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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澈没有回答,只是随着轿子距离皇宫越来越近,他的心也就越加慌乱起来。
在御书房的大门缓缓地打开,沈千澈这才发现里面已经站着几名大臣,只不过大部分都是百里元颢的党羽。
沈千澈脚步坚定的走进房间,来到中间跪下:“罪臣沈千澈,叩见皇上。”
“平身。”年轻的声音尚夹杂着稚嫩。
“沈……大人,你可认识跪在你身旁的人?”一旁穿着二品朝服的官员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质问着。
沈千澈回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边之人:“不认识。”
随着沈千澈的回答,房间里的大臣们议论纷纷。百里元颢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千澈,嘴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沈大人,这个人已经什么都招了。本官劝你,也就别再辩解了。”
沈千澈抬头看向那名官员,一名小小二品官员。曾几何时,这个人见到自己还要点头哈腰阿谀奉承一番:“刘大人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丞相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一直没有说话的百里元颢按耐不住,他太想看到沈千澈身败名裂的时候。
当沈千澈死了,谁还能阻拦的了他登基为帝?
一直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回头看了眼沈千澈:“主子,小的已经招了。您就……您就别再执迷不悟了。”
“你叫的,是哪一个主子?”沈千澈冷冷的看向那个人。
百里元颢冷哼一声,把手里的纸张递到站在自己身旁之人的面前:“霍大人,给沈丞相念一念他的罪行。”
霍宁接过百里元颢递过来的纸张,目光在手中的“罪行”和跪在地上的沈千澈之间来回游移。他知道,他这么一读,方府和丞相府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岌岌可危。
颤抖着拆开折叠起来的纸,霍宁看着上面已经按了手印的供词:“草民冯智远……”
第052章 真假冯智远()
“住口!”
一声大喝打断霍宁的正要说出来的话,房间里的众人看向门口。
只见方老太爷在方澄的搀扶下慢悠悠的从房外走进来。
“方太傅。”和风帝从座位上站起来。
方太傅是朝中老臣,只不过最近一直在府里养病。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众人也都忘了这个一直低调的老人。
“外公……”霍宁看到进来的人,瞬间变得面红耳赤。他今天自以为是的过来,现在看到方太傅更是抬不起头来。
“还不过来!”方太傅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上。
霍宁低着头想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刚走到方太傅的面前,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巴掌。
“是老臣教导晚辈们无方,让皇上和众位同僚见笑了。”说着,方太傅亲自拿过霍宁手中的纸,重新交回百里元颢的手里:“还请晋江侯爷见谅。”
“方太傅言重了。”百里元颢接回纸张。
方太傅只是不想让方家卷入这场纷争来,百里元颢看着这一幕但笑不语。
把写有供词的纸张交到自己人的手里:“来,你读。”
“草民冯智远,是买卖布匹的商人。曾受惠于沈千澈丞相,当年小民尚未发家,又逢母亲病重,是丞相出钱给母亲治病。去年五月中旬,丞相威胁小民,用小民的名义买下帝京郊外的宅子。”
一字不漏的把纸上的字尽数读出来。回头看了一眼百里元颢,沈千澈这才知道对方早上和自己的说的那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千澈冷笑:“你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你是冯智远?”
跪在地上的人看着沈千澈表情痛苦:“沈丞相,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就别再挺着了!”
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就连这个人之所以今天才出现也都是有预谋的。
沈千澈忽然想大笑两声,自己和百里元颢算计了一生,没想到会败给这么拙劣的计谋里。
“回皇上,丞相府的管家沈晋求见。”
高公公站在门外打断房间里的谈话。
沈千澈眉头一皱,不知道沈晋是怎么进来的。更不知道他过来又是为何。
“宣!”和风帝坐回椅子上,冷冷的说道。
沈晋走进来,跪到沈千澈的身旁:“草民沈晋,叩见皇上。”
“平身。”
沈晋跪在地上并没有起来:“草民不敢起来,草民斗胆带了一个人面见圣上,还请皇上恕罪。”
和风帝眉毛一扬:“让他进来吧。”
“宣,冯智远进殿!”书房外,高公公高声喝道。
高公公的一句话,让书房里的众人一惊。冯智远!
只见一个穿着布衣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草民冯智远,叩见皇上。”
和风帝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冷笑:“冯智远,冯智远,你们都当朕是傻子吗!”
怒气冲冲的拍向桌子,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众位大臣也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两个冯智远,除了皇上和方太傅几个人,其余几个人都心知肚明。那几个依附于百里元颢的大臣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现在这种地步。
“草民绝不敢欺瞒皇上,还请皇上听草民几句话。”刚刚进来的冯智远恳切的说道。
一口气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内容和刚刚那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把购买粮草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称沈千澈并不知情。
“你怎么能证明你才是冯智远?”
冯智远抬起头看过去:“我经常去城中的亨泰酒楼喝酒,西市的清翎坊还有东市的花川布庄都和我有生意往来,大人如若不信,大可以去找他们证实。”
跪在沈千澈身旁的冯智远更让人信服。即便是知道内情的几个大臣,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庇护那个假的冯智远。
众人把视线放到那个假的冯智远身上,和风帝更是双眼带着火光:“你究竟是谁!”
那人见事情败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千澈:“是我愚笨,竟让你翻了身。”说着,一道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流下:“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小的当牛做马报答你!”
说罢,那人便倒在地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竟是死不瞑目。
和风帝让人把尸首拉出去,充满怒火的目光犹如刀片一样刮过下面的大臣:“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就没人给朕一个交代吗?”
假的冯智远那番话自然是说给自家主子听的。百里元颢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那两个人,冷声道:“皇上,不知这个私藏粮草的人该怎么处决呢?”
一切尘埃落定,即便其中有蹊跷,百里元颢也知道这个年轻的皇帝也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自己这次所有的计谋,只不过是白费心血。
冯智远对着和风帝磕了一个头,愿意伏法。
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尘埃落定。
从御书房出来,方太傅带着家里的两个晚辈先走了一步。百里元颢没能成功的把沈千澈拉下来,心情十分不爽,抛下拉拢自己的大臣,径直的出了宫门。
沈千澈官复原职,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沈千澈看着前方,但是话却是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沈晋说的。
沈晋自知有错,也知道主子的心情不好。尽量挑了不痛不痒的地方的说了几句。
原来,今天下午沈晋在枫林收到的的枫叶信便是冯智远送过来的。
宅子的名字是冯智远的,要安全的救沈千澈出来,只能牺牲他。
冯智远受过沈千澈的恩惠不错,不过两个人之间更是有深厚的情谊。失去冯智远,除了失去了一个下属,更是失去了一个朋友。
听完沈晋说的话,沈千澈双拳紧握:“原来,你们早已经把这些计划想好了。”
“属下知错。”沈晋低头,认错态度良好。
“好好照料冯智远的母亲,是我亏欠他的。”说罢,沈千澈拂袖离去。
回到丞相府,沈千澈直接回到自己的书房。一下午都没有出来。
孔凝华站在门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沈晋出现在孔凝华的身后,想了又想:“孔姑娘,你进去看看吧。”
孔凝华回头看了眼沈晋:“今天下午在宫里都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又怎么劝他。”见对方面露难色,孔凝华继续说道。她想帮助沈千澈,她就要知道下午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沈晋略微得想了想措辞,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大致的说了一遍,孔凝华也明白了。
“好,我知道了。”孔凝华转身离开。
“孔姑娘。”见孔凝华转身离开,沈晋疑惑的叫住对方。
孔凝华回头看了一眼沈晋:“放心吧,我会劝他的。”
再次回来,孔凝华的手里多了一盏茶水。
轻敲房门,沈千澈低沉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孔凝华端着茶水迈进屋子:“千澈。”
两个人在经过枫林之后,孔凝华不在疏远的称呼沈千澈“丞相”而是改口“千澈”。
沈千澈苦涩的撤出了一丝笑容:“你怎么过来了。”
孔凝华大胆的摸上沈千澈放在桌子上的手:“今天下午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也不能让冯大哥白白牺牲。”
沈千澈看向孔凝华握住自己的手,耳边听着对方的话。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在自己失魂落魄的时候给自己安慰。
今天一整天,沈千澈几乎都处于失落的状态。孔凝华放下沈千澈,目光直视眼前的男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丞相的样子!”
孔凝华的话犹如一根针,把沈千澈心上已经流脓的伤口挑破:“我认识沈千澈,张狂的不可一世,哪里像现在这样,像个闭门不出幽怨的小媳妇。”
孔凝华的话还没说过瘾,就有一只手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