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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永寿殿吗?”她狼狈地随手抓住一个人问道。
那个宫女也许是只听说过二小姐没见过真人,看到沈淑昭的装扮以后,上下打量了几眼,冷漠的语气回道:“太后不在永寿殿还能在哪?”
沈淑昭听后安下了心继续朝着永寿殿赶去,一路上她虽然会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但是很快理智又占据了高地,即使再怎么想逃避现实,皇上的心思已经十分再明显不过。她快要来到永寿殿,那白玉长阶长到她差点因为雨水踩滑了脚,等走上来以后,她饶过一个又一个弯角,争分夺秒地赶过去,终于身心透支,脚步缓缓地停下来,幸运的是永寿殿的正殿门口已经近在咫尺。
就快到了……
她松了一口气欲要往前走时,长廊拐角突然有一人从身旁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将她牢牢地锁在了怀里。
沈淑昭因为小跑而喘息不停,身子十分无力,她抬眼望去,没想到搂住她的人竟然是卫央!
她慌忙地说道:“卫央,你快派人拦住元妃,她千万不能赴宴!”
卫央微阖了眼,“怎么了?”
“那是因为……”沈淑昭急切的眼泪飒地落了下来,她不想让卫央面临这样的局面,可她没有办法,这是个必须要在母亲和弟弟之间必须做个抉择的残忍局面。
“因为什么?”卫央温柔地捏起她的下巴。
沈淑昭下定了决心,终于直言道:“皇上要让熙妃流产的事算在元妃的身上!”
卫央好似无动于衷,只是依恋地理着她因为急着赶路而散乱的鬓发,“你怎知道?”
“我仔细翻了翻太后的下臣呈上来的折子,皇上虽然削了很多萧家的官职,可是却并没有把他的人替换上来,这一点就已经很可疑了。其次,熙妃有身孕是假,为什么皇上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护住她?熙妃迟早要借流产的理由掩饰掉自己没有怀孕,那谁又会导致她流产?”沈淑昭挣开了卫央的怀抱,认真地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卫央低下头以一双沉着深潭的眸子望着沈淑昭,在她的眼里,沈淑昭原本不安的心情一点点冷却下来,却并非是得到了平静,而是好像被投掷进了寒冬深水里,生命在蔚蓝的水里慢慢消失,被冷静的死亡包围,无人可知的恐慌也随后被很快吞噬。她颤抖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
卫央双手按在她肩上,温柔地顺着她的玉臂滑至柔软腰枝,这柳弱袅袅的腰曾经在自己的手里翻云覆雨,为情为爱,□□不断。她盯着沈淑昭略微染上未知害怕的双眸,轻声道:“你在害怕我?”
沈淑昭很想说没有。
可是面前冷静如冰的卫央让她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她难道说的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吗?
为什么毫无表情。
为什么不说一句话。
“卫央,现在我们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去拦住元妃,我去找太后。”也许是她觉得自己说的事很不可理喻所以才充耳不闻吧,沈淑昭叹了口气,亲了她脸颊一口,“听话,这是很重要的事,我现在过去。”
然后她转身就走,才没走几步,手腕一紧,回头看去,原来是卫央抓紧了她。
“……卫央?”
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卫央将她轻轻拉入怀中,然后把她强势地抵靠在长廊墙壁上。
“别去。”
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第七十六章()
沈淑昭被卫央猝不及防地硬推在墙上,无奈挣扎不下只好纹丝不动,肩上被对方弱骨却有力的纤手紧紧扼住,她当即感到一阵生疼。
卫央面上异常的镇静,墙檐落下一层如蒙纱的暗影遮蔽住了眼帘,那张神清骨秀的容颜比平日里看起来更为霜雪出尘,好似又回到了她们初遇时她那般不容人接近的绝世冷艳,这让沈淑昭的眼底蓦地流露出复杂难舍的情愫。
尽管卫央什么也未说,可她身上那一抹挥散不去荼蘼的清幽冷香,和将自己牢固困住的姿势,让沈淑昭觉得自己犹如被困于千重险山笼罩下的深林中,无法轻易地逃离。
正殿大门就在不远的前方。
触手可及。
可旅途却变得更为遥远。
时间变得很慢。
从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沈淑昭,她对面前的这个人是如此深信不疑。
只要再多一些解释,一个答案就够了。
她抿紧了唇畔,等着卫央的回答。一旁寒风相送,衣袂长舞,湿寒的气息钻入骨髓里凉透心脏,在这四下无人宫殿的渺小角落里,放佛所有的沉默都化为了伴风而去的乌有,终极得不到回应。“卫央?”她的心里忽然感到了绝望。
一段很久的相顾无言,卫央才轻启了薄唇,缓慢说道:“别去。”
那样稍显低落的语气很快隐于风声中。
“好。”沈淑昭应下,“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
“你相信我吗。”
卫央问。
沈淑昭无声地点头。
“我不能让你离开。”卫央重复。
于是沈淑昭在心里感到片刻慌神,一刹那间不可能的念头闪过脑内。她无声息地将视线越过卫央的肩膀望向其身后的永寿殿,在它的正上方有阴云凝重地遍布高空,闷得人透不过气来,此刻宫里的所有人都对即将发生的事浑然不觉,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似是漏了一拍,
“卫央,难不成你……”
你是站在沈家的对立面吗?
沈淑昭没有将最后的话说出口,只是用带有复杂的祈求眼神看向她。
求你了。
告诉我真相。
卫央墨玉的瞳像掩映着无尽深渊,然沉默始终不会有结果,最后也只有慢慢地低下声,“淑昭,一个天子要做的事,我们身为臣民怎能随意干涉?”
“原来,原来这一切……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沈淑昭怔怔地说。
“我的确知道。”
“为什么?”她几欲要将心中疑问脱口而出,但自觉地闭上了口。因为她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去问。卫央是皇上最亲近的嫡长公主,虽然曾经身为太后的心腹被派遣去过北疆战场征战,可若不是深得皇上的信任,带兵沙场的事怎会如此轻易地落在女子身上?在这本就瞬息万变的宫阙里,所有的事都不能下绝对的定论。
卫央没有接过她的话,只是看了一眼远处万岁殿的方向。
天边暗云涌动,有股像极了凌驾使人埋没于棺木下的厚重氛围,细碎微雨又开始纷纷洒洒,沈淑昭忽觉得身子愈来愈冷,卫央柔和的神情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带了一丝下定决心的意味,而后她眷恋的目光又重新落回沈淑昭的身上,“我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等了很久了……
沈淑昭陷入了彻底的迷惘,她微微地发颤,“卫央,这样做的后果你清楚吗?太后若得知了真相,你夹在皇上和她之间,你会有怎样的左右为难?我……你又该让我怎么面对你?”
卫央忽然轻笑,雪白披风上的曼陀罗花随风扬起,自冷风里传来一声波澜不惊的温柔话语,“淑昭,我说过了,在这个宫里,你只相信我就够了。”
话音刚落,她一手轻轻揽过沈淑昭,未回过神来,脚已抬空,二人凌空飞上了宫殿的屋檐,沈淑昭紧张得牢牢抱紧了她,卫央变得不再多话,一路上飞檐上有抹白色的人影踏在细雨中来去无踪,恍若仙人,不留痕迹,转眼间就她将沈淑昭带到了空蝉殿的僻静一角。
门上,红锁解下,里屋昏暗。
卫央冷静地将她放置于内。
然后抽身离去,红锁一横。
沈淑昭被困于里面。
眼见已经离太后的永寿殿越来越远,她只能紧抓住门的木沿,望着站在门外那个身影染上淡淡悲愁的人,久不能说话。
“卫央。”直到最后,沈淑昭才有些哽咽地开口唤着名字。
卫央安和地对她答复道,“淑昭,你先留在屋里。我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后,会回来。”
“你要去哪?”
“去万岁殿。”
沈淑昭心里猛然一击,卫央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我想,元妃此时应该快到了吧。”
“等等,”沈淑昭不安地追问道,“皇上既然打算同时压下的这两个世家,可一边是根深蒂固的太后势力,一边是司马大将军和丞相家族,以他现在的实力来说,这分明是以卵击石……”
“淑昭,对不起。”卫央说。
“……”沈淑昭听到这句话后愈发的沉默,犹如一盆冷水淋了个通透,她似乎隐约知道卫央要说什么了。
听见对面那人继续说道:“你之前所有的一切,可能都会功亏一篑了。”
沈淑昭的手指慢慢从门沿上滑落。
好。
原来……
她还是失败了。
只是让她失败的人,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会是卫央啊。
卫央把身子轻倚在门外,抬眸凝视长空,落在她清瘦侧脸上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无论如何卫央都无法去面对沈淑昭那双清眸流盼里渐渐失落下去的神色,曾经的含情凝睇不复存在,只留下无尽的迷惑,以及等着自己转身回头的悲怅,卫央不忍去面对那样的眼神,因为自己没有办法去告诉她——她所猜的都是假的。
半晌后,从卫央身后传来一句微弱的低吟。
“卫央,你和皇上都如此厌弃沈家,那你……也厌弃我吗?”
这句话使卫央立即回答了她,语气如磐石般坚定,“没有。从来没有。”
就那一刻,沈淑昭泪水涌出。
幸好……
否则她不知究竟还有什么该能相信。
在门外,卫央继续背对着她说道:“淑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沈淑昭听到以后,她慢慢低下身去,然后坐在门边沉思,此时什么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