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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太太忙道:“不,你还有很多要说的,就算他吃过了一种药,是不死药,你为什么又非要把他从崖上推下去不可呢?”
骆致逊痛苦地用手掩住了脸,好一会,才道:“他要我也服食这种不死药。”
“他有这种药带在身边么?”
“不是,他要我到那个荒岛上去,不死药就在那个荒岛上的,而那个荒岛,正是他当年在战争中,在海上迷失之后找到的。”
事情总算渐渐有点眉目了。
骆致谦在一次军事行动中失了踪,他是飘流到了一个小荒岛之上。这个小岛,当然是大海之中,许多还未曾被人注意的小岛屿之一。
在那个小岛上,骆致谦服下了不死药,直到他被骆致逊找回来。
他们兄弟两人的感情,当然是十分好的,因为骆致谦要他哥哥也去服食不死药。
事情可以很合理解释到这里,接下去,又是令人难以解释的了。
骆致逊如果不愿意长生不老,他大可拒绝骆致谦的提议,他又何必将骆致谦推下崖去呢?
所以,我再问道:“你拒绝了?”
骆致逊不置可否,连点头和摇头也不,他只是呆若木鸡地坐着。
骆太太问了几句话,可是骆致逊只是不出声。
骆太太叹了一口气,向我道:“卫先生,你可否先让他安静一下?反正在船上,我们也不会逃走的,你先让他安定一下,我们再来问他,可好么?”
我表示同意,骆致逊如今的情形,分明是受刺激过甚,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恐怕他会受不了。再则,在船上,他是无法逃脱的,船程要接近一个月,我大可以慢慢来。
所以,我立即退到了门口:“骆先生,你先平静一下,明天见。”
我打开了舱门,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当我转身去的时候,我才看到一个中年人,面青唇白地站在身后。
我到他身上所穿的衣服,便可以看出,他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了。
我冷笑了一下:“生财有道啊,船长!”
船长几乎要哭了出来一样地:“你……是什么人?我们来讨论一下……”我不等那船长讲完,便道:“讨论什么?讨论我是不是受贿?”
我并不说我是什么人,只是问他是不是想向我讨论我是否受贿。这是讲话的艺术,因为在这句话中,我给以对方强烈的暗示,暗示我是一个有资格受贿的人!
船长苦笑了一下:“是……是的。”
我点了点头,大摸大样地道:“那么,要看你的诚意如何了。”
船长忙道:“我是有诚意的。”
我道:“那好,先给我找一个好吃好睡的地方,最好是将你现在的地方让出来。”
舶长道:“可以,可以。”
我又道:“然后,慢慢再商量吧。”
船长苦笑了一下:“先生,我想你大概是不准备告发我的了,是不是?”
我笑道:“看来是,但还要看我在这里是不是舒服而定,你明白么?”
船长连连点头,将我让进了他的卧室。
他那间卧室一样豪华,我老实不客气地在床上倒了下来,他尴尬地站在一旁。
我像对付乞丐一样地挥了挥手:“你自己去安排睡的地方吧,这里我要暂时借用一下了。”
船长立即连声答应,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心中十分舒畅,我这样对待这混蛋船长,而我又找到了骆致逊夫妇,这使我高兴得忍不住要吹起口哨来。
不一会,我便睡著了。
我是被“砰”地一声巨响惊醒的。
当我睁开眼睛来看的时候,我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难以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在我睡著之前,还在对我恭敬异常的船长,这时穿著笔挺的制服,手中还握著手枪,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
在他挥动手臂下,四五个身形高大的船员,向我冲了过来。
那四五个海员向我冲来,再明显没有,是对我不利的,我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但是,我却不明白为什么一觉之间,船长忽然强硬起来,要对我不利了?难道他会是怕我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是以要来害死我?
可是,如果他在动这个脑筋的话,他就应该在我睡熟之际将我杀死,而不应该公然叫四五个壮汉来对我了,但不是这样,他又有什么依仗呢?
在我心念电转间,那四五个壮汉,已经冲到了我的床前了。
舶长举枪对准了我,叫道:“将他抓起来!”
我一伸手:“别动!船长先生,你这样做,不为自己著想一下么?”
舶长向我狞笑:“你是一个受通缉的逃犯,偷上了我的船只,我要将你在船上看管起来,等到回航之际,将你交给警方!”
我“嘿”冷笑了起来:“你是扣押我一个呢,还是连另外两个也一起扣押?”
我“另外两个”的意思,自然是指骆致逊夫妇而言的。我的话也等于在提醒他,别太得意忘形了,他还有把柄在我的手中!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地,船长听了我的话之后,竟“哈哈”大笑了起来,分明他是有恃无恐的,他对著我咆哮道:“闭嘴!”
我呆了一呆,同时迅速地考虑著目前的情形。他的手中有枪,而又有四五个人在我的床前。然而他说要将我扣起来,这使我断定,他不敢杀我,那么我暴起发难,事有可为。
我摊了摊手:“闭嘴就……”
我只讲了三个字,身形一躬,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床是有弹力的,是以我从床上跳起来的这个动作,也格外快和有力。
我一弹了起来,双手双脚,一齐向前攻了出去,三名大汉,被我同时击中。
他们嗥叫著,身子向后倒去,我则立时落地,一个打滚,已滚到了船长的脚边。
这时,三个被我击到的大汉,也痛得在地上乱滚,地上可以说是人影纵横,船长根本不知道我已经来到了他的脚边了。
而当他终于知道了这一点之际,却已然大大地迟了!
因为那时,我已经抱住了他的双腿,猛地一拖,令得他仰天倒了下来。我一掌砍在他的手腕上,夺过了手枪,然后一跃而起,“砰”地关上了舱门,背靠著门而立,喝道:“统统站起来,将手放在头上!”
那四五个大汉见枪已到了我的手中,自然没有抵抗的余地,只得乖乖地手放到了头上,退了开去。
船长仰天那一交,跌得著实不轻,他在地上赖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摸著后脑,狠狠地望著我:“你是逃不了法律制裁的。”
我道:“住口,我们可能被关在一个监房之中。”
他叫道:“我为什么要坐监?”
我道:“你的记性太坏了,就在对面的房间中,你私运了两个要犯出境,其中的一个,还是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了,你忘了么?”
船长吸了一口气:“你要胁不到我。”
我呆了一呆,道:“什么壹思?”
“他们两人走了。”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走了?”
船长虽然狼狈,但是他的神情,却还是十分得意:“溜走了,他放下了救生艇,偷偷地走了,你什么证据也没有了!”
我不禁真正地呆住了!
这个消息,对我的打击,实在大大了!打击之大,倒不是由于他们两人一走,我便不能再要胁船长了,因为我的目标并不在于舶长。而是由于他们两人一走,我的处境,可以说糟糕极了。
本来,我有两个途径,可以改变我的处境的。
一个办法,是我能以证明骆致逊没有罪。第二个办法,便是将骆致逊带回监狱去。
除了做到这两点中之一点之外,我都没有办法改变我的处境,我势将永远被通缉下去!
但是,要做到这两点中的任何一点,必须有骆致逊这个人在!
如今,骆致逊走了,我怎么办?
我呆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道:“这是不可能,如今我们在大海中,他们下了救生艇,生存的机会是多少?他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船长道:“那我怎么知道?”
我厉声道:“是你将他们两人藏起来了!”
舶长笑了起来,他笑得十分镇定:“如果你以为这样,那么在船到了港口之后,你可以向当地警方指控我,但当当地警方在船上找不到人的时候,你可麻烦了。”
我在船长的那种镇定、得意的神情中,相信骆致逊夫妇真的走了!
他们宁愿在汪洋大海中去飘流,那当然是为了想逃避我,而当地们逃走的时候,我却正在呼呼大睡,我真想用手中的枪柄重重地敲在自己的头上,我实在是太蠢了,竟以为在船上,他们是不会离去的!
他们离去了,这给我带来的困难,实在是难些以言喻的,老实说,我实在不知该怎样才好!
船长阴骛地向我笑著:“把你手上的枪放下,其实,如果你想离去的话,我可以供给你救生艇、食水和食物的。”
我心中实在乱得可以,骆致逊夫妇已不在船上了,我留在船上当然没有意义,但是,如果我在海上飘流,又有什么用呢?
海洋是如此之广大,难道两艘救生艇,竟会在海洋中相遇么?
我的一生之中,可以说从来也没有遭遇到过连续的失败,像如今一样。
而且,如今我的对手,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对手,他们只不过是一个死囚,一个妇人而已。
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定下神来:“船长,请你令这些人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船长冷冷地道:“你先将枪还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如果我将枪还给了他,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控制我了。但是,就算我不将枪给他的话,我现在又将控制什么呢?
我已经失败了,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船长伸出手来,向我奸笑著:“给我!”
我并没有将枪抛给他,只是道:“船长,我现在是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了,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是什么也敢做的!”
船长的面色变了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