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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贞倒是不急,可一旁跟从的敏安宫副主事宦官刘德全却是急了,天晓得面前这个小主子要看到啥时,若是误了上学的时辰,回头挨板子的一准是刘德全自个儿,眼瞅着势头不对,刘德全忙凑到李贞身前,小声地提醒道:“八皇子,上学的时辰快到了,若是太子那头怪罪下来,只怕不好交待,您看”
得,办正事要紧。李贞这才回过神来,收起了心思,也不多解释,哈哈一笑,转身上了轿子,挥了下手,示意起轿,一行十数人径自奔东宫而去,不料才刚到了玄德门呢,轿子就被拦了下来,一起子东宫内率府的军士死活要搜查,任凭刘德全如何分说,那群军士们就是不肯去通报一声。
***,这是给咱玩下马威来了,嘿,当老子自个儿爱来啊,还不都是老爷子的馊主意,妈的,老子没地还得受这帮子狗贼的气不成?李贞隔着轿子听着外头的争执声,心头火起,恨不得跳下轿去,给那帮子看门狗几拳几脚的,不过嘛,这主意想想还成,真要是这么做了,回头李承乾一告状,李贞一准是吃排头的下场。
“什么事?”李贞一撩轿帘子,走下了轿子,小脸一沉,倒颇有些气度,那帮子东宫卫士虽不识得李贞,可眼瞅着李贞一身的皇子服饰,自然明白是正主儿出面了,一时间倒也不敢放肆,只是个个垂着头杵在那儿,跟木桩子似的,既不开口也不让开道路,更没有人进东宫去通报一声。
***,这帮家伙一准是得了李承乾那小子的主意,呵呵,就这么点小伎俩就想为难老子?门都没有!李贞一瞧那架势,立马猜出了其中的隐情,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说道:“诸位辛苦了,敢问哪位将军今儿个当值,还请上前一步,某有话说。”
李贞并未火显然出乎那起子东宫卫士的意料之外,眼瞅着李贞问,一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一名校尉模样的军官站了出来,躬身道:“末将东宫右内率府副率正杨天见过八皇子。”
“免了。”李贞淡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高高地举过头顶,却并没有开口说话。这枚玉佩正是李世民所赏的那枚龙珏,上好的明黄玉,上头还雕刻着一只腾云驾雾的神龙,非皇帝不能佩戴。
杨天虽官位不算太高,可并不是一无所知之人,一见此玉佩,立刻明白这是天子所用之圣物,万万怠慢不得的,忙一头跪倒在地,磕头谢罪不已,身后那帮子东宫卫士眼瞅着自家主将跪倒在地,也全都慌乱地跪了下来,好一通子的慌乱。
李贞环视了一下那群磕头虫,沉着声道:“某奉父皇之命前来东宫进学,请杨将军代为通禀太子哥哥一声如何?”
杨天一听李贞开了口,不敢再行延误,恭敬地应了一声,疾步跑进了东宫,片刻之后,面红耳赤地转了回来,低着头道:“八皇子请。”
哈,这小子的脸又红又肿,想必是被老大甩了几个大耳光,嘿,老大那傻冒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懂得体恤,怪不得会被老爷子给废了,***,真是个大蠢蛋!李贞心里头好生取笑了李承乾一番,可脸上却平淡得很,笑着说道:“有劳将军了,来人,打赏,每人一百钱。”
一百文钱是啥概念?在这个时节一斗米也就是三十文钱不到的,一只大肥猪也不过是六十多文钱,一百文钱对于这群东宫卫士而言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了,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俸禄,这等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立马喜得所有的东宫卫士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同时也把刘德全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李贞都已经开了口,刘德全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赏了,心里头却免不了好一阵子埋怨李贞太过大手大脚,当然,刘德全并不清楚李贞其实是不了解物价,压根儿不知道这一百文钱究竟有多大,若是李贞真儿个知道的话,没准想哭的心都有了。
第五章东宫行(下)()
啧啧,***老大,还真***会享受,***,这等人间仙境咋就被老大那堆狗屎给占据了呢,还真***没天理了。尽管李贞打小了起就生活在富丽堂皇的皇宫中,可一走进东宫还是被震了一下,先不说东宫内那鲜花似锦的景致,也不说那玲珑剔透而又尽显大气的宫殿楼台,就说那往来穿梭的众多美少女就令李贞看花了眼,一路走一路看,还没忘在肚子里腹诽几句,满心眼里全是羡慕,当然嫉妒之心也是少不了的,尽管李贞自个儿不想承认。
“学生见过夫子。”李贞随着领路的小宦官来到了显德殿的书房中,立马就瞅见孔颖达正端正地跪坐在一张几子后,忙抢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
孔颖达面色平和地点了下头,并未开口说话,只是手一抬,示意李贞不必多礼。李贞笑了一下,走到下的一张几子后坐好,由着跟随而来的小宦官将笔墨纸砚等事物摆放开来,不吭不声地长跪着,师徒俩都没有开口,满书房里静悄悄地,颇有些子诡异的味道。
“呵啊”正当李贞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一身大红袍的太子李承乾拖着腿,打着哈欠,在一帮子宫女的左拥右簇下走了进来,满脸子的疲惫状。
得,半君来了,咱还是赶紧见礼去,省得这小子找啥借口整治咱一番。李贞一瞅见李承乾走了进来,忙起了身,抢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道:“臣弟见过太子哥哥。”
“罢了,罢了,你的礼哥哥当不起。”李承乾连看都没看李贞一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也不管李贞还躬身站着呢,自个儿由宫女们搀扶着便走到上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半闭着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对着孔颖达道:“夫子,今儿个讲些啥故事?”
嘿,这该死的瘸子,好大的架子哦,***,小样,你小子左右不过是被废的料,咱不跟你一般见识。李贞心中虽有气,可脸上却平静得很,不吭不声地走回自个儿的位置坐好,目不斜视地看着孔颖达。
孔颖达显然早就习惯了李承乾这副惫怠的样子,心中尽自不满,可也没什么太多的表示,只是轻轻地皱了下眉头,假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沉稳地说道:“太子殿下,老臣今日要讲的邹忌讽齐王纳谏,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
呵,新鲜啊,这上课竟然是讲故事,还有这么上课的,稀奇,着实稀奇!李贞在这个时代虽没上过学,可前世那会儿大半辈子都在读有这么上课的,心里头不由地叨咕个没完——这等上课法倒不见得不能学到东西,可毕竟不是系统学习,所得的只不过是一鳞半爪罢了,与其说是学习,其实跟听说书也无甚区别,压根儿就不顶事。当然,李贞不知道的是:自打去年李承乾摔断了腿,便借口身体不适,死活不肯再下苦功学习,偏生李世民还特宠这个混球,竟然同意李承乾不读书,光听听故事就作数,而一向被认为贤惠的长孙皇后也竟然没提出反对。可就这么着,到了如今李承乾连听故事的兴趣都不大了,今儿个若不是李贞要来,只怕他这会儿还在温柔乡里鬼混着呢。
“八皇子,此故事说的是何道理?”故事本就不长,当李贞还在走神之际,故事便讲完了,孔颖达冷不丁地开口问,险些吓了李贞一大跳。
靠,搞没搞错,这就考起试来了,老子可是一天上学啊,这老夫子玩的啥把戏?李贞心里头虽叨咕,脸上却是沉稳得很,无他,这故事李贞前世就学过,说的是啥李贞心中早就有数了,心中有底,自是不会慌乱,坐直了身子,对着孔颖达一拱手道:“回夫子的话,这故事里有三层意思:其一,上有所好下必效;其二,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其三,政修则国强。”
孔颖达没想到李贞竟然答得如此之精彩,眼中略过一丝异色,沉吟了一下,瞥了眼李贞道:“八皇子可是曾习过此文?”
啊,坏菜了,老子这是一次上学,这答案未免太标准了些,晕!李贞立时醒悟过来自个儿犯了啥错误,忙接口道:“回夫子的话,学生在宫中时曾听母妃谈起过此文,故此算是习过。”
燕妃本就是一代才女,这一条满朝文武都知晓,孔颖达自然也不例外,一听李贞曾听燕妃谈过此文,倒也释然,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些什么,调头看向正打着瞌睡的李承乾道:“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啊,很好,很好。”李承乾压根儿就没用心听故事,正自神游天外呢,一瞅见问到自个儿头上了,满口胡柴地应了几句,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夫子的故事很精彩,本宫受益匪浅,哦,今儿个就到这儿罢。”话音一落,既不理会李贞,也不给孔颖达开口的机会,由宫女们簇拥着溜之大吉了。
一见李承乾就这么走了,孔颖达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独自黯然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看着正襟危坐的李贞道:“八皇子,老朽这就给您上课,翻开读便是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千字文?厄,这玩意儿太简单了些罢。李贞前世那会儿好歹是正牌子工商管理学硕士,对这么简单的文字着实提不起啥兴致来的,只是担心着露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照念便是了,不过仅仅刚跟读了一遍,李贞突然现所读过的文字全都记了下来,就跟早就会了的一般,心中好一阵子狂喜,险些乐得跳将起来,好在他自我控制力过硬,这才没当场笑出声来。
孔颖达不愧严师之名,教学态度着实是认真负责,虽说仅仅是简单的千字文而已,老孔同志硬是上了一个半时辰的课,翻来覆去就只读那开头的数十句,直到确认李贞已经完全记住了,才算是罢休,又交代了些功课——描红,这才放了李贞的学。
呼呼,总算是下课了,***,这装孙子的滋味着实不怎么好受,该死的,就这么点破文字愣是费了老子一上午的时间,郁闷!李贞受了一肚子的气,又没学到啥东西,满心眼的不高兴,也懒得去找李承乾告退,