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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爱情。
苏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场所嘈杂而昏暗,充斥着酒精和尼古丁的气息,同性之间的拥抱和抚摸,唇与唇肆无忌惮。
苏城点了一瓶酒,坐在墙壁的角落看别人微醉的样子,他看着挑逗的眼神在四周游荡,诱惑的烟酒以及昏暗灯光里闪烁的深深寂寞。他不和人说话,他只抽爱抽的烟喝一点点酒坐着,他只想要一点刺激来麻醉自己的神经而已。一瓶青岛,一包三五。
酒吧里,一直是Moby在唱着:Why dose my heart feel so bad 。Why dose my soul feel so bad 。一遍一遍,苏城也在唱。Why dose my heart feel nothing 。Why dose my soul feel low 。同样一遍一遍。他慢慢地喝酒,于沉默中打量着酒吧内形形色色的人群。有看起来体面多金的男人,身边围了妖娆如花的年轻男子,献媚地,甜蜜的,一派莺飞燕舞。
在这个社会,一些有钱有权的男人开始不满足仅仅只是征服女人了。如同奢糜的宋代,那时的有钱人,有身份的人,已经不把纳妾当作荣耀了,因为人人都可以做到,也不把嫖妓当成娱乐,它太简单,有钱就可以。他们追求更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包养一个14、15岁左右的白净的眉清目秀的男孩子,晚上做爱,白天领着去社交,就像现在的大款领着小蜜一样。
没有料到很多很多年后,社会中又陆续出现了这样一群人类。爱退后了,露出了人性的劣根性。
……
苏城知道自己还不是太过苍老,一点酒之后自己会有微红的脸色迷离的眼神,他也知道身边有人在看他跟着他的脚步出门。
苏城在街角站住,等身后的人步步接近。
而后,转身。
他冷峭了面色。他说:“滚!”
然后他大笑,然后他奔跑,然后他听到自己的泪水终于开始在夜空里飘。
苏城在寂寞的十字路口停下大口地喘气,他让自己哭得直不起腰。
杨懿,我们,我们和他们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啊。可是为什么要把我们与他们一样,都定义在这个名称里?
这个夜里,他终于不能停止思念,一任潮水般疯狂蔓延。
杨懿,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和怎样的人?有怎样的夜?
路人别再笑我,不是疯了,只是心好疼。我想我还不能走开,也许等等,你就回来。
“不想再问你 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 你能否归来么
想着你的心 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 能不放就不放
ONE NIGHT IN BEIJING 我留下许多情
不管你爱与不爱 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 NIGHT IN BEIJING 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住着老情人 缝着绣花鞋
面容安祥的老人 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ONE NIGHT IN BEIJING 你可别喝太多的酒
不管你爱与不爱 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 NIGHT IN BEIJING 我留下许多情
把酒对月高歌的男儿 是北方的狼族
人说北方的狼族 会在寒风起 站在城门外
穿着腐锈的铁衣 呼唤城门开 眼中含着泪
我已等待千年 为何城门还不开
我已等待了千年 为何良人不回来
ONE NIGHT IN BEIJING 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触动了伤心的魂
ONE NIGHT IN BEIJING 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走到了地安门
人说在地安门里面 有位老妇人 犹在痴痴等
面容安祥的老人 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ONE NIGHT IN BEIJING你可别喝太多酒
走在地安门外 没有人不动真情
ONE NIGHT IN BEIJING 你会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触动了伤心的魂(人)
ONE NIGHT IN BEIJING ONE NIGHT IN BEIJING
不想再问你 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 你能否归来么
想着你的心 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 能不放就不放
ONE NIGHT IN BEIJING 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触动了伤心的魂”
凌晨三点的街,潮湿冰冷。北京城下起了雨。又直接又温存的雨,干脆利落地让一个孤独的男人狼狈万状。苏城在雨中走,自始至终。终于到了尽头,向左还是右呢?他停下回头,却发现这明亮的大街,原来一个人也没有。
这个出招凶狠的城市。
然后他打车回到宾馆。
舒适的标准间里,黑幕中闪着碎裂的白光,流离飘散,却久久不能退去。苏城想起自己刚才在陌生的北京马路上的痛哭,竟是觉得孤单了。想找个人倾诉。
很久了,他都只是孤单单,没有人会永远在他身边,父母爱人都是如此。同样,他的痛苦他的欢乐,没有人可以分享。他忽然之间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失态在这夜晚。
打开手提电脑,苏城吃惊地看到阿末居然在线。
走鸟: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线?
阿末:我睡不着。你呢。
走鸟:我想你。
阿末: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鸟:刚才从一家GAY吧回来。看到了一些令我难过的场景。
阿末:然后呢。
走鸟:我和他,我和他要比他们干净得多。
阿末:你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要和别人做比较?
走鸟:但是那些人的行为令我和他这样的感情备受责难。
阿末:那些人是别人,不是你们。再说,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的感情就是不洁的?也许他们和你一样,因为受到指责所以才挣扎至堕落。
走鸟:也许吧。我看到的只是表象。
阿末:只是我们的社会暂时不能提供足够宽松的环境给你们。世俗啊,偏见啊,难为了相爱的两个男人。
走鸟:阿末,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你会如何看待这样的感情?
阿末:只要是真挚的,我不会去质疑感情的形式和成分。所有的感情其实都是相通的。你们相爱,必然有你们的理由。别人可以不理解、不接纳,可是没必要指责。
走鸟:希望你不仅仅只是安慰我。
阿末:我没必要安慰你。两个人相爱而已。你不必太过介怀别人的看法。
走鸟:但是我生活在这里。
阿末:你们只是爱得异数了一点。以后去国外吧。或者是期待我们的社会更能博大吧。说到底,只是社会道德的标准跟不上社会发展,呵呵,也就是生产关系不适应生产力的发展罢了。
走鸟:谢谢你,阿末。其实我并不确定我和他究竟是否相爱。他的态度并不友善。
阿末:他应该爱你,否则不会逃。对了,今天看到你发给我的邮件。很难过。
走鸟:当时感觉确实很坏。
阿末:痛吗。
走鸟:痛的时候很痛。
阿末:也许你试着换一个工作,来成都怎么样?
走鸟:我不会离开西安。我害怕独自走得太远,他回来时会找不到。
阿末:但愿他能明白。你的事情办得还顺利吧。
走鸟:呵呵,还好。谈判时各怀鬼胎,为着利益取中间,大家风度很好,关系却再较量不过。
阿末:真辛苦。
走鸟:没办法。混口饭吃。
阿末:说得这样卑微?
走鸟:确实如此。买卖而已。自卖自身罢了。你的工作呢。
阿末:在学习,情况尚可。但是不快乐。
走鸟:什么叫快乐。
阿末:吃得下,睡得着,至为快乐。
走鸟:阿末,你要幸福着。
阿末:我知道。
走鸟:明天就要离开北京了,回到西安得多看看书了。有时候我可以把一个项目做得很好,可到了具体的专业技巧上会很难应用自如,从长远打算来看,这显然是不行的。搞销售也得懂点技术。要弄一些技术资料看看。然后晚上回家看碟片。
阿末:什么片子?
走鸟:1983版的《射雕英雄传》。白衣白马,梦想中的江湖。
阿末:生死相随?这个江湖,其实并非只有剑和酒。
走鸟:自然知道,这个江湖……藏龙卧虎也藏污纳垢,可我一样沉迷其间。
阿末:说得真好。
走鸟:我看你的邮件,似乎因为情感而不太开心。
阿末:以你忧患的经历,看我的烦恼,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走鸟:你爱上一个人,但还是得不到他。这的确是让人难过的事情。
阿末:是。他的不俗决定了我日后的品位。从此走入我心里的男人,要么特别英俊要么特别优秀才可以,良人才人归人三合一啊,哪里去找?即使找到,但是我又并无可以与之匹配的资本,所以必定爱而不得,这才会有痛苦。
走鸟:有没有尝试着去接纳爱你的人?
阿末:虽千万人吾往矣。呵呵。
走鸟:听我说,阿末……
阿末:你和我一样固执,咱们谁也劝不了谁。
走鸟:执着有时候真的是一种错。
阿末:我们一错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