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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在晚间采取行动……”
“啊!真是想不到!”
“时已五更,你也该走了!”
“如此,再见了!”
说完,拱手一揖,匆匆出门而去,偌大一座庄院,现在只剩下丁浩一人,冷清清地有些凄凉意味。
丁浩关上了庄门,进入上房,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很甜,直到日中才醒来,觉得肚子已经饿了,寻到厨下,还有些剩余的酒食,将就着吃了一个饱。
他知道此刻庄外四周,已被严密监视,他是故意留下来的,为了保全老哥哥这一处基业,如果对方有纵火毁庄的企图,将不惜大开杀戒以阻止。
当然,他的打算是尽量避免庄中发生流血事件。
因为石家集还有近百户居民散在四周。
对方行动的时间是三更,算来还有半天半夜,枯等无聊,他在庄中四下游走察看,把全庄形势,摸了个熟授,默记在心。
好不容易捱到了黄昏,他上床闭目调息养神。
人表面是老僧人定,但却保持高度的警觉,他知道敌人随时会来。
万籁俱寂,庄院沉在浓浓的夜色中。
约莫起更时分,丁浩起身巡视,一个意念倏地升上脑海,自已的计划彻底错了,等待敌人上门,确属不智之举。
要动手,难免要流血,不伤人是绝对办不到的,如果在此地杀了人,对方决不甘休,报复会接连而来,自已却不能长守下去。
万一斐若愚奉令放火,他该怎么办?
釜底抽薪,方为上策,现在是起更起分,对方要下手的时间是三更,无疑的二更左右,才会动身前来,自已迎了去,时机正合。
对方既决定必要时血洗此庄,出动的人当不在少数,而这些手下,当早已伏伺在四周,正点子多半还在伊川……
心念之间,立即改了“黑儒”装束,一溜烟般出庄而去。
他选的是庄后最僻静的一个方向,月光下,果见人影浮动,丁浩身形似魅,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包围圈。
然后绕道庄前大道,故意放缓身形,如常人奔行的速度,反向集内奔去也只奔行了数文,一声低喝,自路旁矮树丛中传出:“什么人,站住!”
丁浩停下了身形,巍然卓立,一条人影,闪到了身前两丈之年,丁浩看这现身的是一个劲装中年,从装中年与神情看来,是个头目无疑。
那劲装中年仔细端详了丁浩几眼,惊疑地道:“阁下报上来历?”
丁浩冷漠地道:“黑儒!”
“黑儒”两字出口,那劲装中年如遭雷激,登时面色惨变,转身便要逃走,丁浩弹身一截,把距离缩短到不足一丈,冷冰冰地道:“不许动!”
那劲装中年顿时脚下生了根,钉在原地,籁籁抖个不住。
丁浩又道:“此地何人负责?”
劲装中年结结巴巴地道:“现在……是……是在下暂时负责!”
“什么身份?”
“望月堡……外堂头目……”
“很好,现在你下令,把所有手下全召集来!”
劲装中年业已唬得脚瘫手软,他作梦也估不到会碰上武林中连提都不敢提的头号人物“黑儒”,除了照办,别无话说。
于是,他撮口为号,召集所有围庄的暗卡。
丁浩目芒一转,道:“我们到那边林中!”
劲装中年颤声道:“阁下……有何指教?”
“什么也不必问,走!”
劲装中年像虎爪下的羔羊,惊怖万状地一步一挨,走入林中,那些埋伏在近处的,业已闻号而至。
一看多了个黑衫中年文士,而头目却站在那里颤抖,一个个骇震不已,向头目施礼之后,怔在当场。”
空气诡谲夹着恐怖的色彩。
人影陆续向林内集中,半盏茶工夫,群集了六七十人之多。
这些小喽罗都是堡中精选的武士,但在丁浩眼中,根本不值一道,谁也不知道眼前的黑衫儒士,便是东山复起的一代恐怖人物“黑儒”,还以为是堡中特派来的高手。
丁浩一看,后无来者,冷森森地道:“全在这里了!”
劲装中年头口栗声应道:“都在这里了!”
丁浩一字一句地道:“本儒上体天心,不愿枉杀无辜,尔等也不值本儒动剑,现在本儒仅取尔等功力,从此以后,各安生业,勿再为虎狼驱使,为害江湖!”
话声一落,立即骚动,一人奔,十人随,如搅破的蜂窝,四下奔蹿。
丁浩先也手制住了那头目,然后弹身扑掠,十指齐施。
闷哼与惊呼的声浪,搅碎了沉寂,全被废了功力,无一人能幸免,最远的,没逃出十丈去。
丁浩不暇细顾,返身挟起那名头目,穿越甲畴,奔行了两三里,重新上了道,把他放落,解了他的穴道,冰寒地道:“现在带本儒去见你们‘东卿’!”
那头目连话都不慑回,踉跄前奔带路,约莫又奔行了两里左近,伊川城在望,突见前道之直数骑马疾奔而来。
那头目止住身形,股栗地道:“东卿与副总监他们来了!”
丁浩一抬手废了他的功力,道:“你捡回了一条命,去吧!”
那头目蹒跚地从小路走了。
丁浩兀立马道正中,数骑马临到切近,齐齐刹住。
其中一个黑衣武士,叩马直冲丁浩身前,暴喝道:“什么人,找死么?”
丁浩不言不语,一挥掌,惨哼与马匹惊鸣之声齐作,那名武士被震离马背,摔出三丈之外,马儿受惊,没命地跑了。
其余五骑,散开围了上来,只那灰衣老者叩马上前数步,与丁浩对面而立。
丁浩目如寒星,罩定那老者道:“阁下是“五方神东方启明’?”
灰衣老者似吃了一惊,大喝一声道:“朋友何方高人?”
“黑儒!”
“呀!”
惊呼声中,“五方神东方启明”勒马后退数尺,目中尽是骇芒,其余四人,连斐若愚在内,俱皆面目失色。
“五方神东方启明”声道:“阁下有何指教?”
“本儒今夜不想杀人,有两件事由你传达郑三江……”
“那两件事?”
“第一、伊川城周遭三十里之内,‘望月堡’人不许涉足,第二、郑三江联合各门派并设诡谋对付本儒,本儒对他的居心,一目了然,告诉他别作君临天下的美梦,本儒有一天会登门去拜访。”
“阁下所言老夫照传,不过老夫今夜要办件事,阁下不会阻拦吧?”
“本儒所提第一个条件,必须立刻执行。”
“老夫受命行事,无权作主!”
“东方启明,本儒言出不二!”
“五方神东方启明”窒了一室,胀红了脸道:“阁下与‘空门’是何渊源?”
丁浩嘿地一声冷笑道:“本儒不知什么门不门,现在立刻回头,天明之后,伊川四周三十里地之内,不许‘望月堡’中人逗留,否则杀之无赦!”
这句狂亡绝伦的话,出自“黑儒”之口,便不觉其狂。
“望月堡”被江湖人称为“阎王堡”,没人敢招惹,敢对于“望月堡”如此作为的除了“黑儒”,恐怕没有第二个人。
“五方神东方启明”面上神色变了又变,突地栗声道:“就凭阁下一句话,”要老夫回头,恐怕办不到?”
“哈哈哈哈,你想怎样?”
“阁下名震武林,东方某人不才要领教几招!”
“你太不自量力!”
“黑儒,士可杀不可辱,老夫也是有头有面的人……”
“下马吧,本儒特许你试一招,听清楚了,你若不知进退,第二:招取你性命!”
这种目无余子的口吻,也只会出于“黑儒”之口,但丁浩是有用意的,斐若愚关照过,“五方神”是他师父,请手下留情。同时处理不当的话,会影响斐若愚在堡中的地位,这一条内线,是无论如何要保持的。
当然,斐若愚决想不到眼前的恐怖人物,便是他的小叔叔。
“五方神东方启明”一跃离鞍,立即有手下接过马疆。
徒人们齐齐后退到三丈之外,个个都紧张至极。
“五方神东方启明”神色之间,充分显露了他的内心的不安与畏怯。
但,他仍然要试一试,一方面,回堡好作交代,另一方面,是武林人好胜好名的心昊在作崇。
所以,他硬起头皮要一斗这不可一世的人物,若说胜过对方,他根本不敢作此想。
丁浩冷声道:“拔剑!”
说着,自已缓缓掣剑在手。
“五方神东方启明”先站了位置,然后拔剑在手,道:
“什么意思?”
“斐若愚三个字的下面是什么?”
“树摇风”陡跳起身来,目瞪如铃,激动地道:“你说什么?”
“他便是背父母出走的若愚!”
“他……他……小兄弟,你……怎知道的?”
丁浩把“离全岛”湖边的一幕,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树摇风”目中闪现了泪光,身躯抖个不住,口里“啊!啊!”地说不出话来,这是真性的流露。”
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却是个性情中人,丁浩深受感动。
“树摇风”啊了半天,突地一拍桌子道:“这小子害得我老两口够凄惨,见了面我要劈他。”
丁浩不由莞尔道:“老哥哥,你劈他,不怕老嫂子劈你?”
“树摇风”怔了怔,抓起桌上酒葫芦朝嘴里灌,不意却是空的,葫芦底朝了天,半滴未出气呼呼的往地上便扔,“铿铿”声中,冒起了一溜火花,这葫芦竟是铁的。
丁浩忍俊不止地道:“老哥哥何时换了这铁葫芦了”
“树摇风”蹒跚地上前拣起葫芦,道:“那旧的不经事,我在陈州吕祖庵见同道纯阳老儿身上挂的的与我的一模一样,便与他交换了,这经得起砸!”
丁浩忍不住入声大笑起来,老偷儿可真狂得可以,竟与吕纯阳打上交道。
“老哥哥,如果神像能说话,必不肯交换……”
“他不开口,我乐得换!”
“老嫂子现在何处?”
“谁知道老乞婆飘到那里去了。”
“对了,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