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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地狱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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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好说。”林崇文说;“请问这个人是谁?”
  “他是本城守备大人的公子。”知客憎回头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又继续地说:“昨天,
知府大人的小姐既定宿在本专,就遣女婢吩咐兵士们撤离回府。
  但守备大人的公子却放心不下,所以一早就赶着前来保护了。”
  “哦!原来如此。”林崇文退到屋柱后面去了。
  知客僧也领着守备的公子走了。
  有些感慨,有些颓丧,林崇文待看不到对方的形影,他又踱了出来.在围墙外一阵巡逡,
口中不期然地吟出了声。
  “长叹,丽人如花隔云端,旧有青冥之高天,下有赭黄之垣栏。
  咫尺天涯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外。长相思,摧心肝。”
  吟声甫落,意外地,墙的那端突然也响起了娇美的歌声。
  “日色初起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才停凤凰柱,蜀琴又奏鸳鸯弦。此曲有意羞
人传,原随春风寄莺燕,念君悠悠长江远,日昨横波目,今作秋水池。不信颜憔悴,且来看
取明镜前。”
  林崇文吟的是“长相思”,后院内和的也是“长相思”,他不禁精神一振,脱口又念了
起来。
  “大道如青天,我犹不得入,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狗赌梨粟。弹剑作歌奏苦声,鬼
裾王门不称情。淮阴币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且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帚折节无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索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
  这是首“行路难”,意味着后院之门难入,双方身份准凭。
  寂静了,后院内再也不闻那美好的歌声了。
  林崇文在感惆怅之际,月洞门口却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她是荷香。
  荷香这次并不旁去,专朝林崇文之处而来,到二人相距五尺之远的地方,才停下来福了
一福说;“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请你进去一谈。”
  “哦!是吗?”林崇文受宠若惊地说:“那大姐先请。”
  不像话!“小姐”乃是千金之礼,而“大姐”呢?恐怕只值十金吧?
  “小婢引路了!”荷香转身而回,林崇文立即跟上。
  这一谈,两个人竟长谈了一二个时辰,什么诗书,什么琴画,他们是无所不谈,无所不
论。
  “唐伯虎的书美则美矣,但却戏谑、诙谐,不如文徵明来得庄重、稳健。”
  “不错,祝柱山为人心狭量浅,也不如周文宾的宽大随和。”
  突然间,房门外冲进一个人来,他乃是曾建吉。
  曾建吉双睛暴凸,一睑怒容,他戳着手指朝林崇文说:“姓林的,你好大的胆子,叫你
不要在此地溜达,竟然更进一步,溜到房屋中来了。”
  “不是他溜进来的。”尹冰洁顿时接上口说:“乃是我请进来的。”
  曾建言却仍然朝林崇文说:“不管你是溜进来或被请进来的,去去去,以后不准你再到
这里来!”
  “谁说的?”尹冰洁凝着花容说:“林公子是我的客人.你焉敢对我的客人无礼,以后
还是你自己尽量少来!”
  曾建吉愕然了,他气短地说:“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来保护你的呀!”
  知府守备,品级相等。
  知府文官,总理一府之事务,守备武将,捍卫阖城之安宁。
  他们职责各异,但编制上守备却要受知府调度。
  曾建吉虽然没有这个必要,奈何暗底下对尹冰洁私心仰慕,存有结念。
  因此总是百般奉承,处处讨好。
  “不必了!”尹冰洁不屑加以颜色地说:“普济寺安宁得很,林公子又是斯文一脉。”
  “他是外人,外人总得避些……”
  “避些什么?避些嫌疑是不是?”
  尹冰洁再次地接过口说:“可是你呢?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呀!”
  曾建吉的脸胀红了。
  曾建吉的气上升了。
  但是,对着尹冰洁那喜嗔皆可人的面孔时,红即退了,气也消了。
  “至少,我们相处的时间已有好几年了。”
  尹冰洁却一本初衷,继续地说;“时间长短并不代表人之相近,彼此投合;何况,我们
只是随同亲尊在应酬上的接触,礼貌上的往还。”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而曾建吉平时又是一个趾高气扬,眼齐于顶的簪缨子弟。
  对方竟然当着外人,当着可能就是情敌的面一而再,再而三地数落着他,讥消着他。
  他激怒了,爆炸了!
  “尹冰洁,你……”
  “当当当……”
  膳钟响了。
  曾建吉又透出了一口气,接着语意较平地说:“我本来是请示同去用膳,谁知……”
  “免了,膳食自有荷香侍候,你省省心吧!”
  “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再见!”
  曾建吉又狠狠地盯了林崇文一眼。
  然后转身悻悻地走了。
  林崇文感到有些不安,他歉然地说;“是我不好,替小姐你惹了麻烦。”
  “也没什么。”尹冰洁嫣然地说:“这是他自找难堪的。”
  林崇文站了起来,说:“用膳时刻已到,小生也该告辞了。”
  尹冰洁也随之起身,她略一犹豫,说:“明天,明天此时,仍望林公子能够移玉。”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螓首垂下了。
  她的语声低沉了。
  林崇文听了不由喜布满面,欢拥心头,说:“荷蒙宠邀,林某人敢不如命、”
  尹冰洁杏脸含晕,她飞快地瞥了对方一眼。
  然后说:“荷香,替我送送林公子。”
  几日下来,一方是交谈甚欢,临别还订下翌日之约。
  一方则焦躁忿愤,镇日里坐立不安。
  第三日,曾建吉再也忍受不下去。
  他笼络了知客增,打听着林崇文一切的一切。
  然后,一早就遣两个跟班,增在后院外面,见对方一到,立即挡了驾,并被请进他所住
的精舍之中。
  “曾建吉,你们这是干什么?绑架呀!强掳呀!”
  “没有这么严重。”
  曾建吉硬挤出一丝笑意说:“我有话同你谈,请坐。”
  这乃是知客增出的主意,不然.他焉会这样自抑,这样委屈?
  事已至此,林崇文也只好坐了下去,说:“什么话?你说吧!”
  “我相信你知道尹冰洁的身分。”
  “知道。”
  “那你必定也知道我的身分?”
  “不错。”
  “那你本身呢?”
  林崇文聪慧,他当然了解对方指的是什么?
  不由敞声地说:“我是布衣,我是白丁!”
  “这就是了。”
  曾建吉倔傲的神态又露出来了,他说:“你同尹冰洁并不相称,也决无结果!”
  他停了一下,只骄奢地说:“而我与她,任谁都说是理想的一对。”
  林崇问果然有些气馁了。
  他说:“我们相谈投契,彼此只是论论琴棋,谈谈诗书。”
  ‘那就破坏了我同她的情谊,也阻碍了我同她的好事。”
  曾建吉声色加厉了,他说:“从今天开始,请你自重,勿再进后院一步,不然的话,什
么后果当由你自已承担,别怪我言之不预!”
  “哼!”
  林崇文硬骨头,这句话又刺激了他的倔脾气。
  顿时冷嗤一声,拂袖而起,昂首地迈出门外,脚步坚定地还是跨入后院之中。
  就这样,林崇文遂被对方的两个跟班押人寺后的石室内。
  而知客僧呢?知客增也有私心,又禁不起曾建吉威*利诱。
  对方许他以财帛,对方允他接任普济寺的主持。
  是以也把老方丈骗进了石室。
  老安人听得变颜变色,忽喜忽忧。
  最后喘出了一口气说;“那后来呢?”
  “后来要问麦公子了!”
  麦小云也将他来普济寺的经过说了一遍。
  “阿弥陀佛。”老安人念起了弥陀:“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祖上积德,救星冥冥
中从天而降。”
  林崇文却震动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成了我的大哥。”
  荷香也释然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知晓了我的名字。”
  麦小云笑笑说:“现在是事过境迁,河清海晏,愿你们二人水结同心。”
  林崇文霍然朝麦小云当头一揖,说:“多谢麦公子,多谢……”
  “好了,好了,别再谢了,到时候可不要忘了请我喝杯喜酒。”
  “对!你府上哪里?”
  “如今奔波在外,四海为家。”
  “那届时叫我到哪里去‘抬’你?”
  “简单,你只要把喜帖往本地的城隍庙一递就行了。”
  “好,一言为定!”
  哈!如今这间禅房成了熟地,请听,房门上不又响起了“剥喙”之声?
  “请进。”
  门一开,进来的又是三个人,不过,这三个人乃是中年男人。
  衣着打扮,该是吃公门饭的。
  第一个冷眼冷面,好像是三人之首.
  只见他目光略一打转,就朝尹冰洁抱拳躬身说:“属下见过小姐。”
  “都头免礼。”
  果然,他们乃是吴兴府衙中的捕快。
  尹冰洁曾经叫荷香去家中禀告过她的父母,说她要在普济寺中多休养几天。
  而今日,无巧不巧地怎会遣人到来呢?
  那是老方丈,老方丈等天际微一露白.就派人分别地通知府衙和林崇文的家中。
  只是老安人见刚找回的儿子又去曾济寺彻夜未归,梦萦魂系,怎么也放心不下。
  是以一大早即带着下人们赶了来,以致与寺中派去的人交臂而过,扑了个空。
  麦小云原本还怕曾建吉再次作怪,如今他放心了。
  因为,那个都头他曾见过,是位人物,是条汉子!
  “孙都头不是在宁波府当差吗?”
  那个都头听声立即回身转目,透着一脸狐疑的紧盯着麦小云。
  因为他正是昔时宁波府的总捕孙万兴。
  “阁下认识鄙人?”
  麦小云笑笑说:“不错,还有个师兄古宏仁。”
  这是当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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