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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敛了笑声,道:“晚辈很奇怪,别人都喜欢把晚辈与黑儒并比!”
“这不值得奇怪,二十年前,是黑儒的天下,现在……”
“现在仍是黑儒的天下!”
“什么意思?”
“他是武林第一高手!”
“你会过他?”
“当然!”
“动过手?”
“是的!”
“怎样?”
“论功力,晚辈不是自诩,可以与他分庭抗礼,论阅历经验,晚辈差了一筹。”
照你这么一说,黑儒的功力已强过当年?”
“当年事晚辈不知,但目前事实是如此。”
武林之后目注长空,口里长长地嗯了一声,面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不知这当令武林中,年事最高的一代巨擘,心里在想些什么?是感慨,还是……
突地,丁浩只觉眼前一花,一条黄色人影,闪现眼前,好快的身法,竟不知其所自来,而且点尘不惊,无声无息,人影立定,丁浩才看出来的是一个黄袍怪人,布套罩头,只露两眼在外。
四目交投,丁浩心头暗自一震,那目光充满了敌意。
黄袍罩头人朝武林之后一躬身,道:“太上辛苦了!”
这太上之称,使丁浩心头一惊,看来武林之后在金龙帮中的地位,恐怕是唯我独尊,又见那边的黄衣老者与两名金龙使者朝这边躬身为礼,这证明了黄袍罩头人的地位也极高,他是谁?莫非就是金龙帮主?
心念之间,只听武林之后沉声道:“来敌如何?”
“已被兔脱!”
“为什么?”
“该堡太上护法毒心佛的石纹剑,太过玄奇,无人能敌,我方损折了七名弟子,此番来的,皆属该堡一流高手……”
武林之后似不悦地道:“何以不施特殊杀手制敌?”
“试过无效!”
“怎么说?”
“那石纹剑的光幕,含蕴罡气,任何暗器均被反震而回。”
“嗯!”
“禀太上,卑座愚意……”说着,目光朝丁浩一扫、接下去道:“养虎终为患,不如早图之,犯不着冒此奇险!”
丁浩可测不透对方话意,他也不愿意去深想这无头无尾的话,反正与自己无关。
武林之后略一沉吟,道:“你退下去,老身自有主意!”
“是!”
黄袍罩头人恭应了一声,又深深瞥了丁浩一眼,才弹身飞逝。
丁浩这才开口道:“老大姐,刚才尊驾许诺能接三拐,便可放过那人……”
“当然,老身偌大岁数,还会出尔反尔,失信于你。”说着,抬了抬手,高声道:“放他离山,不许留难!”
那边黄衣老者恭应卫声,示意斐若愚离开。
丁浩剑眉微微一蹙,道:“老大姐,恕晚辈饶舌,他能安全离山吗?”
武林之后慢声道:“老身亲口令谕,难道还不作准!”
丁浩一拱手道:“是晚辈失言了!”
那边,斐若愚高叫道:“酸秀才,在下承情了!”
丁浩冷冷地道:“从此两不相欠,下次碰头,凭你的功力保命吧!”
斐若愚交待完后,弹身驰离,黄衣老者与两名金龙使者也跟着退走。
武林之后先笑了笑,才道:“酸秀才,你对与本帮合手对付望月堡之议,如何答覆?”
丁浩为难了半晌,才期期地道:“晚辈要见过帮主千金梅映雪之后,才能决定!”
“你……很爱她吗?”
“是的!这一点晚辈不否认。”
“非要见她不可?”
“是的,同时也要见见帮主!”
“你已见过了……”
丁浩心中一动,道:“噢!莫非方才那位蒙面罩头的,便是帮主?”
“一点不错!”
丁浩忽地想起刚才金龙帮主的目光并不友善,充满了敌意,不由大感困惑,既谈合作,就不该有那种目光,看来这件事必须多加考虑,江湖鬼蜮,谁知对方安的是什么心思,再说,此地既属金龙帮范围,梅映雪该主动现身才是,自那次事后,她就不曾再与自己照面,其中恐怕另有文章……
想起与梅映雪这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不禁大感沮丧。
脑海中,不期然地浮起了威灵使者古秋菱的倩影,多情、灵慧,一样的天生丽质,但一想到威灵夫人与师父之间,不知是何纠葛时,心冷了。
究其实,在心目中,古秋菱尚不能取代梅映雪的地位。
心意转动之间,沉声道:“晚辈现在可以见到梅映雪吗?”
武林之后断然道:“现在不行!”
丁浩一颗心顿往下沉,冷冷一笑道:“看来她是不愿见晚辈,那就罢了!”
“不是不愿,目前她正修习一门武功,必须闭关。”
丁浩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道:“晚辈有急事待办,谨请准予告辞!”
武林之后白眉一蹙,道:“酸秀才,合作之事怎么说?”
“待之异日吧!”
“你别以为本帮无人,对付不了望月堡,非拉你联手不可,是因你与梅映雪这一层关系,加上敌忾同仇,所以才有此议……”
丁浩心里记挂着老哥哥,既见不到梅映雪但求早早离去,当下淡淡地道:“晚辈心里明白!”
武林之后默然了片刻之后,一抬手道:“你可以走了!”
丁浩双手一拱,回剑入鞘,急朝原来隐身之处奔去,风流尊者上官鹗的尸体,仍横在林缘草丛中,白花花的骷髅头,堆在尸身上,十分刺目,丁浩只扫了一眼,便投身入林,一看,原处已失去了老哥哥的身影,不由一皱眉,暗忖,老哥哥总是如此神出鬼没的,怎么又走了?
突地,一片殷红,映入眼帘,不由脱口惊呼了一声:“血!”
这一下,惊魂出了窍,由地上的血渍看来,老哥哥定已遭了毒于,但尸体呢?对了,自己甫现身之时,武林之后曾说了一句话:“你那同伴身手也不弱。”如此看来,老哥哥的行迹,早在对方监视之中。
想到袭击风流尊者的那蒙面人影,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可惜看不真切,不知是否金龙帮主本人,那样的身手,要暗算老哥哥,当然也并非难事……”
又想到空门叛逆千手客伍天雄,他是朝这方向失踪的,但以他的身手,要对付老哥哥,绝对不会一无动静,除非另有援手。
想到援手,便想到毒心佛,据金龙帮主说,是他掩护梁山神驼等退出去的,那他可能早已伏匿附近,以石纹剑的威力,老哥哥绝无还手的余地。
愈想愈不对劲,到底老哥哥是被那一方面的人所暗算呢?
细看现场,有挣扎的痕迹,证明了所料不差。
回头望去,武林之后已不知何时离开了。
丁浩窒在当场,六神无主,手脚有些发麻。
一时之间,计无所出,老哥哥如真的遭了不测,将是莫大的憾事。
他努力冷静自己,据理分析,如果老哥哥业已被害,对方不会带走尸体,那他是受伤被挟持的成份居多,老哥哥是空门掌舵,无论那一方得手,都可以利用。
假使老哥哥是被望月堡的人带走,此刻自己追出山去,必有蛛丝马迹可循,如落入金龙帮人之手,查探就比较难了,但说起来成份不大,因为金龙帮目前亟谋与自己合作,没理由对自己的同路人下手。
忽地,他想到了斐若愚,如老哥哥被望月堡的人带走,他必设法救父,如他无能为力,也会传消息与自己,思念及此,心安了一半,那目前还是先设法证明是否落入金龙帮要紧。
主意打定,弹身便朝峰下驰去。
奔了一程,不由又踌躇起来,如果金龙帮的人故意不现身,又不知道对方舵坛所在,这样盲目奔驰,总不是办法?
可是,又不能站着等。
心里想,脚步可不曾停,乱山无路,只能认日影辩方向而行。
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一座谷口,满目蓁莽,像是亘古无人到过的地方。
忽然,丁浩一眼瞥见荆束上挂了一条布巾,在谷口内两丈之处,登时心中一动,这像是有人匆匆奔入,不小心已被荆束持破衣袂。
略一踌躇之后,弹身便朝谷里淌去。
进入约莫十八丈,突见略为干净的谷地上,俯伏着一条人影,森森剑刃,透出后心两尺有余。
丁浩头皮发了炸,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来,两个飞纵,弹了过去,一看,死者身着灰衣,赫然是千手客伍天雄,狂跳的心,才算了定了下来。
尸身俯卧,长剑由胸口直透背心,肩背另有伤痕,但血液业已凝固,尸身前端头的方向,插了五根树枝,呈梅花形。
丁浩大惹不解——
千手客伍天雄何以伏尸此处?
被何人所杀?
那梅花形的树枝代表什么记号?
难道是金龙帮杀人的特别规矩?
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透……
千手客伍天雄的尸身在此,老哥哥的下落呢?
但转念一想,老哥哥身为空门掌门,空门是江湖中下流的门户,老哥哥对一切江湖玩意,可以说精之又精,当不致如此容易被人所乘,就自己所知,他先后两次失手,都是缘于酒,这山中并没有酒,当初他能游入望月堡深入腹地,发现了九龙令,理可见其身手的一斑。
这样尽量朝好处想,心里便觉得好过了些。
就在此刻,七八丈之外的林中,似有人影一晃,丁浩心中一动,闪电般的追扑了过去。
丁浩一扑之势,快过电光石火,果见一条人影,穿林而去,当下大喝一声:“站住!”
掠数丈,截在那人前头。
截获的,是一名黄衣劲装武士。
丁浩在扑出之际,业已拔剑在手,当即用剑一指对方,道:“报上身份?”
那武士惊悸地道:“金龙帮巡山弟子!”
“那名灰衣老者是何人所杀?”
“阁下的朋友!”
“什么?”
“与阁下一道入山的那位老朋友。”
丁浩不禁意外地一喜,老哥哥不曾遭到意外,便是大幸事了,当下追问道:“人呢?”
“走了!”
“你们没留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