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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意,愿意为太后所用。“沈二小姐,老夫上次的事望你莫往心里去。”
“阁下能想通自然是好的,只是……”沈淑昭双眸紧盯着他开始闪躲的眼神,话锋一转,“既然选择了留在太后身边,就应该从忠不二。若下次再有这般情况,就别怪太后娘娘不顾及阁下往日的情面了。”
“是是。”
“李氏遗孀方面的事不需要阁下出面,只需注意萧家的南派那边就可以了,断不可以再出现上次南派对太后作出恶劣妄语之事发生。”沈淑昭严厉道。
严寒山突然微阖双眼,“其实说起李氏的遗孀……老夫回想起来,几年前其实老夫和她有过几面之缘。”
“什么?”沈淑昭来了兴趣。
“那是她和她夫君在刚至京城为官时,曾经在老夫于京城里办的临场赋诗时,李夫人以出色的文采压下了很多人,因为是一个妇人,所以老夫对她印象很深刻。”
“那她的书法如何?”
“尚好,笔锋可看出就是书香闺世出来的贵族妇人。”
想起衙门那日的事,沈淑昭和王献对视一眼,心中计谋成形后,她对着严寒山说道:“小女子想……阁下可能需要再举办一场了。”
“可是……这可是需要很多时日的事。”
“小女子知道。”沈淑昭沉思一会儿,继续道,“只办一个……恩,填字赋诗的,对,以填字来测命吉凶,再请一些德高望重的高僧,李夫人既然仰慕阁下的才华,她说不定会过来为自己复仇之事算上一卜。”
“二小姐,若她没有来呢?”
“那就只有听命了。”沈淑昭无奈道,以皇上阴谋的实力现在才力挽狂澜已经晚矣,“明天就可以开始了。阁下在京城百姓心中可是像‘商山四皓’那般的长者,此次以墨轩阁的名头出来定不会受人怀疑。至于供人填字的那些诗赋,墨轩阁里有那么多学子,拿些旧赋出来充数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严寒山惊叹不已,“好,此招甚妙。”
就连王献也颇为感慨,“二小姐聪慧,竟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
“这只是赌一把,看李夫人会不会出现。”沈淑昭深远的语气说道。
事情定下后,太后也同意。翌日京城里就出现了热闹的一幕,墨轩阁久居世外不问世事的高人严寒山竟然出来为百姓算卜,怀着敬畏和新奇的心,很多人一早起就在京城里求签的地方进出不停,但大多过来的都只是普通人。
沈淑昭和严寒山坐在堂内室里看着楼下长街上的人山人海,这些送来的求签都交给了他的弟子,就算是胡编乱诌起来也是忙个不停。这里面看仕途、求姻缘的人应有尽有,可是李夫人就是没有出现。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最后能不能如愿以偿。
时间一晃到了午时,庞衙役问她用不用先休息会儿,沈淑昭摇头。这人是廷尉派来的,太后也算给她一个面子,让衙门的人过来帮她的忙,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待实在没有尽头。
傍晚时分,天渐渐昏暗,“沈二小姐,老夫想她今天应该不会来了。”严寒山望了望堂外慢慢稀疏的人,笃定地说道。沈淑昭站起了身,她坐了一天腿都有些麻了。也许这就是命吧,空等了一天也并未有何收获,不知李夫人明天还会不会过来。
灯火阑珊,点起的烛火映得大堂门口通红,可是出现的没有一张脸是她想要的。
“今天就到这吧。”
沈淑昭说完后,严寒山和庞衙役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再等下去众人可就有怨言了,只是碍于沈淑昭背后的太后他们不敢明说。
其他人转身就走下了楼去,沈淑昭留在原地,她无意扫了几眼接头,目光忽然凝滞住。在转角处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身段柔美,一看便知是女人。那个背着光的女子缓缓朝着这里走近,但是已经暗下去的环境让她无法看清女子的容貌,可这个稍微熟悉的身段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她觉得极有可能是李夫人。
“等一下。”沈淑昭说,“她好像来了。”
接着这个女人慢慢走了过来,堂外的烛光终于映出了她的脸,苍凉,忧郁,纤眉下历经岁月风霜又端庄美丽的脸——这正是李夫人!
沈淑昭忙对严寒山道:“快把单独为她备的那赋诗拿出来。”
“快去!”严寒山吩咐他的弟子,那人赶紧跑了下楼去。李夫人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望着堂里面正在烧香的僧人和虔诚求解的旁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到底进不进来?”王献心慌地问。
烧红的上香的火星流转在李夫人瞳底深处,她幽怨地望着墨轩阁的牌匾下摆在大堂正中央的玉观音。沈淑昭心里十分紧张,但是没多久,李夫人还是轻移莲步,朝着堂内走来。
因为人都已经走光得差不多,她很快得到了僧人的指引进入里面,得到了一张填词。李夫人思忖一番后,自然地抬起左手开始填词,这一举动被楼上暗处的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沈淑昭幽幽地说道:“她果然……是喜欢用左手书写。”
写好后,那张纸立马就被呈了上楼,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送往为严寒山代写解卜的弟子手中,拿着手里李夫人的亲笔,沈淑昭让王献展开她在衙门里同样写的供词,无论是哪里都是明显的不同,一个看起来生疏,一个看起来精致,庞衙役的面部凝重起来。
楼下李夫人面前又出现了那个僧人,对她有礼道:“施主,严先生说你的求签需要多写几句才能卜出结果来。”
李夫人不解,“为何会这样?”
“来这里的每个人有求之事有难有易,生死攸关是大事,姻缘仕途只是小事,所以施主需要多求几次才能解卦。”
李夫人只好再提起了笔,她拿过僧人给的纸念了出来,“花深深,柳阴阴。度柳穿花觅信音,君心负妾心……”这是一位宋人的词句,全句寓意为女人辗转地追寻她失去的情人,李夫人读后神色变得悲伤,“这么多诗句是拿来作什么的?”
“施主可以写下其中最能打动自己的诗句,严先生看后会亲自为施主解出卜来。”
话至此,李夫人犹豫地抬起笔,她不懂为什么要写这么多,但严寒山在里面坐镇,她也就不敢多言,写毕复念起了下一页的内容,“……旧巢无觅处,谁在玉关劳苦,谁在玉楼歌舞。”
在楼上的沈淑昭听着她轻声念出这些诗句,声扬优雅,平淡有抑,的确是有书香闺秀的风范。沈淑昭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拿的李崇遗书,第二段即为“永元一年,正是我初次寻觅到太后所托的人时……在那天……”,她唇角一勾,无声地看着李夫人书写下去。
这些诗句可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引领地让李夫人写出该写的东西。譬如“花深深,柳阴阴”之流,就是毫无意义的诗句,她知道李夫人此刻是什么心情,“度柳穿花觅信音”意为一个女人苦苦在世间穿梭寻找她的爱人,这样的句子若是李夫人读到,定会深有感触。
所以一个觅字,其实就能见了分晓。
僧人将它们拿至内阁,李夫人忧心忡忡留在外等待,她双手合十面对菩萨,念道:“夫君,若你有在天之灵,就保佑妾和孩子能够顺利状告吧。”。半晌,她听到有人脚步声过来,睁开眼,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位绿衣长裙秋水伊人的少女站在门口,傅粉施朱的清冷气质,桃花瞳内是深不见底的凉意,少女盈盈踏步而来,丹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你的夫君这次恐怕保佑不了你了。”沈淑昭说道。
李夫人流露出淡淡惊慌,沈淑昭拿出她方才所写的诗句,和李崇的遗书相互对比,“夫人,你能告诉我为何你写的字,和你夫君的遗书——是一样的?”
“你……胡说什么。”李夫人身子开始发颤。
“李大人想必平日里很喜欢书法,所以遗书也写得极具气派。夫人且听我念上一句:永元一年初,‘在’我得到太‘后’的认可后,她就将原萧氏的司直废除,提拔我‘为’司直……初次‘寻觅’到太后‘所托’的人时……‘谁料’到‘当初’的这些事太后竟会以此来要挟于我……‘若’我‘有朝’一日陷入太后对皇上的争权泥潭中,不敢想妻儿日后的遭遇。李夫人,你刚才写出来的很多字,可都和这封遗书上的笔迹——是一模一样的啊。”
沈淑昭身旁走出来许多身着官服的衙役,庞衙役领着他们在她身后站为一排,李夫人不安地节节退后,沈淑昭负手说道:“夫人,那天我与你初次遇见时你品茶和提茶皆是用左手,而在写供词时却用了右手,你将左手一直藏于长袖里。其实这些本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直到第二次时我端茶予你,故意将它放在了你的右手边,你用右手端起了茶杯,当你再次书写供词时习惯地用了左手,这便是你最大的破绽——至那以后,我就开始怀疑这封遗书是由你亲笔,你在衙门里一直不露出左手来可能是想克制自己罢了。一个有见识有涵养的名门妇人,不可能字像供词上写得如此扭生疏丑陋。我想夫人这一回用左手写的字,要是拿给其他人看,应该都能判断出你就是遗书的主人了。”
李夫人身子发抖,但也没有反驳。
见她一直没有说话,庞衙役冷声说道:“夫人,请跟我们回衙门一趟。”
“若夫人没有什么可说的,就随他们走吧。”沈淑昭面无表情。
“……”李夫人紧张得左手一直藏在袖里,看来她已经有了阴影。
几个衙役正准备走过来,李夫人突然出声道:“二小姐,你不是想要真相吗?我给你就是。”
沈淑昭默然片刻,才一字一句回道:“在哪。”
“在我借宿的地方。”李夫人有些失落,“那里有你想要的,你随我来就知。”
在和庞衙役彼此看了一眼后,沈淑昭作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