严小梅不会离开你。我明天就去找培玉把事情讲清楚。”
“你找培玉说哪个事?”他急急地问。
“你不要管了!总之我会使你满意。”
杨连成也许误会了我话中的含义,他突然高兴起来,“你不是给培玉说你想和她谈朋友吧?”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我的沉默使杨连成为我默认了自己的话,他感到非常满意。
第二天我独自一个人去找培玉。培玉家的院子在一片橘园旁边,院子虽然简朴但却收拾得很整洁、干净,而且种了不少花草。
我的来临使培玉非常吃惊,她清纯的脸上交织着欣喜和羞怯。我被她领进了院子,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边。
“你口渴了吧!”培玉给我端来一杯茶,“你喝吧!”她把一杯茶水放在我面前,然后温柔地说。
我此时正对她过去的行为厌恶,而她现在的殷勤更使我感到不快,但因为在她家的院子里,我不好发作起来。
“我们到河边走走吧!”我对培玉说。
她羞涩地笑了起来,把她的辫子甩到身后。
“你先喝了茶再说嘛!”她娇羞地说。
我正口渴地厉害,于是也没有什么客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立刻我感到茶水非常清爽,带有甜味,是我从未体会过的甘美,这是我品尝过的所有饮料中未曾有过的。
“这是什么茶?”
“没的名字的!是我父亲的手艺。”
“真是好茶哦!”
“你喜欢喝吗?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一些。”
“不用!”我冷淡地说。“你还是留给你父亲吧!”
培玉没有对我的冷淡表示不快,她看着我把杯子中的水都喝完,然后把杯子收走。
“你等我一下!”她临进屋前对我说。
我等了她将近二十分钟。当她出来的时候,她换了一身衣服,在我看来可能是她最感得意的裙子。虽然这种质地和样式在大都市已经早早过时了,但对她来说似乎最体面的装扮了。她的头发也重新梳理过,虽然仍旧是辫子,但却编织得很有美感。不知为什么我为培玉对我如此重视感到一种良心的谴责。
“走吧!”她轻轻地说。
“你父亲会让你和我这样的人出去吗?”我此时倒替培玉担心起来。
“我父亲还没下课呢!他要到五点半以后才能回来。”
“哦!”我点点头。
我和培玉又来到上次交谈的河边草地上。她比上次开朗了许多,健谈了许多,而我则因为满腹心事自然沉默了许多。
“你喜欢水吗?”她问我。
“喜欢!”
“喜欢怎样的水呢?”
“喜欢海水。”
“我晓得了!”培玉说。
“你晓得什么?”
“你是一个有雄心抱负的人。”
她的话让我吃惊,对我看得十分透彻。
“你为何楞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