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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别起来,我们去看看!”郝然一边往大门跑,也回头给娘打着招呼。
“然儿,小心点儿!”王世清听到女儿跑得咚咚咚咚响,外面情况不明,孩子这样跑不出可不行:“他爹,你在门口看看情况,不要让然儿出去了,实在不行咱把门关上都不要出去!”王世清也听到了狼的叫声,隐约还有人尖锐的喊叫声。山上就只住了自己一家人,半夜三更的有人那可就不妙了!
“爹,您去拿一把砍刀!”郝然想了想:“还要拿一根大的木棍!”边说边打开了门栓,拉开大门。
“然儿,小心点儿!”屋里挂了灯笼,隐隐绰绰的只看得清人影,而屋外,一片亮光。郝用将女儿护在身后,捏着砍刀拿着木昆向拴狼的地方而去。
“爹,有贼!”郝然眼睛很好,远远的看着两只狼在那边扑咬着,而一阵阵惨烈的叫声在夜空中传得异常清晰。
“然儿,快,快招呼那两条小崽子停下!”郝用却想得不一样:“万一不是贼是过路的人就坏事了!”贼被咬死都活该,要是误伤了过路的人罪过就大了。
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响起,倒在地上的人感觉到身上的东西终于松口了,一阵劫后余生的感觉由然而生。
“这东西虽然凶猛,好在还听你招呼!”郝用带着女儿小心的靠近,两条狼已经摇头摆尾的朝郝然邀功了。
“嗯,还好,看来洪老头儿训练得不错!”平时自己也会帮忙招呼,什么时候出击什么时候松口收工、什么时候开饭口哨声长长短短都是有讲究的。
“你是谁?来山上干什么?”郝用看着地上抱头缩成一团的人已经血肉模糊了,他一把将女儿拉开挡住郝然的视线不让她看见,自己捏了砍刀问道。
“狼,狼,狼!”地上的人浑身打着颤,丝毫没有听到郝用的问问,嘴里哆嗦重复着这一个字。
“你要不要紧啊?”半晌没有回答,只说狼,看来不是咬死也被吓了个半死了吧。不管什么人,死在自己家门前还是不吉利的,能救他一命是一命。郝用上前用手拉开他颤抖着的双手,“不用怕,狼已经走了!”
惊恐万分的人盯着郝用,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看,却是一眼看到了站在郝然身后的两条狼:“娘啊,狼啊!”爬起来抱头就往山下蹿,腿上的血迹顺着山路流了一地。
“噗通”没跑几步,人就摔倒在了山沟里,这段山沟请郝路用铁锤敲打出了一个水坑方便郝家人洗洗涮涮,水还是有好几尺深。郝用见状又急忙上前费力的将人给捞出来丢在烧着煤炭的火坑旁边。就算没有被狼咬死吓死,就这么冷下去也得冻死,摇摇头,郝用忍不住再问道
“你到底是谁啊,跑山上来干什么?”
“爹,不用问了,这人是来偷咱家鸡的!”郝然刚才已经将这一段路的场景察看过了。地上除了爹的砍刀外还有一把砍刀,不远处的树下还滚落着一个密背篼“爹,咱等天亮了就将他交给官府。”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跑来偷鸡!”王世清这会儿已裹得厚厚实实的出了门,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要不是然儿被惊醒了,你今天就得喂狼了!”
“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送官府,我再也不敢来了!”蜷缩成一团的人这会儿更是心慌求饶。谁知道会这么倒霉呢?这个冬天越来越冷,砍柴的钱还不够娘的药钱,听人说山上只住了郝用一家人,而且养了几百只鸡,想着跑上山来偷两只鸡卖一只给娘买药,留一只给她补身子,谁知道,郝家居然养了狼,好死不死的,这么大的地方自己不走,居然一不留神绕到了狼的嘴边,连鸡毛都没有摸到一片就被狼咬得半死,要不是穿得厚,估计早就没气了!
“说吧,你是谁?”郝用看着这个求饶的人觉得面熟,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
“我是平台村的苏吉!”祖祖辈辈都没有做过小偷,果然是不能伸手,一伸手就被逮,满脸羞愧的看着郝用:“郝三叔,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才来的!”
苏吉?平台村的?
郝用想了想,是了,在平台村栽秧打谷时偶尔会遇上这个人。苏家是外来户,听人说,他爹早逝,他和多病的寡母相依为命,这人勤快孝顺,只是穷得叮当响,比当年的自己过犹不及!
“你没办法就偷别人家的东西?”郝然冷笑一声,爹娘最是心软,这个混蛋说没办法,指不定爹娘就会原谅他了:“那是不是每一个没办法的人都可以来我家偷鸡?是不是每一个被逮的人都会用没办法这个借口来获取原谅?”
苏吉的头低得更低了,打着颤看着腿上手上冒出来血没再求饶。这大概就是命吧,遇着了狼,因为穿得厚实咬得不深没有丢命,却被主人家逮着了要送官府。他认了!可是,娘怎么办啊?不行,还得求饶!
“行了,然儿!”没等苏吉开口,郝用却向女儿摆摆手示意她别再出声:“苏吉,你今年不小了吧?”
“郝三叔,我今年二十了!”坐牢流放的年龄是足够了“郝三叔,我错了,什么罪我都愿意领,只是,我娘、、、、”
“你的伤要不要紧?”郝用看着王世清道:“听说这孩子是个孝顺的,世清,然儿,依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他若有个什么时候事,他家那个多病的娘估计也没活头了!”
“爹?”郝然有些不解,似乎爹对这个人很熟悉一般。
“听话,然儿,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咱们家也没什么损失!”郝用朝女儿点头,又对苏吉道:“你的伤若不要紧,等身上的衣服烤干了就早早的回家去吧,省得你娘担心你!”
“郝三叔?”苏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伙子,再穷也不能做下偷鸡摸狗的勾当!”王世清大概也搞清楚了事情的原由,以前在半山村时,就听到过平台村苏家母子的事,心下也不忍:“回去好好的干吧,今天我们家放过你,别人家可不见得就这么好心!”
“多谢郝三叔,多谢郝三婶!”苏吉激动的连忙磕头“苏吉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回报!”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踉跄起身就准备往回走。
“等一下!”喊住他的,是郝用还有王世清。
连郝然都不知道爹娘还要叫住这个小偷干什么。
“你这一身衣服都湿透了,不烤干穿回去,身子会受不住,到时候你病了你娘谁照顾?”郝用指着苏吉的身上说道:“还有你的砍刀和背篼也不要了吗?”
“听你郝三叔的,把外衣脱下来烤一烤吧!”王世清咬了咬牙,缓缓说道:“然儿,去给他拿几个蛋!”
“娘?”娘真是菩萨心肠,不追究小偷的责任也就算了,还要送蛋给他,这是哪儿的道理啊!
“听话,然儿,他家里有多病的娘!”王世清说这话时,就想到多病的自己,同病相连的人啊,孩子总是最苦的!穷困已经将这个孩子逼得上山做贼了!
“好吧!”天下也只有自己的爹娘才这么好心!郝然瞪了一眼苏吉转身朝家里走,想了想,去把那个小密背篼捡了拿回去,给他多少个蛋呢,边走郝然边衡量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做白日梦()
看着背篼底十个鸡蛋,苏吉激动得语无伦次:“郝三叔、三婶?”鸡蛋,一直只听说过看到过,什么味道他一直不知道,也不知道娘有没有吃过?
“拿回家去吧,给你娘补补身子!”当自己有的时候觉得无所谓,只有缺的时候才知道有多贵重。王世清看着苏吉就想起了当年分家后一家三口吃一个蛋的情景。
“多谢郝三叔,三婶!”苏吉跪下磕头道谢。
“你这孩子!”郝用上前将人扶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双亲,往后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平白矮了身份!”
“是啊,你三叔说得对,回吧,孩子,好好的干,往后娶个媳妇一起孝顺你娘!”王世清朝苏吉挥挥手。
“嗯!”苏吉泪流满面,穷困潦倒的他走到哪儿都没人喜欢,尽招白眼,当一次贼就被逮,没想到郝三叔不仅放过了他,三婶还送鸡蛋。这一家人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背了背篼拿了砍刀三步一回头的往山下走。
“站住!”还没走到十步路,身后转来了一声厉喝。
“郝三叔?”听到喊声,苏吉知道是郝家的独女郝然发难了,连忙停下脚步,茫然不知所措,盯着郝用一家人。
“然儿?”郝用和王世清异口同声不解的问:“你叫住他干什么?”
“怎么,偷了我家的鸡就这样走了?”郝然没有回答爹娘,带着狼崽撵到苏吉面前。
苏吉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一看狼来了,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他怕狼,又怕眼前的姑娘不放过自己,眼睛却避过郝然看向郝用夫妻。
“然儿,不许胡闹!”这大概是郝然重生以来郝用最严厉的一声喝斥。
“然儿!”王世清也上前牵着女儿的手:“听你爹的,别为难他!更何况,他又没有偷到鸡,还受了伤,挨了冻。”
郝然却盯着苏吉,端看他怎么回答自己。
“郝然姑娘,那你说要怎么办?”咬咬牙,反正事儿是自己做的,她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真是躲过了她老子也躲不过她。能训练狼的人肯定心狠手辣,唉,没办法。
“虽然没偷到家里的鸡,但是这行为很恶劣,如果让外人知道了,都会来打我们家的主意!”郝然没有看苏吉,却是看向爹娘:“要让人知道您还送蛋给贼,那我们将永无宁日了!”
“不会,不会,郝然姑娘,打死我也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又不是考了状元当新郎,当贼被逮一点儿也不光荣,怎么会四处张扬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郝然围着苏吉转了一圈,两只狼也伸长了脖子跟着转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