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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风衣敞着怀,里面一件灰白的衬衫,浅露出少许胸膛,依旧是破洞的牛仔裤和旧军靴。今天的他,没有背画板。
这个犹如鬼魅般的男人,是阎小朵无法应对的,她拨通了他的电话,还未等开口便听何逐得意的说着,“我就知道你会打给我。”
阎小朵拉上窗帘,只露出一小条的缝隙,她默默的窥视着何逐,“你竟然跟踪我?”
电话里只是淡淡的笑声,“快下来吧,否则我就要上去了。”
阎小朵绝对不允许何逐如此的胆大妄为,因为这是顾诺一的家,顾诺一不喜欢陌生人。阎小朵急匆匆的下了楼,何逐微笑的看她走来,轻吹了一声口哨。阎小朵皱皱眉,长得帅有什么用,真轻浮,还是冷冰冰的顾诺一好。
“阎小朵,我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阎小朵摇摇头,“凭什么?万一你是坏人,我怎么办?”
“那……给我签个名?”
阎小朵脸颊一红,不由的把双手背在了身后;十指揪扯在一起有些羞涩,她已经很久没有给人签过名了,最近的一次好像是一年前的某次商演,都是些大妈,提着菜篮子站在简陋的舞台下等着她。
“大明星在摆架子吗?是不是请吃饭才肯签名?”
阎小朵接过何逐递来的笔,“连纸都没有,你说要签在哪里啊?”
何逐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签在这里,离心最近的地方,我保证,一辈子不洗澡。”
阎小朵对直白的宣言总是无从抵抗,她看着何逐痞痞的样子,却是弯起了唇角,“真恶心。”
何逐掏出自己的钱夹,抽出里面的照片,“签在这里吧。”
阎小朵接过,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像是从海报上剪下来又做了塑封的。照片上正是阎小朵,乌发垂肩清纯可爱,好像是十四岁末,或者十五岁初。再次见到当年的自己,晃如隔世,不真实,而又让人留恋。
阎小朵的心头有一丝悸动,原本以为早已被这个世界遗弃,却还有人念念不忘。她认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喏,给你。”
何逐看着签名浅浅一笑,又放回了原处;“阎小朵,带你去一个忘不掉的地方。”
话音未落,何逐便把阎小朵抗在肩头,大步的向前走去。阎小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个不轻,“喂,你这个人很讨厌。”
何逐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淡到需要深呼吸才能感觉得到。阎小朵被放在了摩托上,何逐为她戴好头盔,“坐上我的哈雷,你此生就没有烦恼。”
这是与地铁站出口招揽生意不同的摩托,更像是一只在速度与生命中奔跑的猎豹。戴着头盔的阎小朵听着耳边速起的风声,让人心下澎湃却又无处安放。霸气的哈雷在一辆辆轿车中穿梭,阎小朵紧紧的揽着何逐的腰,“我说,你能不能慢一点儿!”这句话却起了反效果,飞驰的猎豹瞬间变成天际的青云,一跃凌空,洒脱、狂放。
在胆战心惊中,车子停靠在了一幢孤零零的三层小楼前。何逐拉着她的手穿过种满枫树的小道,隔着枫叶投来满目的暖阳。阎小朵忽然有些害怕,何逐像是黑暗中的夜行者,惶恐中越发看不透他的心。她甩开何逐的手,站在小道上,“我要回去了。”
阎小朵倏地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而去,她越走越快,想要迅速的逃离,可她又怎能逃得出去,何逐轻走几步便扼上了阎小朵的手腕,阎小朵慌乱的抬起头,却是惊错到无法呼吸,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为何如此可怕。
狭长的双眸望着她,何逐只是静静的说,“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所以你今天必须来这里。”
阎小朵无法挣脱,任由他拖拽着向那幢小楼走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让你看看一颗真心。”
他波澜不惊的话语令小朵愈加恐惧,她俯下身子用力的咬着何逐的手腕。没有防备的何逐吃痛,松开了她的手。
阎小朵拼了命的奔跑,跑出了枫叶林小道,穿过安静幽深的小巷,奔向了过街天桥。
何逐只是看着阎小朵仓皇的逃离,他没有去追,唇边勾起一丝冷清。抬起手,那一排齿印已渗出血迹。何逐不禁低喃,阎小朵,原来你也会害怕。
何逐推开小楼的木门,阳光下泛起阴霾,他稍稍皱眉,然后走了进去,影子拉长在门外破旧的石阶上。上一次回来这里已是半年前,那时的北京下着鹅毛大雪,而他已适应卡塞布莱卡的阳光。每次都是独自一人回来,在这里呆上两三天,然后继续背着画板四处流浪。何逐不缺钱,他生活的圈子令人充满倾羡,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会说,也不想说。
何逐从一层一直走到三层,在靠东向阳的那一间驻足,沾着少许灰尘的军靴踢开门,满室都是脚步空空的回荡。窗台上摆着一排玻璃瓶,细细的瓶颈闪着华光,他径直坐在了窗台上,栗色的发梢渲着黄昏中的金。何逐从钱夹中拿出那张照片凝望许久,那时的阎小朵真的很美,美若薄晨中的露水、或是泛起涟漪的鹅毛。
他忽的嗤鼻一笑,摸出口袋里的zippo,轻锐的声响中幽蓝的火焰燃起,慢慢的靠近陈旧的相片,火焰贪婪的舔着,须臾化为灰迹。何逐打开玻璃瓶,把遗留的灰屑装了进去,并用软塞塞紧,他自言自语的说着,“这是第一个,一直到第十五。等着,很快。”
他起身,紧了紧风衣,拿着玻璃瓶离开了这幢孤零零的小楼。
如果时间失去了遗忘的本领,那么还不如永记在心。
地铁二号线,从积水潭到积水潭,阎小朵不知道坐了多少遍,直到收班她才出了地铁,却并不是顾诺一住处的所在地。她茫然的看着灯光昏黄的大道,却找不到回去的路。阎小朵有路盲症,一紧张就会很严重,甚至站在自家楼下,也会惶恐不安。车辆来来往往,阎小朵的眼前尽是何逐狭长的双眸,还有微微蹙起的眉中。她坐在路边闭上了眼睛,用双手捂着耳朵,阎小朵,一定要镇定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回去。可街上嘈杂的声音令她越来越无措。
手机铃声打断了阎小朵的惶恐与绝望,她接起电话,顾诺一的语速稳快,“怎么不回我的短信,你在哪儿,电话里这么嘈杂,不会还没回去吧?你是不是想饿死瓜妞?”
那略带愠气的声音令阎小朵有些委屈,“诺一,我……我迷路了。”
手机那一边有顷刻的沉默,顾诺一是知道她有路盲症的,“现在在什么地方?”
阎小朵环顾着四周,却找不到任何的标志物,她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我不知道……”
“站在那儿别动。”
只有这一句,随后顾诺一便挂了机,阎小朵的手掌是一层细汗,她不停的骂着自己,阎小朵,连路都不认识,你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一分钟后,阎小朵收到一条短信:顾诺一请求分享您所在的位置,同意请求请回复1。
半个小时后,阎小朵终于站在了顾诺一的小区楼下,送她回来的是顾诺一所在公司新签约的艺人薇安,她长吁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对薇安笑了笑,“谢谢你。”
薇安忙摇摇头,“小朵姐别这么说,能替顾前辈做些事情是我的荣幸。”
还未出道的新人都是如此,不安、无措,眼中满是羡慕与卑微。经历了这么多,阎小朵明白人生充满百味,以前自己的路走的太顺,所以苦涩总归也是要尝尝的。
阎小朵有些失神,却听薇安兴奋的说着,“小朵姐帮我签个名好不好?”
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有这么多的人要她的签名,恍惚间薇安已经递过那个漂亮而又小巧的本子,“签在这一页吧!”
本子的页数很多,每一页上都是龙飞凤舞的签名,看着天真的薇安,阎小朵不由嘴角抿着一丝笑,“真好,都攒了这么多了。”
薇安的眼中熠熠闪烁,她一脸的自豪,“那当然,这可是我炫耀的资本。”
阎小朵心中一悸,薇安真是个简单的女孩,“安安,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比本子上任何一个人都红,到那时候这个本子就是一堆废纸。”
薇安看着阎小朵的签名却是咯咯的笑着,“以后谁说的准呢?至少现在的我在乎。”
阎小朵上了楼,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薇安越走越远,她拉上窗帘,又检查了一下门锁。一直很乖的瓜妞饿坏了肚子,一整晚都在嚎叫,阎小朵抱着瓜妞蜷缩在被子里,两个孤独的个体偎依在一起相互取暖,也抚慰着各自的不安。顾诺一再没有来电话或者发短信,阎小朵也不愿去打扰他,如今的自己太过于狼狈,以至于连与他对话的勇气都没有。
阎小朵一遍又一遍的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瓜妞伴着呼噜声睡着了。何逐的短信还是会发来,她不停的删除,不愿再多看一眼,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瓜妞,月光照进窗子,倾了一室落寞。
阎小朵是被瓜妞的舌头舔醒的,她的头有些昏沉,昨晚一直睡睡醒醒,心里很乱抓不到头绪。她起床为瓜妞准备早餐,却又收到了顾诺一的遥控短信:今天是瓜妞生日,去给它买妙鲜包吃。
顾诺一竟然给猫过生日,他一定是个寂寞到无边的人。恩人发话,她不敢不从,阎小朵站在门边对瓜妞挥挥手,“等着我回来为你庆生。”
可阎小朵却被堵在了门口,脚下是一捧郁金香,明艳的紫再无杂色,她拾起花束,还有那个陈旧的铁盒。花束中有张精致的卡片,黑色的笔迹流畅的书写着:正如你所见,此刻的我已前往郁金香的国度。昨天的事很抱歉,是我太心急,没有给你足够解释的时间。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清楚,可能一个星期,可能一年,或者永远都不会相见。请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奉上一束鲜花,还有一颗昨日便想让你看到的真心。何逐亲笔,五月二十五日 。
瓜妞终于如愿以偿的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