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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后怕,只是在这后怕中还有一丝真正的恐惧挥之不去。
自己难道不应该被赶下山去么?彭鹰默默的摊开双手,仿佛能看到手掌心上慢慢涌起的鲜血,血水中似乎映射出一个黑衣男孩神秘的身影。
我是谁?那朵彼岸花究竟有什么秘密?蛟祖又为何自称是自己的兄弟?
正心乱如麻的时候,有把声音忽然将彭鹰惊醒。
“小师弟,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了,嫂子相信你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左家的事的。”
彭鹰呆呆的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左远明和骆凤竹都站在自己面前。他慌忙跳了起来,尴尬的苦笑:“师兄,嫂子,我我不知道你们”
左远明微笑着摆摆手,将彭鹰压回床上道:“小师弟,家主虽然命你闭门思过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次下山历尽坎坷,也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这段时间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小海他们说,暂时委屈你一段时间,等这次的风波平息之后也就好了。”
听着左远明温柔的声音,彭鹰也不知为何泪湿了双眼,他哽咽着频频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骆凤竹柔声道:“天气马上就转凉了,过两天我让小海给你送些棉服过来,最近冷的快,你可要注意身体。”
彭鹰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颤声道:“嫂子,您给我的那把仙剑在苍黄山时弄断了,我”
“不打紧的。”骆凤竹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宝贝东西,等过段时间我让你师兄再帮你弄一把,总要有趁手的仙剑才好。”
夫妻两个安慰了彭鹰片刻这才离开,从外面将大门关好,却并未落锁,也就算是闭关了。虽说是大门未锁,但燕不悔和吴小海他们也不敢擅自进来,平时送餐也只是隔着墙把餐盒抛进去,然后和彭鹰问候几句之后才叹息着离开。
一连十几天过去了,墙边的餐盒已经堆积如山,可彭鹰却鲜有动过的,只因心情实在是差到了极点。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找痴痴大师问个究竟,自己为何会与蛟祖纠缠不休,那株彼岸花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彭鹰心如火焚。十天来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以各种姿势发呆,什么修炼,什么上清篇,早已抛诸脑后。
在这段时间还有件事令他惴惴不安。
左鱼儿再也没来探望过自己,虽说自己是在闭关,可左鱼儿是什么人?她又怎么可能顾忌这些约束。在彭鹰想来,师姐应该还是对自己心有怨怼吧,怪自己双手染满血腥,也怪自己辜负了她的期望
这一天,彭鹰换上了骆凤竹为他准备好的棉服,那是一袭灰色的棉袄,虽然看起来有些土气但却十分的温暖,彭鹰爱不释手。
走出门去,望着那棵在寒风中依旧枝繁叶茂的明灭果树,彭鹰忽然想起了左心城。
不知道师父的夺舍鼎炉准备的如何了,家主应该已经为师父找到了合适的妖躯吧
正在彭鹰出神的时候,关闭已久的院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墙外的光洒进来,在冰冷的青砖上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师姐”彭鹰如同梦呓般呢喃着,嗓音沙哑,双手颤抖着紧握成拳。
左鱼儿肩上披着雪白貂绒,衬得面颊更是肤若凝脂,她呼了口白气,回手把门带好微笑道:“傻小子,想师姐了吧?”
有股热流忽然从心底涌起,好像泉水泛滥开来,彭鹰用力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左鱼儿看了眼墙边那一堆餐盒,皱皱眉道:“又不好好吃饭,望云台那三年已经把你饿得跟个猴子似的,你还打算继续瘦下去么?”她径自向彭鹰走来,不由分说的抓着他向房中走去。
彭鹰一边走一边看着左鱼儿的背影,忽然感觉自从认识了左鱼儿之后,自己都是被拖着、拉着、拽着甚至打着,换作别人自己恐怕不会有现在这般甘之如饴吧,只因为那个人是她,那个霸气到可爱的师姐啊。
“看师姐都给你带什么来了。”左鱼儿把彭鹰按在椅子上,从储物戒指里好像变戏法似的抓出一大堆东西来。香喷喷的烤鸭,油酥酥的鸡腿,白花花的馒头,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食餐点玲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堆的好像小山一样。
彭鹰看得目瞪口呆,愕然笑道:“师姐,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左鱼儿又拿出一壶美酒,这才笑道:“这些可都是皇城里出了名的美味,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好好吃饭,所以特地带来让你开开荤的。”
“倒酒。”左鱼儿翘着二郎腿颐指气使的道。
彭鹰忙不迭的倒好了酒,然后接着问:“怎么?你又跑去皇城了?难道又有事发生么?”
左鱼儿呷了口酒,轻捻着酒樽点点头:“嗯。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想弄清楚罢了。”
“什么事?”彭鹰好奇的问。
“你不觉得贤王府的事情有些蹊跷么?”左鱼儿的面颊微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有了醉意,但声音却异常平静。她的目光落在手里的酒杯上,却仿佛是窥视着广阔的苍穹,掠过一丝睿智。
“蹊跷?”
“先前,小皇帝曾命人送来一封血书,说郑贤与魔教沆瀣一气图谋不轨。爷爷这才派了赤风师兄和我前往皇城。可是我们用尽了办法也找不到任何魔教的踪迹。这时小皇帝忽然说她有可靠的消息,说郑贤在引仙会上会兴风作浪。所以她亲自带着我们进入贤王府,而那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彭鹰有些困惑的问:“这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左鱼儿摇摇头:“自始至终我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可是自从我回山之后就耿耿于怀,总感觉小皇帝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
“首先,巫月娘今年才不过十四岁,又身为九五至尊,她又何必与我们一起身赴险境?那晚在贤王府几乎是九死一生,但偏偏她却毫发无伤,这是不是太过幸运了?”左鱼儿沉声道:“后来我才记起,当时在巫月娘的身子周围有不下十具尸体,都是魔教弟子。我本以为是我们左家弟子杀了他们,可回头一问却不是那么回事,那又是谁杀了他们呢?”
彭鹰愣了愣,道:“或许是有人暗中保护小皇帝?毕竟她的身份至高无上,有人暗中保护也是情理之中吧。”
左鱼儿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想到深处却有些心惊胆寒。”
“这些年来你几乎与世隔绝,所以恐怕对乌沉国的近况并不了解。”左鱼儿沉声道:“巫家虽然执掌天下数千年,但到了现在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巫月娘八岁登基,自登基之日起就有诸王窥视王位,算是举步维艰。然而她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女孩家,但六年来却在王位上坐得稳稳当当,要是没有帝王的心术和极强的实力,又如何能够做到?”
“所以巫月娘这小皇帝本身就不容小觑,我甚至怀疑她本来就有能力摧毁郑贤的阴谋,但却借用了我左家的力量对付国师府和魔教。这样一来,我们左家同时与魔教和国师府结怨,她也就可以袖手旁观,渔翁得利了。”
彭鹰愕然道:“魔教也就罢了,国师府我看也没什么实力,小皇帝又何必借刀杀人?”
左鱼儿白了彭鹰一眼,道:“你这个笨蛋,真以为国师府是那么好对付的么?”
彭鹰困惑的道:“当时我们两百本家弟子就能对付国师府的修士,我看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左鱼儿苦笑道:“那是你不明究竟。先不说那晚郑贤猝不及防,只是从国师府调集了一部分修仙者而已,就算是那数百个修仙者的死,也足以给我们左家带来大麻烦啊。”
血洗贤王府的可是自己,彭鹰不禁有些担忧的问:“能有多大麻烦?”
“国师府的修仙者都是散仙,有些修仙者甚至不是乌沉修仙界的人。他们各有师承,如今我们杀了小的自然会引出老的,谁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左鱼儿沉声道。
彭鹰大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道:“那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左鱼儿没好气的笑道:“反正事情已经做了,也没有后悔的余地。更何况他们都和魔教勾结,杀了也就杀了,即便有些不开眼的仙门找上门来,我们左家也没有担心的道理。”
彭鹰稍稍的感觉松了口气,皱眉道:“如果这真是小皇帝的谋算,那可真是处心积虑了,不过师姐你的怀疑有证据么?”
“我这次去了皇城,偷偷的溜到皇宫藏书阁藏了两天,废了好大的劲果然在帝王起居录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亦康三十二年,先皇曾在深山中发现一座上古铜阵,形如太极,阴阳相对。先皇当即命令将其妥善掩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内情。而紧接着在亦康三十五年,就在先皇驾崩前夕,又有人在东海发现一条蛟龙尸体,先皇同样将其封存。你想想看,这意味着什么?”左鱼儿默默的看着彭鹰。
彭鹰的眼睛顿时瞪得极大,骇然道:“难不成是幻月魔阵?还有那蛟龙尸体的下落都是巫月娘透露给郑贤的?”
左鱼儿点点头,道:“里面还有记载,说先皇已经发现了如何破解那座上古铜阵的方法。如此一来也就顺理成章了,巫月娘将幻月魔阵的下落透露给郑贤,引来我们左家与他们针锋相对,而她亲临险境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我们左家掌控不住局面,她也能破坏了幻月魔阵,将郑贤等人一网打尽,然后做出我们左家和魔教同归于尽的假象”
彭鹰不禁悚然:“好算计啊,不过师姐,这件事你和家主说过了么?”
“说了,不过爷爷只是一笑而过,对我说左家本来就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就算落入小皇帝的彀中又有什么关系”
彭鹰苦笑摇头:“家主倒是好胸襟。”
左鱼儿耸耸肩:“爷爷说的虽然没错,不过我还是觉得心有不甘,平白被那小丫头摆了一道,心里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