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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一看,师父仍站在原地,仰首望着自己。
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变得这么孤独与渺小。
稍稍换了一口气,弓腰、曲腿、足尖猛蹬壁面,双手一松,人如玄鹤般斜划而起,又拔升了三四丈。
如此往复施为,换了几十口气,终于上了谷顶。
俯首下望,谷底一片迷蒙,什么也看不到了。
日落崦嵫,好一片迥光美景。
丁浩以千里传音之法,朝谷底大叫一声:“师父,别了,珍重再见!”
千山万壑,在他已不是险阻了。
两年,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将要掀起武林风暴的盖世高手。
他判明了出山方向,映着落日余晖,如流星过渡般电掠而去。
※※※
朔风怒号,地冻天寒。
北邙,古陵之间,一个面如冠玉的蓝衣书生,在低首徘徊,似乎无视于严寒。
他,便是甫出道的丁浩。
他来此,是为了凭吊二十多年前,师父奋笈近千高手的战场。
日正当中,但冬天的太阳软弱无力照在身上毫无暖意。
正自流连之际,忽听一声娇斥,传了过来:“秃驴,眼睛放亮些,大白天,敢调戏良家妇女!”
另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道:“相见即是有缘,求姑娘开方便之门,布施小僧一次罢!”
丁港一听,不像话,出家人竟然口出秽语,调戏良家妇女。
心念之间,循声走了过去,只见丘墓之间的石板道上,一个白衣少女,正在观赏一块残埤,不远处,一个三十来岁的和尚,与一个青衣少女相对。
那和尚穿着得十分光鲜,面带邪笑,一望而知是个花和尚。
青衣少女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怒视着那和尚。
和尚嘻嘻地道:“小僧并未求你布施,阻路何为!”
青衣少女冷厉地道:“和尚,识相些,还是滚的好!”
“纵使不施舍,小僧也要那位女施主亲口一句话!”
“和尚,你不配!”
“哈哈,难道你这位女菩萨肯行方便?”
“嘿嘿,姑娘我是位最喜欢方便的人!”
“阿弥陀佛,小僧艳福齐天。”
青衣少女寒声道:“和尚,你谤佛犯戎,口出秽言,不怕打下十八层阿鼻地狱?”
那和尚向前迫近了两步,色迷迷地道:“女菩萨,小僧与阎老五有交情,下地狱倒可不必虑了。小僧拜的是欢喜佛,参的是欢喜禅,结众生之缘,证无忧之果……”
青衣少女冷笑一声,打断了和尚的话头,尖刻地道:“和尚,像你这等出家人,我佛不纳,阎王不收,只合游魂墟墓,魄散荒丘。”
丁浩可再也按捺不住了,干咳一声,现身出去。
青衣少女一回头,先是一怔,继而端庄地一笑,妙目流波,粉面带霞,冲着丁浩一福,道:“公子,来得好。”
那和尚上下一打量丁浩,狞笑了一声道:“穷酸,走远些,去寻你的幽,探你的胜吧!”
丁浩冷冷地道:“出家人该有出家人的样子,怎地出言无状?”
“啊哈!你教训起你家佛爷来了,佛爷只是怕煞了风景,不然……”
“不然怎样?”
“送你上西天!”
“哼!你和尚是那座庙的?”
“四海云游,广结善缘!”
丁浩一挥手,道:“趁早走吧,再呆一会你便走不了!”
和尚不屑地斜膘了丁浩一眼,道:“穷酸,你负囊带剑,满像那么回事,你那剑想是镇邪的哪?”
丁浩冷声道:“说对了,正是镇邪的。”
“小子,佛爷耐力有限……”
“彼此!彼此!”
那和尚一瞪眼,杀机毕露,袍袖一挥,一股奇强劲气,卷向了丁浩。
丁浩不闪不避,恍若不知,劲气近身尺许时,发出“波”地一声巨响,朝四下散了开去。
那和尚脸色大变,他怎么也看不出这蓝衣书生会有这高的功力,从外表看,他文质彬彬,只是眼神较为清澈些而已,难道小小年纪,便已练到神奇内蕴之境?
青衣少女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从容已极。
丁浩冷酷地道:“和尚,佛门不能容你败类。”
话声中,单掌一挥,也不见如何用力。
“哇!”
惨号曳空,那花和尚的身躯,如抛绣球似的飞栽三丈之外,寂然不动了。
丁浩反而吃了一惊,他并未存心杀人,但想不到对方经不起自己轻轻一击,自己的功力,真有这么高?
青衣少女骇异不胜地道:“公子好身手,小婢敬谢援手之德!”说完,福了下去。
丁浩俊面微红,不自然地一笑道:“好说,适逢其会而已!”
一旁的白衣少女,突地转过身来。
丁浩无意间转过目光,登时呼吸为之一窒,这白衣少女美若天仙,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令人不敢逼视,像一朵空谷幽兰,吐绝含芳,丁浩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他并非轻薄儿,但这白衣少女委实太美了。
白衣少女声如莺啭似的道:“凝香,我们该走了!”
丁浩心想,这白衣女子高傲得紧,自己为了她主婢而杀人,竞连信谢字都没有。他本身也是生来的冷傲性格,片言不发,转身便走。
“公子请留步!”
青衣侍婢凝香近了过来,柔声道:“我家小姐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丁浩冷漠地道:“在下姓丁,单名一个浩字!”
“哦!丁少侠,我家小姐要婢子谢援手之情!”
“小事不必挂齿!”
说完,又待举步……
凝香露齿一笑,道:“少侠不问问我家小姐的芳名么?”
丁浩心中一动,道:“有此必要么?”
凝香樱唇一技,慧黠的目光连闪,不悦地道:“少侠傲气凌人!”
丁浩心里何尝不想知道,但两年来受师父“黑儒”的薰陶,自我克制的工夫已到了家,这是师父一再提示的“黑儒风格”,当下冷漠如故地道:“姑娘如愿赐告,在下愿闻!”
旁边传来了白衣少女更冷的声音:“凝香,你好没来由,还不过来?”
凝香伸了伸舌头,深深看了丁浩一眼,转身走了,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
丁浩再次举步,眼前晃动着白衣少女的倩影,耳际响着那虽冷但十分悦耳的声音,他真想回头多看一眼,但冷傲的性格阻止了他,他感到一丝怅惘,心中惚惚如有所失,他自责方才态度不应该施之于这样美貌的女子,但他不能回头陪礼。
他茫然举步直走,不知那一双美主艳婢是否已离开。
凝香,多幽雅的名字,只有这样的主人,才取得出这样的名字。
意念又回转到了那花和尚身上,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内心总是有些不自在。
正行之间,忽见一座土丘也似的占坟,横在前头,他止住了脚步,只见这古坟全为蔓草所覆盖,墓碑已碎,不知是那一代帝王或巨卿的埋骨所,那些石坟的翁仲、狮、象、鹿、马,折头断足,残缺不全,他扫净了墓前石桌,坐了下来。
望着满目的荒烟蔓草,断碣断碑,不禁感慨万千,这里长眠的多半是带王公候,官宦巨卿,生时叱咤风云,而今与狐鼠同穴,世上荣华,真如过眼云烟,功名利禄,也只南柯一梦,武林兴替,又何尝不如此。
朔风更紧,黯云低垂,天与地一片灰色。
丁浩枯坐墓前,脑海里又浮现那白衣少女的丽影,驱之不去。
他想,那一双主婢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是官宦千金、富室碧玉,决不会来到这荒草鬼丘的北邙。
突地,他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傻事,看那青衣女婢凝香,对付那花和尚的从容之态,分明是有所恃的,她主婢定是深藏不露的江湖好手,自己实在多此一举。
想起师父的谆谆训诲,不禁大感惭愧,毕竟自己还是嫩了些。
为了不让那白衣少女的影子搅乱情绪,他取出师父开列的名单,从头逐一细看,这一来,豪雄之气顿生,心中暗暗警惕,自己是“黑儒”第二,不能走错一步,坏了声名,那就遗憾终生了啊。
心念未已,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铁链曳地之声!
丁浩心头一震,站起身来,四厂溜扫,什么也没发现,心想:“奇怪,这铁链曳地之声,从何而来!”
侧耳静听,那声音却又寂然了。
这决非幻觉,他相信自己没听错,那声音是实实在在的。
过了片刻,声音又起,似近似远,竟听不出传自何处?”
一时好奇之念大增,飞身上了墓头,除了野草外,连半个鬼影子都没看到,这可就令人费解。
他又回到原来的石桌旁,凝神而待。
“哗啦!哗啦!”
声音再起,这回他听清楚了,声音发自这古坟之内。
难道有人被锁囚在墓内,还是……
想到鬼,不由心生寒意,北邙是有名的鬼丘,怪事昼出不穷,幼时就曾听人说过不少这类的故事。
大天白日,不信鬼魂会出现。
一声长长的叹息,听来就像发自这石桌之下。
丁浩汗毛根根竖了起来,不管他功力有多高,在阅历方面仍是稚嫩的,他不相信鬼神之说,但那些荒唐古怪的传说,又自小深植心里。
他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是人还是鬼?”
奇怪竟然有了回应:“是人啊!”
丁浩吁了一口气,但惊怖之念未消,惊声又道:“在何处?”
“墓中!”
“什么,在坟墓里?”
“不错,是被人囚禁在墓穴之中。”
“你是谁?”
“先别问,你能挪开那石桌,便可看到入口,见了老夫,自然明白。”
丁浩心定了许多,这一说,证明对方是人而不是鬼,一个活人,被囚禁在墓中,与朽骨为伍真是不可思议。
一看这石桌,宽约四尺,长六尺,厚半尺,居中一根轴,连接同样大小的一块石板,论重量当在千斤以上。
丁浩运起内力,大喝一声:“起!”桌面带底座,掀了过去,一个穴口出现了,穴内一列石级,斜斜伸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