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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孤应当来。”
“朕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皇上说道,“剩下的……交给皇姐了。”
卫央莞尔淡笑,“这样就足够了。”
“皇姐打算一直不说吗?”
“现在还不宜告诉她,”卫央冷静从容地望向他面前的奏折,“时候未到,孤不想她卷入这复杂的事。”
皇上听后叹了口气,“皇姐,你待她太好了。”
卫央眸中带柔光,“那是自然。”
“朕……”皇上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皇姐,你自己把握便是。”
“皇弟,昭儿在前世可未对你做过伤害之事。”卫央斩钉截铁。
“朕明白。但她终究也是一个女子……算了,皇姐又该觉得朕太在意。”
“女子又如何?”卫央轻勾丹唇,似若释然,“孤从来未曾因她是何身份而在意过。从今天起……孤便把她交给你了,皇弟,你定要替长姐照顾好她。”
皇上无奈回道:“朕虽不能理解你们之情,但朕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我们绝不能再让前世的事重演了,”卫央哀婉自语,“否则卫朝又将陷入生灵涂炭的境地。”
皇上闻言沉默。
卫央踱步至窗边,又是一个月夜,那日她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是在此地同皇上诉说着内心极力掩饰出平静的感受。瞳里落进华漫月光的落寞,微风也变得冷意浸身,卫央额前珠玉泛出缺月的光泽,她的内心感到一丝无可奈何,“无论如何,那样的悲剧,都不能再重演一遍了,对谁来说都是最坏的结局,没有输赢。”
这时皇上轻声走过来,抚着卫央的削肩,“皇姐不必再去回忆以前,那都是不存在的过去了。”
“好。”卫央侧头。
但在眼前,依稀浮现了星火血腥的场面。
血色,看不见日的白天,那是她最不愿回首的记忆,整片的皇宫笼罩在政|变的阴影之下,刀光剑影,数不清的尸体,无助宫女的悲呼,镇压的士兵朝着宫阙中央一聚而来。毫无家族庇护的渺小妃子们惊慌失措地逃走,而那些有家族势力撑腰的,士兵要不是选择性地无视,要不就是自己军队中的反叛大将亲自护送自己家族的妃嫔离开。混乱,人海,满地血泊,这里寻不到一丝真正的曙光。
在纷争之中,有一白衣女子御马而来。铁马蹄踏在血上,在地上摩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
好几队人马随着她跟过来,一路厮杀冲出围阵,越战越骁勇,根本无人是这支精英部队的对手,队伍一路前行,向着目的地奔去,但那名女子带领的目的不是中心的万岁殿。
而是……未央宫。
第八十六章()
天被战场染成火海的颜色,燎原茫茫,望不见尽头。白衣女子蒙着面纱,皱起纤长黛眉急切赶往前方,生怕晚一步就迟了什么,只见跟着她骑在战马上的士兵挥手刀起刀落,斩断周围一切妨碍的乱贼,这时对面矮檐上爬出一个杀红了眼的暗卫,看见一路杀敌而去的队伍无人阻拦,遂抬手将箭心对准这支匆忙前行的队伍之首。女子的身后一个护卫敏锐察觉到此情况,连忙惊呼“长公主小心!”,话音刚落之时,那箭顺势笔直地冲了过来。
卫央没有回头,而是横手一挥,光亮的白剑顷刻把这根毒箭斩为两断,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发生,她身后的侍女莫忘对藏身屋顶的刺客狠狠扬起手中的暗镖并旋转着刺入他的胸膛,一股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惊慌了他身边的同伙。随后那人从宫顶上掉落下来,砸中地面。
队伍一个转身,进入了皇宫捷径,远离了这片中心沙场。
未央宫三个金字镶于牌匾正中间,宫门内的地上对比起其他地方来说,意外的干净,也许和早就下令此地免杀有关。宫门紧闭,与外面混沌的生死场面完全隔开。
守在宫里面凶神恶煞的士兵,都是为了这里严防被误杀或有逃命者闯入,忽然他们听到墙上传来声响,抬头一看,喉咙瞬间被割裂,眨眼间,这些人全部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卫央欲要往前行,护卫纷纷跟随在侧,她却停住了脚步,冷然令道:“留四人在这守住宫门,剩下的随孤过去。”
于是有四个人听命看守住这看起来十分脆弱的宫门。不久,在某一个长廊转角,一名未央宫宫女手端着水盆莲步而来,她经过正在守点的士兵时,从屋檐下悄无声息落地二人,当真是毫无动静。
两人上前动手背袭,士兵来不及挣扎就倒下,宫女尖叫一声,水盆全洒在地面,她还没来得及呼救,一人用蒙汗药巾捂住她的口鼻,宫女身体发软立刻晕厥过去。卫央一行人快步行于宫内,正殿近在咫尺,马上就要到了!
正当他们踏上阶梯时,许多看起来身着暗卫服的人突然从四面跳出,其中一个最接近他们的人目标直指卫央,不容思考,卫央身体微微一侧,轻易地躲过竖着劈下来的长剑。那人绕开卫央的剑翻滚了过去,卫央毫不客气追上去,一人对抗迎面的三人,干净利落的手法,左右翩飞,幻化光影,刀光交错分不清敌我,一个惨叫之后,其他人很快招不敌卫央,纷纷败落,最后三个人一齐被制服在地。
莫忘等人赶了过来,见此情形便帮她解决掉了这三个人。
卫央看着暗卫服的人,眉头更加紧皱,未曾想宫中一时之间竟多了这么多埋伏暗算她的人,看来是有人想让她趁乱死在这里。
他们走至正殿门口,在往里就是主人的房间了,于是卫央说道:“你们都先留在外,孤一人进去。”
莫忘等人低头奉命,“奴婢们遵命,请长公主小心。”
随后卫央独身踏入正殿内。
未央宫的正殿里一片沉寂,静到波澜不惊,如一滩死水,没有生息。卫央手中持剑,步步跨过深红长地毯,一路剑头还在滴落着从方才混战中厮杀染上的血液,与地毯融为一体,白裙飘袂,她冰冷如霜的面容,蒙上一层淡淡的悲伤。
近了,就快到了。
卫央来到正殿中央,只见有一女端正坐于上座上,唯一的光线从宫顶长窗落在她的身上,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睛。她头戴九凤朝天步摇,高傲地宣示自己不同寻常的身份。这位女子孤独地守护着这座宫殿,目视此时前方到来的稀客。
卫央慢慢走过来,在彼此试探的对望中,她终究忍不住轻声说道:“你跟我走吧。”
“走?”女子回她,“我能走哪?”
“我带你离开这里。”
女子轻笑,“现在才带我走已经太晚了。”
“若现在不走,以后会更生死不如,她留你性命不过是为了问话,昭儿!”
沈淑昭立刻用冷冷的语调回道:“你既知她要取我命,为何还要忤逆她的命令?”
“难不成你让我见你死去吗。”
沈淑昭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向着她走过来,“我和你终究不是一路的,你怎知我一定想要跟你走,而不是知道你会来救我……”说罢,她望了望这空荡荡的殿内四周,“所以我在这里布下了埋伏,就为了等着你自己过来救我,然后劫持你当作威胁梁王和太后的把柄?”
想起方才经历的,卫央心口一痛,只能望着沈淑昭沉默无声。
“你怎能连想都没想就过来救我了?”沈淑昭隐忍的难过语气中竟有丝责备。
卫央望着沈淑昭略带殇然的神色,她嘴上虽责备,但眼底却充满了始终无法藏起来的柔情。
“我只想带你走。”卫央说。
沈淑昭闻言忽感到窒息的疼痛,她一步一步走近她,身子牡丹薄水烟逶迤长裙随着她的走动,而在地上拖出忽闪忽现的流水纹光泽,卫央拿着染血剑原地不动看着沈淑昭走过来,她停下脚步,望向其,“若我不想走,只想要你的命呢?”
然后,她的长袖中突然亮出了一把长剑。
“我没有在这里安排刺客,我手里这把剑,只是为了等你。”
卫央是一片哀然的眼神,“即使你不肯布置刺客,你那边的人也布置了刺客一路埋伏我。”
“什么?”沈淑昭身子微颤,然后她慌张说道,“我没有告诉过郭中常将,他怎会知道你一定会来……”
卫央盯着她,“我对你的心意,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沈淑昭端着剑的手差点滑落,她不禁闭上眼,“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我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日,即使能出去,他们也不会再信任我。”
“我会带你去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那里只有我们。”
“你难道要跟我一起走?”
她的问话让卫央一时哑然,半晌后,卫央才回道:“我还不能离开,这里还剩下很多事。”
沈淑昭绝望笑过,“我就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始终不会排在前面,可既然你母后的事永远大于我,你又为何要独自一人赶过来救我?”
卫央的眸含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接着沈淑昭抬手,使她手里的长剑直挺地对着卫央,卫央依旧迟迟不动,“抬起你的剑!”沈淑昭厉声道,“你赢了,我便任由你处置;我赢了,你就休想走出我的未央宫!”
她的声音并没有让卫央有任何反应,沈淑昭微微迟疑,但很快恢复过来,决定以自身逼她抬起剑面对自己,于是她提剑朝前,直指卫央的要害冲过去——所有的举动像极了她昔年私下被她亲手教导的时候一样,月下的卫央在她身后捏着她举剑的手,动作精确,不拖泥带水,二人情意在一举一动中流淌,被圆月融化成了满地暧昧的月光。
卫央不得已举起了剑,但只是护住了她的攻击,卫央退了好几步,有意远离沈淑昭,沈淑昭和她绕着圈,同时问道:“为什么不对我出手?我说过了,你赢了,我仍由你处置。”站在悬窗边,背光的卫央的面色在黑影里沉默,她右手拿着沾染无数人鲜血的剑始终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